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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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王?!跟十幾年前的反王牽扯上,不僅掉腦袋,就連親人都要受連累。 兩人面色慘白,連連磕頭求饒。 玖珠看到兩個說她家壞話的人,被殿下嚇得連話都說不清楚,提起裙擺就準(zhǔn)備去宸王身邊。 “哎,你別出去?!标愋〗闩c周筱抓住她,小聲道:“這種事情,交給宸王殿下處理更好?!?/br> “對?!标惣倚〗泓c頭:“宸王行事手段雖……兇殘了些,但是對付這種人,就是要這種手段?!?/br> 玖珠把臉趴在屏風(fēng)縫隙上,小聲道:“可殿下一點都不兇啊,還很講理?!?/br> 雖然一開始用椅子砸了胡言亂語的人,那也是因為這些人說話太過分,殿下氣極了才那樣做。從進(jìn)門到現(xiàn)在,他都沒怎么說話,這也能叫兇殘? 幾位小姐妹看著宸王身后神情肅然的帶刀護(hù)衛(wèi),再看了眼一開口就把人嚇得瑟瑟發(fā)抖的宸王府長隨,這……叫講理? 她們快不明白,什么是講理了。 “金吾衛(wèi)巡邏,何人在京城地界私帶兵器!” 一隊穿著盔甲的金吾衛(wèi)沖進(jìn)茶樓,神情肅然:“我等接到報案,此處有人私帶兵器,按照大成律例,不可私帶兵器,不可聚眾斗毆?!?/br> 茶樓的掌柜嚇得連連作揖:“官爺,都是誤會,都是誤會?!?/br> 金吾衛(wèi)小隊隊長抬手讓掌柜退到一邊,走進(jìn)屋子看到一個身著紅衣的男子,懶洋洋地坐在椅子上,他身后的護(hù)衛(wèi)們圍著兩個文人打扮,跪在地上的男人。 他皺了皺眉,準(zhǔn)備上前制止。 恰在此時,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轉(zhuǎn)過頭看向他,漫不經(jīng)心地動作,由他做起來,卻滿是矜貴清雋的味道。 “末將拜見宸王殿下?!毙£犻L停下腳步,朝此人行武將拱手禮。 作為金吾衛(wèi)小隊長,他本沒機(jī)會認(rèn)識高高在上的王爺,可這位王爺實在太能惹事了。 今天當(dāng)街鞭打紈绔,理由是對方看女子的眼神太猥瑣,他瞧著惡心;明日非要讓當(dāng)街賣身葬父戲碼里,裝死的父親圍著大街邊跑邊喊“我是騙子”。 他收拾人的手段層出不窮,金吾衛(wèi)三天兩頭接到報案,現(xiàn)在只要看到宸王,他腦子里第一個想法就是,又有誰礙著這位王爺?shù)难哿耍?/br> “怎么又是你?”宸王看著小隊長,“金吾衛(wèi)沒有其他人了?” 小隊長:“……” 其實他也很想知道,為什么又是他遇到這位難伺候的大爺。 他瞥了眼跪在地上,嚇得眼淚鼻涕橫流的兩個人:“殿下,不知這兩人所犯何事?” 宸王勾了勾手指,示意長隨來解釋。 長隨跟在宸王身邊多年,很早就懂得“小事化大,大事沒完”的說話風(fēng)格,開口就道:“將軍,此二人抹黑朝廷命官,揣測圣意,言語侮辱皇室?!?/br> 說明家的不是,抹黑朝廷命官。 拿爵位說事,揣測陛下心意。 膽敢指責(zé)他們家王爺不遵大成律例,那就是侮辱皇室。 長隨說完,挺了挺腰背,他說的句句屬實,絕不是無中生有。 腿軟跪在地上的兩人,他們什么時候揣測圣意,侮辱皇室了?他們倆如果有這么大的膽子,還做什么小廝? “王爺,將軍,草民冤枉!”兩人就算再蠢,也知道事情不妙,連連磕頭:“求王爺明察?!?/br> “本王既不是衙門里的人,也不在大理寺做事,明察的事交給衙門?!笨吹絻扇四樕系难蹨I鼻涕,宸王嫌棄地別開視線:“你們兩個人這么喜歡說閑話,現(xiàn)在就去窗戶邊站著?!?/br> 兩人哪里還站得起來,宸王府的護(hù)衛(wèi)見狀,十分貼心地把他們拖到窗戶邊。 “先在那罵自己半個時辰,聲音不能太小,免得本王聽不見。也不能太大,免得嚇到過往行人?!卞吠跆Я颂掳停骸斑@里客人多,注意罵的時候,言辭文雅些?!?/br> 兩人:“……” 他們從未挺過如此過分的要求。 隨即,他們聽到了利刃出鞘的聲音。 看著閃爍寒光的刀鞘,他們咽了咽口水:“我丑!” “聲音太小了,殿下聽不見。”身為一個合格的狗腿,長隨有著豐富的刁難他人經(jīng)驗:“大點聲!” “我丑陋如豬!” 宸王皺眉:“你也配跟豬跟比,換一個物種比較。” 兩人抹了一把臉上的淚,他們連豬也比不上么?此時的他們想抱頭痛哭,可又怕那些鋒利的大刀。 早知道他們就不該搶在管事前面,來干這種事了。 金吾衛(wèi)小隊長默默扭頭,裝作沒有看到他們可憐的模樣。無他,唯熟練爾。 沒有人注意到,宸王府兩位近侍,匆匆離開了茶樓。 “殿下?!钡葍扇穗x開茶樓大門,近侍在宸王耳邊輕聲道:“已經(jīng)派人去查這兩人身份?!?/br> 宸王點了點頭,看向兩個嗚嗚哭泣的男人:“繼續(xù),本王很欣賞你們這種膽敢說本王壞話的行為?!?/br> 兩人哭得更加大聲,傷心欲絕。 他們明明是在說明家的壞話,怎么就變成了說宸王壞話? “五弟。”齊王推開屏風(fēng)走了出來,他看也沒看哭泣的兩人:“這兩人惹得五弟不快,直接押送衙門,何必讓五弟費神?” “是四哥啊?!卞吠跆裘伎戳搜郾煌崎_的屏風(fēng):“原來四哥早就在此處,看來你也覺得這兩個人冒犯本王過分,所以幫本王一起收拾他們?” 齊王在宸王身邊坐下:“不過是兩個無知小人,不值得五弟如此大動干戈?!?/br> “四哥這話,就是不了解本王了,就算是五歲小孩得罪了本王,本王也要……”宸王話音一頓,扭頭看著某個只推開半個巴掌寬的屏風(fēng)。 他怎么覺得,露在縫隙中的半張臉蛋,有點像明小豬? “他們又不是五六歲小孩,難道不懂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收回目光,宸王把翹起的二郎腿放下,理了理外袍跟腰間的玉佩:“說好的半個時辰,一炷香都不能少?!?/br> 他端起茶,假裝喝了一口,眼角的余光再次望向那兩扇只開了一道縫的屏風(fēng)。 “五弟,你把事情鬧得這么大……” “他們說本王的壞話,本王還不能動怒?”宸王冷哼一聲:“從小到大,父皇都不會這么說本王,他們算什么東西?!?/br> 見云渡卿咬死了這兩人是在跟他過不去,齊王頓時明白過來,云渡卿故意要把這件事鬧大。 老百姓對一個王爺?shù)氖赂信d趣,還是對三品官員感興趣? 得罪王爺,被迫罵自己半個時辰這種事,多適合老百姓茶余飯后,聚在一起閑聊幾句。 到時候誰還在乎這兩個人,說了什么話? 對于老百姓而言,明家獲得幾個爵位與他們有何干系,他們甚至連爵位等級都弄不清楚,反正肯定沒王妃大就是了。 宸王府長隨走到窗邊,對這兩個縮成一團(tuán)的男人微笑:“二位,我們家殿下性格好,寬容仁厚,但我脾氣可不好,你們?nèi)粼俨焕^續(xù),可別怪我不給二位留顏面了。” “明meimei,你在點什么頭?”周筱問玖珠。 “我覺得那人說得很對,殿下就是性格好,寬容又仁厚?!本林閿D在屏風(fēng)后,眼也不眨地看著外面。 就連她不小心讓殿下摔進(jìn)雪堆里,殿下都沒跟她生過氣。 周筱:“……” 其他小姐妹:“……” 就挺離譜。 明家meimei這天真的性格,嫁到宸王府,會不會受欺負(fù)? 齊王知道,云渡卿是油鹽不進(jìn)的性格,干脆起身準(zhǔn)備離開。 “四哥。”宸王叫住他:“你向來友愛兄弟,難道不想陪我一起,教訓(xùn)教訓(xùn)這兩個侮辱本王的歹人?” 向來溫柔好脾氣的齊王,有種拿東西捂住云渡卿嘴巴的沖動。 “既然五弟想為兄陪著,為兄自然不會推脫?!饼R王又坐了回去,跟在他身后的近侍隨侍,臉都僵了。 齊王很無奈,屏風(fēng)后的其他賓客卻看得興致勃勃。為了不讓宸王發(fā)現(xiàn),甚至有人偷偷掏出筆墨紙硯,開始傳小紙條,交流意見。 【不愧是霸道王爺,說話做事都帶著皇家獨有的矜貴!】 【紅衣繡金紋,不是霸道王爺,誰能穿得這么好看?】 【旁邊的王爺也很好看?!?/br> 【其他王爺千篇一律,唯有霸道王爺是不一樣的星辰?!?/br> 【我方才見明家小姐也在茶樓里,不知她有沒有看到宸王的霸道風(fēng)范。】 噗通。 蹲在屏風(fēng)后的玖珠,因為齊王遮住了自己的視線,想把屏風(fēng)拉開一點,沒想到腳滑摔了出去。 宸王府與齊王府隨侍,還有金吾衛(wèi)都朝她看了過去。 還真是她! 宸王看清跌出來的人,起身若無其事地走到她身邊,把人從地上拉起來。 “殿下?!本林榕牧伺娜箶[上的灰:“好巧哦?!?/br> 宸王:“……” “腿蹲麻了沒有?” “有一點點。”玖珠回頭看了眼屏風(fēng)后的小姐妹,發(fā)現(xiàn)屏風(fēng)已經(jīng)被她們拉得死死的,一點縫隙也沒露出來。 假裝不知道屏風(fēng)后還有其他人,宸王看了眼還在自己罵自己的兩人:“把人帶去京兆尹,此處有女眷,別污了女眷們的耳朵。” “快快快,記下來?!逼溜L(fēng)后,陳家小姐對小姐妹道:“霸道王爺與嬌小姐的相處模式,你們看懂了嗎?” 其他小姐妹紛紛點頭,這才是真正的霸王王爺與小嬌妻,說書人講的那些故事,都差點味兒,不夠真實細(xì)膩。 周筱:“……” 她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可能是這群姐妹里,唯一的正常人。 聽到終于不用自己罵自己,兩人感動得再次落下眼淚,這比管事們罵他們難受幾百倍。 等這兩人被金吾衛(wèi)拖走,宸王干咳一聲:“本王剛才……” “殿下剛才英俊瀟灑極了?!本林殡p目灼灼地看著宸王:“特別像從天而降,怒斥不平事的大俠?!?/br> 咳,倒也不用夸得這么真情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