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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人的心思是最難辯的,幾人被明燭這句話說得有些茫然,艱難對視一眼,紛紛從對方眼中瞧出了疑惑。 “因果……因果?!泵鳡T喃喃道,他站起來,竟然沒有再出手,直接轉身便往掠月樓里走。 周負雪一時間真的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只好無奈地跟了上去,省得他再發(fā)瘋。 三日時間過的飛快,掠月樓的諸位大能大多數已經下好了決斷,畢竟在他們看來,無論遭受到什么,起碼性命還在。 那簾早早到了,慢條斯理地坐在軟榻上,鎮(zhèn)靈燈被放置在廳堂中央的木案上,正張牙舞爪散發(fā)著灰色的光芒。 眾人紛紛到來,臉色都有些難看。 那簾見狀,勾唇笑了起來,道:“諸位應該都做好決斷了吧?” 眾人沉默不語,那簾也不覺得尷尬,伸手指了指鎮(zhèn)靈燈,淡淡道:“我也不再多說廢話,答應我要求的,只管走到鎮(zhèn)靈燈面前,鎮(zhèn)靈燈自會將你們的靈力和它身上的戾氣和死氣替換,若是不答應的,也不強求,只是希望你們把命留下?!?/br> 他說的輕描淡寫,仿佛只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周明重見周遭的人都沒有反應,在心里嘆了一口氣,便面無表情地走上前,打算身先士卒。 鎮(zhèn)靈燈燈芯中散發(fā)著線狀的靈力,若是纏在人的脈門便會將渾身靈力吸食,周明重也不懼怕,面不改色地朝著那藤蔓伸出手。 所有人呼吸一頓,全都在看著他。 但是在鎮(zhèn)靈燈的靈力即將纏在周明重手腕時,一只手突然從旁邊伸過來,一把抓住了鎮(zhèn)靈燈的觸須。 這一變故令所有人都吃了一驚,周明重都沒有察覺到此人是什么時候靠近的,皺眉抬起頭,便對上了一雙冷漠的蛇瞳。 那簾臉色未變,輕輕笑開了,他道:“不諱,你真的決定了要阻礙我嗎?” 鎮(zhèn)靈燈不知是不是形成了靈智,感受到明燭身上磅礴的靈力,卻絲毫不敢吸食,只是慫得要死地哆嗦著觸須,不敢亂動。 明燭瞥了它一眼,“嘖”了一聲,道:“廢物。” 人類修士看著那簾和明燭劍拔弩張,完全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就能讓這兩人狗咬狗起來,但是若是他們真的打起來,對人類也不是沒有好處,所以便旁觀起來,就連周明重也饒有興致地看著身旁的明燭,似乎對他極有興趣。 饒是明燭這般忤逆他,那簾也沒有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喚他明燭,果然如他所說,讓明燭有為所欲為的資格。 明燭抬頭看著那簾,淡淡道:“我想來勸你收手。” 那簾笑了出來,他溫柔道:“你以為我收得了手嗎?” 明燭輕輕笑了,他捏著鎮(zhèn)靈燈的手微微用力,竟然強行將鎮(zhèn)靈燈身上的死氣納入了自己的經脈中。 那簾臉色這才變了:“不諱!” 明燭淡淡道:“如你們所見,我這具軀體本就是死人,而且經歷過雷劫,鎮(zhèn)靈燈的死氣對于我來說,算不得什么?!?/br> 那簾微微咬牙,低聲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明燭朝他眨了眨眼,轉身面對著神色莫辨的人類修士,淡淡道:“我相信諸位心中都十分清楚,就算是失去了全身修為,論你們已經渡過雷劫的身軀,也照樣能活個幾百年,但是若是死氣入體,那能活幾年就沒個定數了。而對于我來說,你們要承受的催命的死氣,我可以輕易化解?!?/br> 眾人都是活了幾百年的人精,知道他說這番話并不是真的心慈手軟,定然會有后話。 周明重道:“所以,你的要求是什么?” 明燭柔聲道:“我想要鬼芳妖修在五洲不再受人歧視誤解,光明正大地活在這世間。同為五洲生靈,為什么吾等便要低人一等,隨意受人踐辱?” 那簾臉色大變,快走幾步一把扯過明燭的手,低聲道:“不諱,住口!” 明燭淡淡道:“我沒有插手你的事情,這是我和他們之間的事情。” 那簾壓低聲音道:“你知道鎮(zhèn)靈燈這些年來到底吸食了多少人的魂魄嗎,知道里面到底有多少未散的怨氣,你全部吸食,如何承受得了?鬼芳受不受人接納我不在乎,反正我只是來報仇,報完仇后我自會帶著族人回到鬼芳閉門不出?!?/br> 明燭安安靜靜看著他,直到他說完,他才開口:“憑什么?” 那簾愣住了:“什……什么?” “憑什么鬼芳要隱于世?這世上人生來誰也不比誰高貴,為什么退步的是你?”明燭道,“我知你到底想做什么,但是若是鎮(zhèn)靈燈沒有將鬼芳地脈修復呢,你難道想要帶著族人再回到蔽日崖下過那種生不如死的日子嗎?” 那簾啞然。 明燭甩開他的手,對著眾人,道:“我只有一個要求,當年你們是如何構陷鬼芳妖修是無惡不作的異類,現(xiàn)在就要如何為他們正名,畢竟當年是你們種下的因。再者說了……” 明燭似笑非笑地掃過眾人,道:“鬼芳妖修到底是不是濫殺無辜的大jian大惡之人,相信活了這么多年的諸位也是有數的。” 周明重眉頭一皺。 明燭道:“我言盡于此,諸位,選吧?!?/br> 那簾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明燭并不是來阻攔他的,反而是用自己給鬼芳留了一條退路,在場的人在整個五洲都算得上是德高望重之人,若是他們真的同意的要求,這比單純折磨殺了他們有用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