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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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明明是被其他皇子陷害,才被軟禁在王府整整兩年?!被⒙淦疥柋蝗?,被軟禁的那兩年,過的是什么樣的日子,他幾乎不愿意再回憶。 “可偏偏就是他這個被圈禁的皇子,最后登基為帝了。”徐妃看著懵懂無知的兒子:“為何偏偏是他?” “父皇乃天命所歸,才德兼?zhèn)?,比所有皇子都?yōu)秀?!睉淹醺硬荒芾斫庑戾脑捔耍骸斑@不是應(yīng)該的么?” “京城里哪有那么多應(yīng)該。”徐妃挑眉:“你這般蠢笨的性子,日后如何去拉攏朝臣?” 懷王皺著眉頭沒有說話。 “曾經(jīng)我也以為,你父皇是個溫和仁德的性子,知道有一天,我發(fā)現(xiàn)他看我的眼神里,沒有絲毫溫情。”徐妃陷入過往的回憶中:“在他的眼里,我與路邊的花草樹木沒有絲毫差別,他雖沒有殺我,對我卻沒了情分。” “母妃,你在說什么,父皇為什么要?dú)⒛??”他驚恐地看著徐妃,以為她病糊涂了,在說胡話:“兒子扶你到床上休息?!?/br> “十六年前,英王的人找到我,要我偷出你父皇書房的一份名冊。承諾只要我拿到名冊,就護(hù)我們母子周全,把我們接出王府?!毙戾猿耙恍Γ骸叭嗽谧咄稛o路時,容易失去理智,我答應(yīng)了英王。” 懷王不敢置信地看著徐妃:“母妃,你在騙我對不對?” 心中那個溫婉善良,對父皇癡心一片的母妃,怎么可能會做出賣王府的事? 當(dāng)時整個王府上下,幾十口人,若是母妃把名冊交給其他人…… 他啞著嗓子問:“后來呢?” “后來英王敗了,死在了金甲衛(wèi)的刀下,不知道身上流出來的血,染紅了宮里哪塊地磚?!碧峒斑@段往事,徐妃心里有悔:“早知他會落得這般下場,我怎么都不會答應(yīng)他?!?/br> “你沒有去偷名冊?”懷王偷偷松了一口氣。 “偷了?!毙戾瓜卵鄄€:“英王落敗后,我把這份名冊燒了?!?/br> 懷王想起了一件事,當(dāng)年母妃在屋子里焚燒東西,眼睛通紅,看起來十分難過。 “當(dāng)年你跟我說,燒的是為父皇寫的詩?!睉淹躅j然地坐在凳子上:“也是在騙我?” 他以為是母妃看到父皇與蘇氏感情深厚,所以才難過得燒了寫給父皇的東西,原來根本沒有什么情詩,只有事關(guān)王府生死的名冊。 徐妃沒有承認(rèn),但也沒有否認(rèn)。 “我不知道你父皇是什么時候知道的這件事,但是為了讓他打消對我的怨恨,我只能日日扮病,盡量不讓他注意到我。” “可是父皇登基后,給了您妃位,也給了兒子親王位?!睉淹跄X子里亂哄哄一團(tuán):“他若真的介意,又怎么會給你妃位?” “你是長子,作為你的生母,他只給了一個妃位,連封號都沒有,難道還不夠敷衍?”徐妃緊緊抓住懷王的手:“留岸,鄭氏已經(jīng)被陛下賜死,你若是做不了太子,我就會像鄭氏那樣,死于三尺白綾之下,你懂不懂?” 徐妃的手勁大得嚇人,懷王低頭看著被徐妃死死拽住的手:“四弟的母妃,不是因?yàn)槎竞首印?/br> “不,她是死于愚蠢?!毙戾驍鄳淹醯脑挘骸爱?dāng)年她見過娘家人后,氣色變得好了起來,好幾次偷偷接觸看守王府侍衛(wèi)的事,并不算秘密?!?/br> “計(jì)劃失敗卻不知收斂,在后宮里處處挑釁蘇眉黛,她不死誰死?”提到鄭蘭音,徐妃語氣里有不屑:“云延澤被她養(yǎng)得跟她一樣,表面光鮮,內(nèi)里卻是草包一個。年紀(jì)輕輕,就敢在外面宣揚(yáng)什么賢王,文武雙全,恨不得把君子兩個字,貼在腦門上。” “母妃……”懷王扭頭看著爬到窗欞上的夕陽:“算了吧?!?/br> “什么儲位,什么龍座,我都不想要了。”他變得意興闌珊:“只要我們都好好的,比什么都強(qiáng)?!?/br> “本宮隱忍這么多年,全都是為了你,你卻跟本宮說算了?!”徐妃拿出手帕,輕輕擦著眼角的淚:“你知不知道,鄭氏被賜死時,母妃有多害怕?” “難道你忍心眼睜睜看著母妃,步入鄭氏的后塵?” 母妃的哭聲像是一張網(wǎng),把他整個人從頭到腳緊緊包裹住,纏得喘不過氣來。 “就算是為了母妃?!倍勾蟮难蹨I,滴落在懷王手背:“留岸,母妃只有你,若是連你都不愿幫我,我就是第二個鄭蘭音,你懂不懂?” 懷王幾乎是落荒而逃,他捂著沾了眼淚的手背,離開兆祥宮時,連頭也不敢回。 徐妃緩緩擦去臉頰處的淚,端起桌上的茶輕啜一口。 皇位近在咫尺,為何要算了? 可恨陛下把蘇眉黛護(hù)得太好,她連下手的余地都沒有。 無論鄭氏還是韋氏,都不是最大的威脅。 蘇眉黛與云渡卿不除,就一直是她的心頭大患。 走出兆祥宮,懷王埋頭徑直往前走,身后的小太監(jiān)不敢多問,小跑著跟在他身后。 不知道走了多遠(yuǎn),他漸漸找回理智,抬頭看到天空中的紙鳶。 “誰這么大膽,在宮中放紙鳶?”因前朝有宮妃借用放紙鳶的手段,給宮外的人送信,鬧出過大亂子。所以本朝后宮雖沒有明文禁止放紙鳶,但后妃們都很有默契地不碰這玩意兒。 “王爺,下奴不知?!彼S侍在王爺身后,哪里知道是誰在放紙鳶。 夕陽余暉灑滿整座皇宮,懷王繞過宮墻,看到了放紙鳶的人。 “大嫂,不能這樣拉,會把紙鳶扯壞。”玖珠把手里的紙鳶牽引線交給春分,把裙擺往腰間一系:“等著,我去幫你取下來。” 懷王妃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看到明玖珠躥到了樹上。 “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去扶著王妃?!卑餐蹂磻?yīng)過來,把手里的線扔給身后的宮女,緊張地走到樹下:“五弟妹,你快下來,這種事交給宮女太監(jiān)就好,被摔著自己。” “拿到了。”玖珠把紙鳶扔到地上,三兩下從樹上下來,撿起地上的紙鳶遞給懷王妃:“大嫂放心,紙鳶一點(diǎn)都沒壞?!?/br> 懷王妃接過紙鳶,彎腰單手把玖珠裙擺整理好:“紙鳶壞了可以重新做,你摔著可怎么辦?” “這個紙鳶上面是大嫂親自描的花紋,與其他紙鳶不一樣。”玖珠拍了拍裙擺上的褶皺:“我從小爬慣了樹,摔不著我?!?/br> 懷王妃拿著紙鳶,向來穩(wěn)重自持的臉上,浮現(xiàn)出笑意。 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開心過,自從嫁給懷王,成為王妃后,她的一言一行都不能越矩。 母妃尚在病重,可是當(dāng)她走出院子,看到坐在桌邊做紙鳶的兩個弟妹,或許是她們笑得太過自在,讓她拋下一切,做出了這般大膽的事。 “多謝弟妹。”她愛惜地摸著紙鳶,把它交給身后的宮女,讓她小心收好。 “小事不必言謝?!本林榻舆^春分遞來的紙鳶線,仰頭看著在空中飛得穩(wěn)穩(wěn)的紙鳶:“大嫂你太認(rèn)真啦?!?/br> 安王妃跟著取笑:“大嫂,等會烤鹿宴上,你親手給她烤一片鹿rou,就算是跟她道謝了?!?/br> “好?!睉淹蹂粌晌坏苊玫目鞓犯腥荆骸暗认挛也粌H給玖珠烤,也給你烤,免得被你說偏心。” “冤枉,我可什么都沒說?!卑餐蹂ダ林槭直郏€沒來得及裝可憐,自己就先笑起來。 玖珠跟著她一起笑起來,邊笑邊說:“還是大嫂跟二嫂都給我烤吧,我臉皮厚,吃得多,還不嫌棄你們廚藝?!?/br> 懷王妃覺得她們笑得有些傻,可是自己也不自覺跟著笑起來。 她暫時忘了母妃尚在病中,身為兒媳的她不該笑。 規(guī)矩禮教,在這一刻都不重要。 可能是夕陽太好,紙鳶飛得太高,高得仿佛她也飛出規(guī)矩禮教,變回曾經(jīng)的小姑娘。 “大嫂。”玖珠彎腰摘了一朵開得正好的花,伸手簪在她的鬢邊:“鮮花配美人,姑娘是哪家的小娘子?” 懷王妃愣怔一下,隨后笑開:“哪來的登徒子,隨意給女子簪花?” “我為姑娘美色所沉醉,怎能是登徒子?”玖珠故作驚愕地瞪大眼:“小生好生難過,要姑娘為小生烤一個時辰的鹿rou,才能緩解過來?!?/br> “原來不是登徒子,是騙鹿rou吃的小騙子?!睉淹蹂p輕捏了她臉頰一下:“罷了罷了,看在你姿色不錯的份上,就依了你?!?/br> 站在旁邊的安王妃看著郁氣難解的大嫂,被明玖珠三言兩語哄得重展歡顏,抿嘴輕笑一聲。 難怪連宸王那般囂張的皇子,在她面前都軟了聲音,把她護(hù)成了眼珠子。 在宮里看慣丑惡人性的人,若能得到一顆赤子之心,是上蒼最好的饋贈。 別說男人,就算是女人,也會在她的眼神與笑容中軟了心腸。 “王爺……”跟在懷王身后的太監(jiān)有些忐忑,他怎么也沒料到,王妃竟然也在放紙鳶。 “走?!睉淹蹀D(zhuǎn)身就走,他的影子,被夕陽拉得長長的,映在宮墻上,扭曲得不像個人樣。 “方才的事?!庇白油A讼聛?,仍舊是扭曲的模樣:“不得對他人提及。” “是?!毙√O(jiān)連忙應(yīng)下。 他有些意外,以王爺往日的脾性,定會去質(zhì)問王妃為何會在母妃病重時歡笑玩樂,沒想到今日竟忍住了。 “玖珠,那邊有什么?”懷王妃注意到玖珠往宮墻那邊的圓月門看了好幾眼。 “沒什么,就感覺剛才好像有人在看這邊?!本林槭栈匾暰€:“可能是哪個宮女或是太監(jiān)。” 懷王妃輕笑一聲,沒把事情放在心上。 剛踏進(jìn)璋六宮大門,懷王就聞到烤rou香料的味道。 放眼望去,院子中間打著一個大大的烤桌,宮女太監(jiān)們圍著烤桌忙碌,老二跟云渡卿在旁邊下棋,老三在旁邊看得打瞌睡,足以證明兩人這局棋有多無聊。 云延澤不知道在哪,院子沒有他的身影。 “大哥,你終于回來了。”安王見到懷王出現(xiàn),把手里的棋子一扔,解脫般的走向懷王。 跟五弟下棋實(shí)在太痛苦,對方每步棋都下到意想不到的地方,完全沒有規(guī)律可言。 若不是對方贏他好幾局,他差點(diǎn)懷疑他胡亂落子。 一切,都為了抱大腿! “找我何事?”直到安王走到自己面前,懷王才慢慢反應(yīng)過來。 “今日得了新鮮鹿rou,我們兄弟幾人好好聚一下?!卑餐醢炎淹跏直?,把他拉到桌邊坐下:“等會我們把酒言歡,不醉不歸?!?/br> “瞧瞧,東西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就等你了?!?/br> “好?!睉淹觞c(diǎn)頭應(yīng)下。 宸王撿著棋子的手微頓,抬頭看向懷王,笑問:“大哥喜歡烤著吃,還是燙暖鍋吃?” “烤著吃更入味?!睉淹醮蚱鹆司瘢骸安槐卦贉?zhǔn)備暖鍋了。” “好。”宸王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把棋子丟進(jìn)棋簍里,一粒棋子跳了出來。 靜王伸手這枚棋子撿了回去,順便把白棋簍里一枚黑棋子挑揀回黑棋簍。 “烤的時候,刷一層油,再灑幾粒芝麻,喝起酒來才夠味?!睉淹鹾芟氪笞硪粓觯猛浤稿f的那些話。 生母病重,大還有心思考慮,鹿rou怎么烤才好吃? 真有意思。 宸王輕笑一聲,抓了幾粒棋子在手心把玩,一不小心,又有幾粒黑棋子,掉進(jìn)白棋簍里:“依大哥的。” 靜王盯著那幾枚黑棋子,片刻后扭開頭。 等三位放紙鳶的王妃回來,大家圍著桌子坐下,安王開口:“我們是不是忘了什么?” 奇怪,到底是忘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