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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外人在場,白何覺得他對自己的態(tài)度稍顯冷淡,這令他越發(fā)郁郁。 候他離去,常云起趁勢問道:“那人真是你表兄嗎?看起來似乎家世不俗,我怎么沒聽說你還有這樣勢派的親戚?” “從京城來的,大約住幾天就會離去?!睖睾阏f道。 他也拿不準這所謂的仙君究竟要住幾天,原來神仙們都是這樣無所事事的么?怪道人人都想成仙呢。 不過他倒不怎么祈盼這樣的生活,比起終日清閑散淡,他寧愿過得充實一些,好比現(xiàn)在。 一日就這樣過去了,回到家中,還未推開院門,溫恒就聞到一陣稻米的香氣。 白何聽到響動出來,笨拙的揮舞著手里的木勺,“我怕你回得遲,就先把米飯給蒸上了?!?/br> 他還會做飯?溫恒有些驚訝,等掀開鍋蓋一瞧,不禁啼笑皆非,這樣滿滿的一鍋水,煮粥都嫌多了。 白仙君當然瞧得出里頭的嘲笑意味,面皮紅赤,頗不自安,“是不是做壞了?” 溫恒忍著笑搖搖頭,“不要緊,把米漿撈出來,剩下的做干飯。” 白何得了這一句,便如聽到玉旨綸音一般,忙忙的依照他的吩咐辦去,臉上蹭了鍋灰,哪還有半點仙氣,竟和廚房里的跑堂差不多了。 他如此費心,也是為了讓阿池吃到他親手做的一頓飯吧……溫恒心里軟和一剎,輕咳了咳,趁他轉過臉時,上前用手帕將他頰側的污漬揩干凈。 白何愣怔的看著他,跟定住了似的。 “怎么了?”溫恒咦道。 “沒什么?!卑缀芜B忙搖頭,臉頰仿佛還殘存著那人指腹柔軟的觸感,讓人恨不得吮上幾口。 這大概是很危險的。他是蓮花,又不是食人花,總不能哪天狂性發(fā)作就把小秀才給吃了。 溫恒自然猜不出對方心里的綺思,目光一轉,瞥見案上碼放得整整齊齊的rou菜,眼睛便睜大了,“這些東西是誰送的?” “是我托人從集市上買來的?!卑缀魏苁亲院赖呐闹馗?。 溫恒沉吟半晌,“改天我把銀子給你?!?/br> 白何:……用得著算得這么清楚嗎? “這是讓阿池滋補身體,我還能收你的錢?”仙君有些著惱,把他當什么人了這是! 溫恒瞥了他一眼,“我把我那份給你?!?/br> 真是死腦筋。這下白何也無計可施了,只覺得此人油鹽不進,一時恨不得將他摟入懷中狠狠揉搓,一時又恨不得耳提面命質(zhì)問他幾句,真是難以對付的人物。 他看著灶前忙活的身影,委實感到路漫漫其修遠。 溫恒的手藝不差,葷素樣樣來得。沒多一會兒的功夫,幾樣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便上桌了。五花rou兩面煎的焦黃,再加入醬汁蔥段紅燒,肥而不膩,入口即化;豆豉鯪魚澆上了糖醋,香辣中透出微微的酸甜,令人食指大動。 阿池畢竟是個小孩子,雖然懂事不好索求,見了這些美食也饞得慌。一忽兒扒拉幾口白飯,一忽兒又吮吸幾口醬汁,比平日吃飯的熱情大多了。 溫恒這時才發(fā)覺自己平日里疏忽了不少,怎么會以為這孩子和大人一樣能吃苦呢?這樣想著,他對于白何的心意倒十分感激。 怕阿池卡著喉嚨,溫恒小心的將魚刺剔干凈了再挾給他。阿池吃得盡興,倒也沒有忘記往阿爹碗里添菜,連“表叔”也跟著沾光——他親自給白何夾了一大塊紅燒rou,目光殷切的道:“表叔,您也嘗嘗我爹的手藝?!?/br> 小孩子不懂得分人鬼仙妖,溫恒卻已經(jīng)記住了白何的習慣,知道他不愛這些:吃花喝露水的仙人,自然會覺得人間的食物污穢。 見他躊躇,溫恒因勸道:“不想吃就算了,用不著勉強?!?/br> 他不說還好,一說,白何反倒覺得這小秀才別有用心:難不成故意要他拂逆兒子的心意,趁勢好讓兩人疏遠? 不行,他不能讓溫恒的jian謀得逞。白仙君于是咬一咬牙,一鼓作氣的將紅燒rou塞入嘴里。 溫恒吃驚的看著他,似乎被他的勇氣震懾住了。 仙君心里十分得意,然而這得意沒能維持多久。舌尖傳來的滋味固然是甘香肥美的,可他一個茹素多年的人,驟然聞見葷腥只覺得反胃。 紅燒rou還沒從喉嚨里咽下去,白何就倉促俯下身,用力的干嘔起來。瞧那副狼狽的模樣,仿佛連膽汁都能嘔出來。 rou里又沒投毒,用不著失態(tài)成這樣吧……溫恒心里一激靈,想起自己懷阿池時的光景,腦子一抽便問道:“您……您是不是有身孕了?” 白何慘白著一張臉兒看向他,內(nèi)心頗為無語。 第7章 真香 罷了,這小秀才看起來不太靈光,與他爭論也沒意思。白仙君接過阿池遞來的一瓢清水,用力鼓漱了幾下,方才抬頭平靜說道:“沒有,你誤會了?!?/br> 順道捋了捋自己的頭發(fā)。仙君愛美,以前在瑤池每天就要照幾十遍鏡子——瑤池的水就平得像面鏡子——今日卻在孩子他爹面前又吐又嘔,把神仙的風度都敗盡了,想想可真是丟臉。 溫恒假裝相信他說的話,心里的猜疑卻流露于眼角眉梢中,他不擅長說謊,但凡一點心事都寫在臉上。 仙君立刻發(fā)覺了,有些生氣的強調(diào),“真的沒有?!?/br> 他又不能像溫恒那樣生孩子,就算能,他找誰生呢?這小秀才真是,每日里不想些規(guī)規(guī)矩矩的事體,腦子里盡是些雜七雜八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