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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別了,”明燭認認真真道,“都說傷疤是男人英勇的象征,我決定留著它。” 沈娣安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哦”了一聲,撩開外室的珠簾朝著外面道:“五師兄,大師兄說不要上藥,要留著這道疤。” 明燭:“……” 下一刻,他就被沖過來的商焉逢強行按在了榻上。 明燭胡亂撲騰:“哎!哎!二位哥哥!這是我自己的臉,我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哎……我天,老十你別抹藥啊,別抹……嘶嘶啊啊啊我好疼我好疼,疼死我了……” 沈娣安手一頓,商焉逢就冷冷道:“別聽他胡說八道,繼續(xù)?!?/br> 沈娣安這才“哦”了一聲,繼續(xù)涂藥。 明燭叫得恍如被人逼良為娼一樣,片刻才停止了掙扎,語氣無力地躺在榻上,神色懨懨。 商焉逢看著他蒼白的臉色,這才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掌下的身體似乎有些guntang。 沈娣安探了探脈,利落道:“他起燒了,去打點水來。” 明燭懨懨躺在榻上,渾身酸軟無力,嘴里還在哼哼唧唧呻.吟著。 他身體底子很好,但是每當吹了寒風時往往都會發(fā)熱,不知道是不是紅蓮靈脈的緣故,他的燒往往來的極快,不到一刻鐘便氣勢洶洶地席卷全身。 很快明燭就燒得都迷糊了,眼睛睜著也認不得人。 有人穿著一身白衣在自己面前晃了晃去,明燭勉強張開眼睛,卻看不清到底是誰,他胡亂抬起手,想要抓住那人,卻無力地垂了下去。 “師父?!彼p輕喚著。 那人一愣,走到了自己身邊輕輕摸了摸他guntang的額頭。 “師兄?” 明燭迷迷瞪瞪看著他,腦子里一片混沌,只能遵循著本能小聲道:“師父將負雪逐出師門吧……” 那白衣人渾身一僵。 明燭猶為不知,微微彎了彎眸子,含糊道:“徒兒……一定好好孝敬師父……以后,都不逃跑啦?!?/br> “師父答應我吧……” “應了徒兒?!?/br> 接著便是一堆含糊不清的話。 沈娣安熬了一碗藥過來,掀開珠簾便看到周負雪渾身僵硬地站在榻前,一張臉慘白如紙。 沈娣安疑惑道:“負雪?怎么了?大師兄好點了嗎?” 周負雪一驚,什么話都沒說,轉(zhuǎn)身狼狽地跑開了。 第55章 自不量力 明燭燒了整整三日,整個人都幾乎燒傻了,經(jīng)常抓著照料他的沈娣安一會叫娘親,一會叫師父,有時候還會像個孩子一樣嗚嗚的哭,將沈娣安折騰的苦不堪言。 沈娣安自小鉆研醫(yī)術(shù),日照山但凡有弟子身體不適都會來找他,所以這幾日全是他在照顧明燭,很快人都瘦了一圈。 而明燭劃破自己臉跪在殿外的舉動也如他所愿給歸寧真人帶來了一點小麻煩。 還有幾個月時間便到了宗門大比,原本全權(quán)布置這件事情的商焉逢卻直接撂了擔子,完全不管歸寧真人的命令整日待在不知雅連門都不出,將歸寧真人氣了個半死。 每次歸寧真人召他詢問,商焉逢就冷冷回答:“大師兄受傷,我需要照料,怕是無時間?!?/br> 歸寧真人:“……”小兔崽子! 他無法,只好將事情交給了易負居來做,雖然易負居對歸寧真人的做法也頗有怨言,不過沒有商焉逢那般明顯,沒有拒絕地全權(quán)接管了過來,整日忙得腳不沾地。 明燭昏昏沉沉了數(shù)天,終于從噩夢中掙扎醒來,仿佛一腳踩空,他本能地一翻身,直接從床上滾了下來。 房中無人,外面月上枝頭,一片靜謐無聲。 明燭自己爬了起來,只覺得全身無力,但是他躺了這么多天也夠了,喘息了幾口氣才緩步走到席居外的游廊處,盤腿而坐,怏怏地看著面前的池塘出神。 四周一片靜悄悄的,明燭愣愣地看了半天,才赤著腳沿著游廊下的臺階走去。 夸玉揉著眼睛迷迷瞪瞪地出現(xiàn):“燭子?” 明燭沒說話,面無表情繼續(xù)動作著,直到走到了池塘邊緣也沒停下。 冰冷的水漫過腳面、小腿,直到大腿,將他單薄的衣衫浸濕緊緊地貼在身上。 夸玉飄在半空扯著他的頭發(fā):“喂!燭子,你是要跳河自盡嗎?” 頭發(fā)牽扯到皮膚的觸感讓明燭如夢初醒,他僵在原地,突然喃喃道:“燙……” 夸玉愣了下,道:“是靈脈嗎?” 明燭茫然地看著面前的水,小聲道:“我……我好難受……” 夸玉腳尖點在水面上,輕輕抱了抱他,小聲哄著:“不難受不難受,會好的?!?/br> 明燭愣了片刻,突然緩慢蹲下來,任由水蔓延到了頭頂。 夸玉看著他蜷縮著身體躺在水下,這才發(fā)現(xiàn)事情有些不對勁,他在水面上飛快轉(zhuǎn)了幾圈:“燭子?明燭,這里不是寒潭,你就算泡在這里也沒用啊,快、快起來好不好,我?guī)闳ズ?,你在這里是要出事的?!?/br> 明燭剛來日照的時候,因為紅蓮靈脈的緣故身體孱弱,好幾年都是在歸寧真人殿中住著,后來才搬來了不知雅。 在布置院子的時候,剛來日照的五師弟貪戀美色,整日跟在明燭屁股后面亂轉(zhuǎn),聽到明燭迷迷糊糊說了句想要個池塘養(yǎng)魚——原本他只是隨便說說,誰知道當年還是個半大孩子的商焉逢十分實心眼,直接用靈力給他硬生生炸開了一個巨坑,又引來了泉水灌入,這才勉強成了池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