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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皇城有寶珠在線閱讀 - 第142節(jié)

第142節(jié)

    “在這種家里,人不是人,是世家體面的木偶?!倍徘噻婺樕吓で男σ庀В粗∝S帝:“我不能選擇我想要的,而你身邊的女人,因?yàn)槔姹撑涯?,你又比我風(fēng)光多少呢?”

    “這話說得過了,你在父皇面前,毫無可比性?!本林楸种焦脑瓌t開口道:“父皇有母后心疼,有殿下敬愛,還是深受百姓愛戴,得朝臣擁護(hù),肯定比你風(fēng)光許多?!?/br>
    隆豐帝矜持地輕咳一聲,假裝自己什么都沒聽見。

    杜青珂沉默了。

    被太監(jiān)帶過來,跪在地上的韋婕妤,更是想撕了明玖珠的嘴。

    她扭頭看向杜青珂:“你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故意陷害我?”

    “婕妤娘娘說笑了,你不也是在想方設(shè)法陷害我?”杜青珂諷刺地笑了:“你把靜王妃鎖在宮里,不就是防備著事情敗露以后,與杜家撇清關(guān)系?”

    “你這種又蠢又貪婪的女人,算什么東西?”他輕嗤一聲:“也配利用我?”

    “若不是想讓天下人看一場妃嬪與皇子背叛皇帝的好戲,你以為你憑什么,能夠指使我做事?”杜青珂看著隆豐帝:“皇上,你的兒子想要你的性命,你可難過?”

    隆豐帝沒有說話,玖珠小聲道:“殿下,靜王去哪了?”

    “陛下,陛下?!蓖饷?zhèn)鱽硪粋€(gè)中氣十足的聲音。

    “靜王鬼鬼祟祟想要偷跑,被小的逮回來了!”

    第127章 很甜 與你再次相遇,從此永不分離(正文完)

    眾目睽睽之下, 靜王被幾個(gè)金吾衛(wèi)押解著走進(jìn)來,為首的金吾衛(wèi)還朝太子咧嘴笑了笑。

    “陛下?!碧K后在隆豐帝耳邊小聲道:“有什么事,待祭祀禮結(jié)束以后, 由大理寺與宗人府來審查,今日先把他們關(guān)押起來, 你意下如何?”

    靜王再不成器, 那也是皇家血脈, 在文武百官面前鬧這么一場, 丟臉的還是皇家。

    隆豐帝怒不可遏,他甚至不敢去想,若今日不是玖珠站在皇后身邊, 會(huì)有什么樣的后果。

    他冷冷地看著跪在面前的三人,良久后閉上眼,疲憊地嘆息一聲。

    “父皇?!痹贫汕渖焓址鲎∷氖直郏骸皟撼嫉谝淮螏膬合眳⒓用⒎N祭祀禮, 您不可能半途而廢?!?/br>
    “先把這些人押下去。”隆豐帝再次睜開眼, 眼中已經(jīng)一片清明:“祭祀禮繼續(xù)正常進(jìn)行。”

    “玖珠。”蘇后把掌心的桃木葫蘆遞到玖珠手里:“幫母后把這個(gè)系好?!?/br>
    “這是……兒媳給母后雕的那個(gè)桃木葫蘆?”

    桃木葫蘆帶著蘇后掌心的溫度,玖珠屈膝認(rèn)真地替蘇后系好, 笑著仰頭問她:“母后很喜歡這只葫蘆?”

    蘇后彎腰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扶起來:“這是你親手做出來, 為我擋煞的好東西,我很喜歡。”

    “母后喜歡就好。”

    云渡卿站在旁邊,默默伸出手,借著寬大的袖擺遮掩, 把玖珠另外一只手牽住。

    注意到兒子的動(dòng)作, 蘇后笑出聲,她松開玖珠的手,轉(zhuǎn)身走到隆豐帝身邊。

    兩人回頭看了眼跟在身后的太子與太子妃, 隆豐帝伸出手,蘇后把手放到了他的手心。

    帝后二人,再次踏上了祭臺(tái)。

    祭臺(tái)之上,太子妃青絲飛舞,可是無人說她姿態(tài)不雅。

    禮官在書頁上,記下了幾句話。

    明氏有好女,貌若明珠,帝后喜之,與太子親。隆豐十六年芒種,拔簪勇救帝后,以身護(hù)之,忠孝兩全。

    盡管鬧出一場荒唐的皇家刺殺案,但是祭祀禮后,在場所有人仿佛什么事都沒發(fā)生,努力營造著五谷豐登的熱鬧。

    暖陽下,云渡卿換上一身短打勁裝,挽起褲腿,手里拿著秧苗,像模像樣的插起了秧苗。

    “殿下。”玖珠換了一身窄袖水色束腰裙,滿頭青絲編成簡單的辮子,仿佛荷池中才長出尖角的嫩葉,誰見了都要心生出幾分喜愛。

    她站在田埂邊對他揮手,似乎格外鐘愛她的陽光,為她多渡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

    云渡卿直起腰,怔怔地看著她。

    聞著泥土的芬芳,曬著暖洋洋的陽光,看著鮮活微笑的她,難以言喻的滿足感,毫無預(yù)兆地涌上心頭。

    她總說,他是最好的殿下,是從天而降的仙男。

    其實(shí)她不知道,她才是跌落他心間的小仙女。

    那日初見,別在她發(fā)間的纏枝釵在閃閃發(fā)光。

    她在他眼里,也在發(fā)光。

    再后來,她眼中的他,也總是變得那么的閃亮。

    “來?!彼叩教锕∵?,朝她張開雙臂。

    她毫不猶豫撲進(jìn)他的懷里,踩進(jìn)這片能夠孕育出無數(shù)糧食的淤泥中。

    “傳說,新婚的男女若在芒種節(jié)那日,互相為彼此點(diǎn)上良田里的淤泥,就會(huì)受到上天的保佑?!彼斐稣戳四嗟氖持?,在玖珠額間輕輕一點(diǎn):“愿上天保佑我們家的明小豬永遠(yuǎn)都被陽光照耀,平安喜樂,不為憂哭所惱。”

    話音剛落,他的額間也被點(diǎn)了一下。

    “也愿我家殿下無病無災(zāi),長壽安康。人不離,月常圓,吉吉利利,萬事順意?!?/br>
    兩只沾了田泥臟兮兮的手牽在了一起:“還愿天下太平,歌舞升平?!?/br>
    樹蔭下,隆豐帝看著田間的一幕,對站在身后的明敬舟道:“當(dāng)日朕懷著私心讓玖珠做了渡卿的王妃,玖珠跟渡卿在一起后,助他良多?!?/br>
    “陛下,小女長于鄉(xiāng)野,性格天真,幸而有陛下與皇后娘娘體諒。”明敬舟拱手一揖:“微臣對她疏于教導(dǎo),讓陛下見笑。微臣才微力薄,不堪輔國公之位,請陛下收回恩典。”

    “愛卿何出此言?”隆豐帝轉(zhuǎn)身看向他:“明家滿門忠良,朕都明白?!?/br>
    明敬舟沉默下來。

    “這些年,朕有愧你們明家?!甭∝S帝拍了拍明敬舟的手臂:“朕虧欠你們?!?/br>
    “陛下乃千年難得一遇的仁德之君,得遇陛下,乃臣等之幸?!泵骶粗圩饕镜降祝骸扒Ю锺R常有,伯樂卻不常有。士為知己者死,陛下給予了明家最大的信任,明家愿為陛下肝腦涂地,護(hù)天下太平。”

    君臣二人,誰也沒有提玖珠師父的事。

    帝王從未對明家生出過猜忌之心,而明家也懂得珍惜帝王的這份信任。

    因?yàn)榫林閹煾傅纳矸菖c來歷,并不重要。

    “看看這些小輩?!甭∝S帝指向田間,不知何時(shí),懷王與安王夫婦也都進(jìn)了田間,互相拿著泥巴扔來抹去,毫無皇家儀態(tài)可言。

    明敬舟側(cè)首看了眼帝王臉上的笑意,也跟著笑了起來。

    當(dāng)他看到太子把女兒護(hù)在懷里,后背上全是淤泥時(shí),眼中的笑意更甚。

    芒種節(jié)過后,京城里那些本就茍延殘喘的世家,終于轟然倒下。他們干過的樁樁件件惡事,全都被翻了出來。

    越是腐朽久遠(yuǎn)的家族,釀過的惡,造過的孽就更多。

    被關(guān)在牢中的杜青珂,聽著這些世家最后的下場,快意地哈哈大笑起來。

    那些整日游走在世家里的,早已經(jīng)不是人,而是腐朽的,披著世家子弟皮囊的怪物。

    他看著牢門外的云渡卿,笑聲頓止:“太子殿下是來感謝我,幫你除掉一個(gè)別有用心的兄弟?”

    “嘖。”云渡卿往椅子上一坐,反問:“你以為,孤需要?”

    “是我想錯(cuò)了,太子確實(shí)不需要?!备糁伍T,杜青珂看著云渡卿:“或許有些人,生來就受到上天厚愛,次次都能化險(xiǎn)為夷,太子殿下就是這樣的幸運(yùn)人?!?/br>
    云渡卿把玩著腰間的桃木雕件,不置可否。

    這個(gè)桃木雕件,是他厚著臉皮跟明小豬討來的。母后都有的東西,他這個(gè)做夫君的,怎么能沒有?

    “殿下可想聽聽,我這些年推翻世家的計(jì)劃?”想到那些世家,一個(gè)個(gè)都倒下,杜青珂臉上露出快意的笑。

    “孤不太想聽?!?/br>
    杜青珂臉上的笑容僵住。

    云渡卿生來就不是讓別人稱心如意的善心人,他懶洋洋地站起身:“等我下次想起你,再來聽你講故事?!?/br>
    “你也別急,反正你會(huì)在大理寺天牢關(guān)一輩子,總能等到孤心情好的那一天?!闭f完,云渡卿轉(zhuǎn)身就走。

    他沒有興趣聽一個(gè)意圖派人刺殺他母后的人,講那些陳谷子爛芝麻的舊事。

    憋不死他!

    大理寺最里面,有幾個(gè)隱秘又安全的牢房,這里往往關(guān)押著身份不凡的人物。

    靜王就關(guān)在此處。

    云渡卿看到靜王時(shí),他還穿著芒種節(jié)那日的親王袍,衣擺有些臟,頭發(fā)卻梳得整整齊齊。

    卸去平庸沉默偽裝的他,神情十分陰沉,看向云渡卿的眼神中,帶著毫不掩飾的恨意。

    云渡卿與這個(gè)哥哥私下來往很少,兩人的關(guān)系向來不咸不淡,論不上有多親近。

    現(xiàn)在回想起來,當(dāng)日在璋六宮,兄弟五人圍坐在一起吃暖鍋,竟是他們兄弟五人最后的友好相處時(shí)光。

    “三哥,你可曾后悔?”

    “成王敗寇,我籌謀這么久,最后敗在女人跟金吾衛(wèi)手上,只能怪老天讓我時(shí)運(yùn)不濟(jì)?!膘o王自嘲一笑:“皇家馬場你沒死,我派人在你用的香料下毒,沒想到你連香料都不用。本打算殺了云延澤,結(jié)果他不僅沒死,反而讓父皇把我們所有人,都關(guān)在了璋六宮?!?/br>
    這就是命?

    老天何其不公?

    “這些事都是你做的?”

    “皇家馬場的事,可不是我一個(gè)人的功勞。徐氏、呂氏、云延澤,都不想你活著走出馬場。瞧瞧,想你死的人有多少?”提到這件事,靜王不甘心極了:“那么喜歡騎馬馴馬的你,那一日明明說過要馴馬,為何最后卻連碰也沒有碰那些馬?!”

    看著三哥滿眼的怒火,云渡卿沉默。

    只因那日,他當(dāng)了馬夫,牽著矮腳馬,帶著他家小豬在馬場遛圈。

    “憑什么?”靜王憤恨地質(zhì)問:“憑什么你不僅受父皇偏愛,還受上蒼厚愛?”

    “可能我命比較好吧?!?/br>
    此言一出,靜王眼神更加憤怒。

    云渡卿摸著腰間的桃木雕件:“而且我有仙女相助,你沒有?!?/br>
    真沒意思,也許他今天不該來這里,應(yīng)該在麒麟宮陪明小豬畫畫。

    “那日,把我抓回來的金吾衛(wèi),去了哪?”眼見云渡卿準(zhǔn)備離開,靜王提出最后一個(gè)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