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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負雪抿著唇一言不發(fā),不說好也不說不好,手卻死死抓著明燭的手腕。 兩人正僵持著,陸青空就直接風風火火地推門而入,嘴里嚷嚷著:“大師兄!大師兄快讓我抱抱你!” 周負雪:“……” 明燭頓時掙脫開周負雪的手,將一旁的外衫披在身上,一把接住撲過來的陸青空。 陸青空抱住了明燭,頓時放下心來,額頭在明燭頸窩蹭了蹭,瞇著眼睛喃喃道:“還好還好,不是在做夢?!?/br> 明燭幾乎被他逗笑了,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道:“你啊你,什么時候做事能穩(wěn)妥些,若是我晚來一步,你小命就不保了。” 想到這個陸青空也不免一陣后怕,他抓著明燭不愿意放手,怒氣沖沖道:“我回去一定要告訴師父!那夜未央也太不是個東西了,虧得我們這么相信他,每次問他那些修士魂飛魄散的線索,他只會說什么都查不到,呵呵,他自己就是罪魁禍首,要是被我們查到線索了才會有鬼?!?/br> 他一激動說話就是口若懸河個不停,說的明燭無可奈何,十分擔心他會把自己說脫水。 陸青空罵了夜未央一頓后,似乎想起來了什么,緊緊抱著明燭一只手臂,催促道:“大師兄你這些年到底去哪里了?二師兄說你掉下蔽日崖,連金丹都碎了,你是如何活下來的?” 明燭原本笑容滿臉,聽到這個話題臉色頓時有些蒼白,他抿了抿唇,遲疑道:“我……” 在旁邊看著的周負雪早就滿臉不悅,此時走過來抓著陸青空的手將他甩到一邊,冷聲道:“一大清早的喋喋不休,吵得人腦袋疼,你若是無事就去聯(lián)系五師兄向他報平安,他一直都在擔心你。” 陸青空兇狠地瞪了周負雪一眼,但是看到明燭有些蒼白的臉色,也不好意思再往他身邊靠,只好撇撇嘴,從袖子里掏出來一塊黃色穗子的玉令,輕輕一抹。 過了好一會,商焉逢的神識才從玉令中竄出,在原地凝成一個虛幻的身影,他眉頭緊皺,道:“青空,你無事了?” 陸青空道:“是啊是啊,差點小命不保,五師兄你在哪里?什么時候過來實沈國一趟幫我把夜未央揍一頓啊,這次還好大師兄及時趕到,要不然你都見不到我了?!?/br> 商焉逢一愣,眉頭皺起:“大師兄?你在胡說八道什么?” 陸青空也愣了一下,抬頭朝著明燭看去,道:“你們還沒告訴五師兄嗎?” 明燭不好解釋,只好微微笑了笑。 周負雪道:“還沒來得及,你先問問五師兄有沒有到首安城,若是到了告誡他千萬不要貿(mào)然進城,從蔽日崖出現(xiàn)兩個靈力強悍的妖修,他恐怕不是對手?!?/br> 陸青空不明所以,但是還是如實相告。 商焉逢臉色有些難看,道:“我們已經(jīng)到了首安城,城中四處無人,恐怕是……三師兄!當心!” 眾人只看到商焉逢臉上浮現(xiàn)一抹驚恐,接著神識如同雪花般紛紛揚揚驟然炸裂,直接消失不見了。 陸青空臉頓時白了,他一遍又一遍地去抹玉令上商焉逢留下的神識,卻無論如何都連接不上了。 他茫然地抬起頭,訥訥道:“大、大師兄……” 明燭和周負雪臉色也有些難看,很快,周負雪當機立斷,道:“我們先回日照?!?/br> 陸青空急急道:“那首安城……” 周負雪冷聲道:“首安城中有無數(shù)妖修,以及死而復生的那簾,就算師父親至也不一定能贏,更何況他們還有一個靈力和那簾不相上下的白發(fā)人,那人靈力滔天,簡直就像是怪物一樣,碰上他我們多少條命都不夠死的!” 明燭臉上血色全無,嘴唇輕輕動了動,半晌才道:“焉逢,雪玉會沒事嗎……” 周負雪看到他面如金紙,心疼地想要握住他的手,但是在還沒碰到之前,明燭就滿是驚恐地將手一縮,幾乎是本能地后退一步,眼神懼怕地看著他。 周負雪被他這個眼神看得心尖一顫:“師兄……” 明燭深吸一口氣,也知道自己反應太過了,他勉強露出一抹笑,正要說什么,陸青空手中另外一枚玉令就驟然亮起,接著歸何小師叔的神識直接出現(xiàn)。 陸青空眼淚汪汪:“小師叔!” 歸何面色凝重,冷聲道:“焉逢和雪玉和你們在一起嗎?他們的長生燈就在剛才突然滅了?!?/br>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明燭只覺得耳畔一陣嗡鳴,身體輕晃,接著眼前一黑,猛地栽了下去。 一片昏昏沉沉中,明燭神志不清,恍惚做了一場荒唐大夢——他夢到了當年落入蔽日崖后的場景。 周遭一陣燥熱。 燙。 全身都guntang得仿佛要沸騰。 恍惚間,一個聲音從遠處幽幽傳來,聽的不太真切。 “你燙極了,那便是痛?!?/br> 明燭渾渾噩噩地想:“啊,那我原來一直都這么痛啊?!?/br> 全身一陣無力感布滿經(jīng)脈,血液從左手的斷腕處緩緩流出,生機也從腹部的傷口中一點點流淌出。 “我要死了。” 明燭連眼睛都睜不開,只覺得渾身痛得幾乎要麻木,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流淚,有沒有掙扎,只聽到自己的聲音在這一片虛無中響起。 “師父……” “爹……” “浮華,焉逢,十、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