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節(jié)
“就這樣放松地、享受地,做一次裁判吧,好不好?” 第102章 付小羽低下頭,空空的啤酒罐被捏得發(fā)出了一聲脆響。 “傷心的記憶……真的會被擠到膠卷后面去嗎?” 他像是在對著啤酒罐在說話。 付小羽那雙圓圓的眼睛里,盛著一種近乎茫然的情緒:“就這樣看著你戰(zhàn)斗——真的……就能重新快樂嗎?” 一貫強硬而目標明確的omega,露出那樣的神情時,就像是一只在黑暗的巷子里迷路了的貓。 他似乎是真的單純地想不通,不親自戰(zhàn)斗的話,真的也能享受快樂嗎? 許嘉樂就坐在桌子對面,心里忽然酸軟得像是被捏碎了。 比起他骨子里的悲觀底色,付小羽其實更打心底里憧憬著快樂和幸福,更愿意為那份憧憬付出努力。 那么勇敢、無畏,恰恰因為那個omega才是幸福真正的信仰者。 許嘉樂知道,自己之所以可恨,是因為他用最懦弱的方式,讓一個那么明亮的人,對自己所信仰的幸福感到迷茫。 “小羽?!?/br> 許嘉樂頓了很久,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如此的笨嘴拙舌,過了良久,才終于啞聲說:“該打的仗,你都已經為自己打過了,一直以來,沒有上過戰(zhàn)場的人都是我,我才是那個被幸福憑空砸中卻不知道珍惜的人,對不對?所以現(xiàn)在——是你裁決我的時候?!?/br> 他才倉促中找到了“裁決”這個詞,但卻猶如靈光一現(xiàn)。 這個詞是如此的美妙,信仰者裁決叛徒,付小羽裁決許嘉樂,那甚至帶著某種圣潔的信仰感。 付小羽也轉過頭看著許嘉樂,有那么一瞬間,他真的感覺就像是和許嘉樂一同呼吸著同一句話: 那美好的仗,我已經打過了;該跑的路程,我已經跑盡了;當守的信仰,我已經持守了。 那是他下定決心要追求許嘉樂時,心里默念的話,他至今仍然記得他在順城返回b市的路上的心情—— 興奮又不安,忐忑卻又充滿憧憬,落日的余暉灑在面上,壯麗卻又浪漫。 付小羽看著掌心里變得癟癟的鋁罐,長長地呼了一口氣,瀟灑地把啤酒罐扔了出去—— 他準頭不賴,啤酒罐正好落進了不遠處的垃圾桶里,發(fā)出了“咚”的一聲。 就像是他的心里也落定了發(fā)出的聲響。 喪氣鬼許嘉樂也該為了他打上這么美好的一仗。 他忽然理直氣壯地這么想。 …… “我吃飽了。” 忽然的放松之后,付小羽站了起來。 或許是因為坐得久了,他的腳有些發(fā)麻,忍不住在地上用力跺了兩下。 omega的黑色風衣大敞開來,露出里面乳白色的薄毛衣,一陣風吹來,將他額頭的碎發(fā)吹起來了幾絲。 他明明沒有明確回答,可許嘉樂看著他,眼神從最開始的忐忑,漸漸流露出了一絲掩藏不住的興奮和緊張。 顯然即使不明說,許嘉樂也能感受到此時omega身上的那種變化—— 付小羽不再糾結于被追的煩惱了。 “我送你回去?!彼率亲约焊杏X錯了,也趕忙站了起來。 “你不也喝酒了?”付小羽問道。 “車子先扔這兒了?!痹S嘉樂連想都不想就迅速地說:“我們散步回去,走到一半累了再打車?!?/br> 付小羽掃了一眼一旁的特斯拉,沒再說什么,敞開著風衣大步向前走去。 夜風迎面吹拂而來,很是颯爽。 許嘉樂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內心太激動、太多話,反而還反常地沉默了下來。 付小羽身上壓制信息素味道的冷淡香水因為已經從早到晚撐了一天,到了深夜留香已經根本不足了,大巖桐的香氣也一陣一陣地襲進許嘉樂的鼻子里—— 許嘉樂走著走著,終于忍不住很直a地抽動了好幾下鼻子,低聲問:“付小羽,你的發(fā)情期——是不是快到了?” 他這句話,因為自己都知道完全是明知故問,所以問得還挺緊張的。 而付小羽直接斜了他一眼,連答都不答。 許嘉樂胡思亂想著剛邁了兩步,結果又忍不住頓住了腳步,啞聲開口:“這次……” “我會打針?!眔mega雙手插在風衣口袋里,目不斜視地往前走著截斷了他的話:“然后在家辦公?!?/br> 好吧,完全合理、過于合理。 許嘉樂咬緊牙想。 兩個人繼續(xù)并肩往前奏,深秋的夜安寧又溫柔,走路時踩在落葉上,腳下發(fā)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又走了半天,這次卻是付小羽頓住了腳步,偏過頭看著他說:“許嘉樂,你鼻子還腫著?!?/br> “那當然,我都被你打出血了,這才第二天,肯定還腫著啊?!?/br> 許嘉樂被這么一說,也下意識摸了摸鼻梁,轉過頭和omega對視了一眼。 付小羽那雙圓圓的眼睛看著他,因為很專注,乍一看會覺得是關心,但是仔細一看,卻發(fā)現(xiàn)不對啊—— 那雙漂亮的貓眼里分明含著點笑意,笑意底下,還藏著一絲小得意。 靠。 付小羽在得意呢。 許嘉樂不知道是不是臨近發(fā)情的omega現(xiàn)在站定在他身邊,被風吹得飄過來的信息素味道太過甜蜜的緣故。 反正他覺得酥麻。 就像是無數道細細的電流從他身上涌過去,然后在他的大腦中匯聚起來,來了一秒鐘的電音大party。 好high啊。 他正在這兒傻high著的時候,付小羽又往前走了,許嘉樂花了兩秒鐘反應過來,又邁開步追了上去:“付小羽,話說你這拳擊,是不是跟韓公主學的?” 其實昨天他就那么想了,被打的那一刻,鼻子的酸痛還有流鼻血的感覺都那么熟悉,再回頭一想才恍然大悟啊—— 上一次流鼻血,不就是被韓江闕打的嗎? 這對朋友無論是alpha還是omega,動手的時候,都是咣當一拳直接對著臉來,毫不含糊。 “是啊?!备缎∮鸷艿ǖ卣f:“上大學的時候,他玩拳擊,我也跟著學了一點?!?/br> 他說到這里,又轉頭看向許嘉樂:“分手之后,韓江闕也打你了,對吧?” “……對?!痹S嘉樂一時無語,下意識地又摸了一下鼻子,但隨即才反應過來,馬上說:“但我可不是真的打不過他,他那時候復健都沒結束,肌rou無力得很,我隨便一巴掌就能掀翻他?!?/br> 他可以被打,但是他絕不是打不過韓江闕,這是必須要在付小羽面前澄清的。 想起韓江闕,他忽然忍不住又臉色有點發(fā)青:“而且他媽的,韓江闕還——” 他差點就罵了出來,韓江闕這個崽種還搶他的耳釘。 “還什么?”付小羽轉過頭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沒什么?!痹S嘉樂硬生生把、忍氣吞聲地那句話咽了回去。 地位不夠,別亂告狀。 這點敏感性,他還是有的。 他倆真的就這么走了半個多小時,一直走回了君雅別苑,好像誰都忘了還可以打車這回事。 一直到把付小羽送到了家門口,許嘉樂還有點舍不得走,又問了一遍:“小羽……你過兩天,真的就待在家了?” “嗯?!备缎∮鹂粗S嘉樂點了點頭:“發(fā)情期結束之后,就得飛去泰國了,正好趁幾天,還可以最后處理點工作?!?/br> “你剛得完登革熱本來身體就虛弱,還發(fā)情期工作——”許嘉樂剛要發(fā)力念叨,隨即又意識到不對,地位還是不對,只能頓了頓,輕聲說:“還是得多休息?!?/br> 付小羽不置可否地聳了下肩,正要往回走的時候,許嘉樂忍不住又叫住了他:“小羽……晚安?!?/br> 付小羽頓住了腳步,然后半側過身,也輕聲說:“許嘉樂,晚安?!?/br> …… 許嘉樂感覺到付小羽變了。 但說不好,是變得更好追了、還是更難追了。 他仍然沒被允許加微信,但是釘釘上,與之前完全一副消極不想回復任何消息的狀態(tài)不同,付小羽開始偶爾有回應了。 也并不是你來我往那種回應法。 是……有一搭沒一搭,想理他就理他、不想理他就讓他一邊去那種任性又肆意的回應法。 他現(xiàn)在對自己什么時候能得到回應完全摸不著頭腦。 他匯報自己的行程安排,omega愛答不理的。 有時候發(fā)一句簡單的早安,omega卻又會給他點個贊。 有時候發(fā)一大長串他在網絡上收集到的登革熱發(fā)病后的護理和飲食注意事項,明明勤勤懇懇像個老父親,omega卻干脆來個已讀不回。 夏安當然是無敵的,夏安的照片是獲得回復率最高的,付小羽甚至有一次破天荒地禮尚往來,他發(fā)了張夏安露肚皮的照片,付小羽也給他回了個大胖露肚皮的照片。 把許嘉樂興奮得差點把夏安親禿了。 一般情況下,回不回復的,許嘉樂都能厚著臉皮一直發(fā)。 可是真到了付小羽開始發(fā)情那天晚上,他連著問了好幾句情況,付小羽都沒點開看,他在uloft坐立不安,最后實在是繃不住了,忍不住給omega打了個電話。 付小羽沒接。 他又執(zhí)著地打了一遍。 omega還是沒接,但是這一次,給他發(fā)了信息。 付小羽:剛打完抑制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