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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把自己當(dāng)成了寧安——一個丟失了心愛的“阿喬”,要去把她找回來的“寧安”。 昏暗無光的房間里沉寂一會,云蕭開口了:“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 “……” 宋喬喬木然地抬頭,目光落在他懷中的小黑豹身上,對上那雙冰冷的赤色眼眸居然也不覺得恐懼,只是輕輕地道:“因為我想知道,人與妖,難道只能是悲劇嗎?” “明明你和他、我和小安沒什么不同,為什么你們能坦然地出現(xiàn)在日光之下,而我卻只能躲在小安的陰影里……” “為什么,我和她最終只有悲劇呢……” 小黑豹懶洋洋地挨著云蕭輕蹭,云蕭聽到這話再度沉默幾秒,搖搖頭道:“這樣的悲劇,原本是能挽回的?!?/br> 他取出一枚戒指,輕輕推到宋喬喬面前。 那一刻,宋喬喬的瞳孔劇烈收縮,因為她認(rèn)出了戒指上的花紋……是一朵曇花。 “這是什么……這是什么??。 ?/br> “是從寧安的行李里翻出來的,”云蕭道,“就藏在她的衣服最深處,上面還有一行小字,寫的是‘送給阿喬’。” 砰! 椅子砸落地面,宋喬喬沖過來搶走那枚戒指,因為站起的動作太急,還不小心絆倒自己,重重摔在了地上。 然而,她卻好像完全感受不到疼痛,只是用血rou模糊的手掌死死攥著那枚戒指……直到她掌中的鮮血染紅戒指上面的花紋,又與她滴落的淚水模糊在一起。 ——在見不到光的牢房里,這只曇花花妖攥著心愛之人留給自己的戒指,跪地痛哭,哭得聲嘶力竭、肝膽寸裂……仿佛,要泣出所有的心血。 …… 云蕭離開問世廳時,小黑豹扒住他的手臂,“嗷”了一聲。 花瓣不拿回來嗎? 云蕭搖搖頭,輕聲道:“不用了……如果宿主死去,那么花瓣也會回到我這里的?!?/br> 寧安已死,而殺死她的宋喬喬,也將面臨被處死的懲罰。 此時還是下午,冬日溫暖的陽光灑落街道,云蕭抱著小黑豹,望了眼明朗的天空。 宋喬喬是一朵曇花,八十年前,一片素心樊蓮的花瓣落入她體內(nèi),令她生出靈智,誕生為花妖。 在寧安生前,她們無法在白天相見,更不能被世人知曉她們的愛戀。 而在寧安死后,因為宋喬喬吞噬了她的力量與生命,相當(dāng)于她們二人融為一體——她這個曇花花妖,也能像一個真正的人那樣,出現(xiàn)在白日之下。 她們生前所求,在一方死后才實現(xiàn)……可惜,已經(jīng)沒用了。 云蕭抱著小黑豹向外走去,街角一陣?yán)滹L(fēng)吹來,云蕭還沒覺得有什么,小黑豹已經(jīng)把他的手抱在懷里,用自己暖乎乎的皮毛給他擋風(fēng)。 云蕭眼中浮現(xiàn)一絲笑意,正想說什么,腳步忽然一頓。 ——一片血色花瓣從不遠(yuǎn)處悠悠飄來,落在他的掌心里。 “……” 云蕭握住那片花瓣,回頭望向問世廳——那里依然人來人往,平靜如常。 但云蕭知道,有一只曇花花妖戴著心上人未送出去的戒指,在昏暗的牢房里……親手結(jié)束了自己的性命。 。 寧安與宋喬喬的死,并沒有給正在進(jìn)行中的幻修大賽造成多大影響。 比賽依然進(jìn)行,云蕭每天下午都要去維護(hù)秩序——這也讓慕景深頗為不滿。 為了養(yǎng)好師尊的身體,他隔三岔五就會從外面帶一頭螭獸回來,云蕭完全不知道他從哪找來那么多的螭獸,道:“你是捅了螭獸窩嗎?” 慕景深不吭聲,只是把剛剛燉好的螭獸湯往云蕭面前一放,盯著師尊要他喝完。 在得到第二片素心樊蓮花瓣后,云蕭的臉色明顯又好了一些,不再像以前那樣沒什么血色了。 另外,他原本會精神恍惚,無緣無故地嗜睡——這種情況在最近也少了一些,不那么頻繁地發(fā)生了。 云蕭不知道這到底是因為素心樊蓮的花瓣、還是慕景深給他燉的湯起了作用,他覺得應(yīng)該是兩者都有……只是每晚他解開衣領(lǐng),看著自己鎖骨上的血蓮紋路時,那紋路依然離他心口有一寸之距,沒有回退的跡象。 之前說過要去探查浮屠大陣情況的溫暮也始終沒有傳回消息,云蕭準(zhǔn)備再等兩天,就去聯(lián)系他。 慕景深道:“師尊快點喝,不喝湯要涼了?!?/br> 云蕭“唔”了一聲,端起湯,慢吞吞地喝了一口。 熱湯蒸汽裊裊,微微濕潤他垂落的眼睫。在溫暖的日光下,他的臉龐也不再那么蒼白,而是隱約有一抹紅潤。 慕景深注視自己師尊沉靜的臉龐,忽然湊過去——趁云蕭不備,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云蕭:“……” 他默默放下湯碗,抬頭盯著慕景深。 慕景深挑眉:“師尊看我干嘛?” 云蕭:“你說呢?” “不知道,”慕景深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不就是親了師尊一下嗎,怎么了?” 云蕭:“……” 慕景深見他不說話,又彎起嘴角,道:“師尊天天喝我的湯,當(dāng)然要給我親——而且我只親了一下,還有很多下沒向師尊要呢?!?/br> 云蕭聞言再度沉默幾秒,道:“難道喝了你的湯,就得被你占便宜嗎?” 慕景深抱胸道:“不然呢,難道我的湯是白喝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