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五柱峰
書迷正在閱讀:假如綠茶的目標是女孩子(娛樂圈)、我變成魏爾倫了怎么辦、井中神探有點多、豪門盛寵:封少請溫柔、重生之億萬富翁、寶石公館、重生都市之最強守護靈、千金歸來:冷情總裁離遠點、蒼皇、我的美麗女上司
三人坐下以后,趙篆便摘下一朵雞血石雕刻成的牡丹把玩在手中笑道“二位愛卿前兩日就吵吵著要來見朕,不知所謂何事?” 秦中徽笑了笑,他斜睨了一眼蔣欽舟后道“還…還勞煩蔣樞密先說?!?/br> 蔣欽舟微微一怔,旋即笑道“啟稟陛下,近些日子,北莽的遼人又開始鬧騰了。” 趙篆淡淡道“那就打他們,我大宋吃過一次虧,難不成還能在遼人手里吃第二次虧?!?/br> 蔣欽舟忙道“我大宋江山如今有陛下坐鎮(zhèn),當然不會怕了遼人。不過……” “不過什么?” 蔣欽舟聞言回道“唐時韓愈曾言,所謂千里馬,食不飽力不足,其美也不能外現(xiàn)。如今我大宋的將士人人都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勇士,但若是缺了糧餉,恐怕也不能長久做戰(zhàn)?!?/br> 趙篆將那雞血石牡丹隨手扔在地上說道“蔣卿家可覺得這宮里有些冷?” 蔣欽舟揣摩了半晌趙篆說此話的目的,沉默了片刻后他笑道“這宮中甚暖,微臣并不覺得冷?!?/br> 趙篆笑了笑后淡淡道“蔣卿家,你可別犯了欺君之罪。” 蔣欽舟目露些許驚慌之色,他改口道“這宮中確實有些涼了?!?/br> 趙篆聞言滿意的點了點頭“涼就對了,這幾日也不曉得是怎么回事,宮中竟開始燒起木炭了。雖說咱們現(xiàn)在暫時失去了北莽,但總不能短了宮里的煤燒吧。后來一問個后宮的妃嬪,朕才曉得,這宮里啊,又缺銀子了。蔣卿家,你說,讓朕從哪里給你取銀子。再說了,不久前,朕不是剛給秦愛卿在銀庫中撥了銀子,充做軍費么?” 秦中徽聞言搭話道“回陛下,那銀子并非軍餉,而是給蜀中王的賞賜。陛下那道圣旨,可是用鮮血寫成的?!?/br> 趙篆一拍腦門笑道“對,朕記起來了。秦愛卿,你主管朝中政務,又捏著三司的財政,這邊關缺了銀子,應該你拿主意。” 秦中徽笑道“老臣正有一道提議想要稟報陛下?!?/br> “說來聽聽?!?/br> 秦中徽接著說道“自商周以來,歷朝歷代都秉承著互通有無四字。當年漢武帝,就曾派張騫出使西域,與大漠諸國互通有無,這一舉動不僅填充了漢武帝的國庫,更使大漢威名遠波西域。但如今西邊有狼夏堵著,微臣手無法過去了。但在我大宋南方邊塞外,同樣有著盛產(chǎn)金銀寶石的十六國。這十六國地處蠻荒,民智未開,但他們卻十分崇尚我大宋精美的瓷器,木具以及華麗的錦緞絲綢。陛下何不與南域十六國互通有無,此舉不僅能解我大宋燃眉之急,更能福蔭子孫后代。” 趙篆聽罷皺眉道“誠如秦愛卿所說,南域十六國民智未開,他們做事喜怒無常的很。與我大宋開戰(zhàn)和談,反復了不知多少次。從前有蜀中王在,尚且還能鎮(zhèn)壓他們,但如今皇叔離世,與他們會不會開戰(zhàn)還未可知,又豈來互通有無一說?!?/br> 秦中徽微笑道“陛下不必憂慮,蜀中王的功勞自不必多說,但有沒有一種可能,南域十六國本不想打仗,無奈蜀中王手下的一些將士不聽管教,擅自挑釁南域十六國,而那南域十六國人士大多野蠻,一來二去間便有了摩擦,最后演變成了連綿十數(shù)年的戰(zhàn)爭。而現(xiàn)在蜀中王的離世,未必不是個與南域十六國和談的契機?!?/br> 趙篆聽罷,看向蔣欽舟道“蔣卿家意下如何?” 蔣欽舟回道“微臣已加快速度往南方邊關駐扎軍隊,若是南域十六國真有sao動,微臣定然立刻鎮(zhèn)壓?!?/br> 趙篆微微頷首道“秦愛卿,若是真與南域十六國通起了商,那將士們的軍餉是否就能解決了?” 秦中徽微笑道“回陛下,這是自然。不光能解決將士們的軍餉,就連各州的水患,以及陛下準備在閩州建設行宮所需要的花銷,都一并有了著落?!?/br> 趙篆沉默了片刻后起身道“這件事,兩位愛卿便商量著去辦,在來年初一之前,朕要去視察國庫,朕不光希望能瞧見大好江山,更希望能瞧見金山銀山?!?/br> “微臣遵旨?!?/br> 回到府邸,蔣欽舟便發(fā)現(xiàn)段清流已等候多時了。段清流一瞧見蔣欽舟,便趕忙上前問道“那件事怎么樣了?” 蔣欽舟陰沉著臉道“去屋里說。” 當聽完蔣欽舟將宮中所發(fā)生的一切蔣出來后,段清流的眉頭便擰在一起,打不開了。 蔣欽舟淡淡道“秦相自己不說,而是讓我起這個頭。說好聽些,叫拋磚引玉。說不好聽些,這叫禍水東引啊?!?/br> 段清流沉聲道“可不是,你這先一開口,那與南通商一事,便成了是因為你要索取軍餉而牽的頭了。這件事若是成了還好說,若要是不成,那陛下定會拿你是問,而秦相則可以事不關己高高掛起?!?/br> 蔣欽舟閉著雙眼,緩緩的吐出一口濁氣“清流,你待會兒去將杜大人,吳大人,還有蒲大人都給請過來。我看吶,這事兒緊緊是起了一個頭,后面還不知道有多少麻煩事兒跟著呢?!?/br> 段清流聽罷便站了起來,他道“你好好歇著,我現(xiàn)在便去請他們過來?!?/br> 當段清流走后,蔣欽舟自言自語的說道“永夜已至。” …… …… 北莽大地之上,風雪驟急。 這凜冽的風雪就跟飛在空中的刀片一般,打在人臉上,是生生的疼。只瞧在那風雪中,有兩人戴著氈帽,圈著圍脖,裹著大氅彳亍的,迎著風雪往前行著。在他二人前方不遠處,屹立著一間搖搖欲墜的殘破酒館。 二人來至酒館前,看見酒館外拴著兩匹正在大嚼著干草的黑馬。二人進了酒館后,瞧見瞧見墻角處有兩個裹得嚴實的漢子,正在低頭就著一盆白菜燉rou,扒拉著干飯。這二人也沒多在意,便摘下了帽子,解下了圍脖。 只瞧這二人是一男一女的兩張熟面孔,一位是那段云樓,而另一位則是水護法。臉龐被凍的青紫的掌柜搓著紅鼻頭從柜臺后招呼他二人道“二位客官要點什么?” 段云樓淡淡道“rou食,還有暖身子的烈酒?!?/br> “得嘞,我這就去給二位客官準備。” 呼呼的風聲從破窗戶里吹進酒館時,竟變成了了嗚咽的笛聲,凄凄厲厲,駭人的緊。段云樓坐下后,不禁又將圍脖裹了起來。 水護法微笑道“你若是怕冷,那便將我這衣物也穿上,我不礙事?!?/br> 段云樓笑道“你不礙事,我還覺得礙事呢?!?/br> 水護法聽罷輕嘆道“若是擱平常,我還能跟你多聊幾句。但如今,曉得總舵主死了,我倒是也沒了這個心思。似總舵主那般人物,怎的說走便走了呢。” 段云樓神色間也流露出幾分哀傷,但其身后時不時傳來的呼嚕呼嚕的吃飯聲,卻又將她從這哀傷的情緒里給拉了出來。 水護法接著說道“你說,總舵主既然已經(jīng)死了,那又是誰要召開這三舵總會?” 段云樓淡淡道“出不了兩種情況,一是梅黃雨,他早有當這個總舵主的心思,如今王爺一死,他的機會可就來了。其次,就是王爺暮色的下一代總舵主,你曉得王爺,他任何時候,都不打無準備之仗?!?/br> 水護法點頭道“想來也是,但這跟我們卻沒有多大關系。你早就說過等有機會了,帶我去臨安瞧瞧,但這眼瞅著就要到家門口了,可還是沒去成?!?/br> 段云樓微笑道“誰說跟我沒關系?!?/br> 水護法聞言聳然動容“難不成你也想去爭爭那個總舵主的位子?” 段云樓反問道“怎么,你覺得我不夠格?” 水護法微笑道“你當然夠格,但我覺得咱們沒必要淌這汪渾水,這一次,可不是兒戲。為了爭權奪利,舵中的一些人什么都干的出來。尤其是梅舵主,尤其心狠手辣。再加上他修為超群,這總舵主的位子,十有是他的了。你跟他爭,無異于是羊入虎口?!?/br> 段云樓聽罷嗤笑道“誰說我要跟梅黃雨爭了?!?/br> 看得段云樓一幅神秘莫測的模樣,水護法便想刨根問底的問個明白。但此時段云樓,卻是怎的都不再搭理他了。又過了不多大一會兒,酒rou便上來了。 段云樓二人先填飽了肚子,又用烈酒暖了暖身子后,便結了賬,準備走人了。但要出酒館時,段云樓又折了回來,他在那兩個悶頭吃飯漢子的桌上扔了一錠銀子后說道“你們的馬,我征用了。”說罷,她也不管人家同意不同意,便大步出了酒館。旋即,就聽得兩聲烈馬嘶吼之聲。 一個吃飯的漢子抬頭道“公子,就這樣讓她把咱們的馬騎走了?” “想騎那便騎走,不是還給了銀子么?!?/br> “這荒郊野外的,再弄馬可不容易了,咱們要是走到那五柱峰,那還不將腿給凍折了?” “那咱們就慢慢走,遲些去,說不定還能看一出好戲?!闭f罷,這位公子抬起了頭,他撥開了散亂在臉龐前的頭發(fā),露出了本來面容。沒成想,這人竟是董平。而他對面坐著的那人,便是林三川了。且說董平為趙慶庭與阮輕鷓辦完喪事后,便與林三川一起馬不停蹄趕往北莽了。 董平微笑道“倒也是巧,竟能在這里碰見他們?!?/br> 林三川搖頭道“碰見他們,那準沒好事?!?/br>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董平將碗里的熱湯喝干凈后起身道“掌柜的,銀子放桌上了?!?/br> 掌柜聞言笑道“曉得……” 他這一句話剛說了半句,便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僵在了原地。林三川見狀,意識到不妙,他登時便從腰間抽出了一柄短刀。董平四下瞧瞧,他道“不用緊張,應該是接頭的人來了。”說罷,他便走出了酒館。此時的酒館外站著三個人,兩個穿著墨色大氅,戴著潑了油彩的面具。而在他二人中間,則坐著一個無精打采,頭戴斗笠的年輕男子。 “二位便是新覆十衛(wèi)?” 聞言,這兩人驟然便跪了下去。一人cao著低沉的男聲說道“百鬼韓太忠與大魘宮芮,拜見駙馬爺?!?/br> 董平聞言點頭道“你們的事我聽虞南允說過了,不愧是王爺?shù)男母?。其他六人不是已?jīng)……那這位是誰?” 韓太忠淡淡道“此人名為成近秋,新覆十衛(wèi)如今只剩四衛(wèi),屬下準備將此人吸納入新覆之中?!?/br> “明白了。走吧,去五柱峰?!?/br> 在北莽拫州一隅,有幾座山格外奇特?;蛟S這幾座并不能被稱為山,這是五根約有百丈之高的石柱。五根參天石柱并排樹立,時人稱其為五柱峰。有人曾言,此五根石柱,乃是上古之人祭祀的神器。但如今,這神器卻淪落成了覆族集會之處。 在五柱峰底,有一光闊的地下石洞,石洞名為冷蟾宮。此時石洞之內(nèi)已聚集了不少覆族族眾,五行舵,三千舵與開山舵的人今日皆聚集到了此處。 梅黃雨的一身金袍,在紛亂白雪的映照下,顯得越發(fā)霸道十足。他攤開手,接住飄落的雪花“本以為老天爺會歇歇,但不成想啊,他倒是越發(fā)勤快了起來。我討厭雪,看上去它光明正大,但干的卻是潤物細無聲的勾當?!?/br> 衛(wèi)理手持玉簫站于梅黃雨身后,他同樣也接住一片雪“梅舵主難道不覺得,這雪,是老天為王爺戴的白孝?!?/br> 梅黃雨握住了手掌,那片雪花登時便化成了點點水漬“衛(wèi)舵主,當年王爺一手提拔了你,救你于危難之中,我亦是如此。你這個人重情義,我曉得。但今日,咱們卻要先將情義放在一旁。有人想要謀篡王爺費勁一生心血創(chuàng)辦起來的基業(yè),衛(wèi)舵主,你說咱們該怎么辦?” 衛(wèi)理微笑道“是梅舵主你的,那誰也搶不走,但要不是你的,你搶也搶不過來?!?/br> “衛(wèi)舵主倒是深諳此中道理?!?/br> “畢竟有過教訓。” 衛(wèi)理忽的自嘲一笑,笑的有幾分慘然。 梅黃雨搖頭道“若是王爺將總舵主的位子交給了你,那我絕不會說一個不字。畢竟王爺是把你,當做接班人來培養(yǎng)的?!?/br> 衛(wèi)理淡淡道“梅舵主之所以說這話,是因為你在心底里覺得,我衛(wèi)理無緣舵主寶位?!?/br> 梅黃雨笑了笑道“衛(wèi)舵主果然快人快語,” “不是我快人快語,而是梅舵主你的秉性如此?!?/br> 梅黃雨聞言,臉色有幾分難看。他冷冷道“不錯,能繼承總舵主寶位的,極有可能是開山舵主。畢竟他常年侍奉于王爺左右,再加上他在錢財方面對王爺?shù)膸椭恍?,王爺應該會賣他個人情,將總舵主的位子交給他?!?/br> 衛(wèi)理聽罷笑道“王爺不是那種喜歡在要事決斷上賣他人的人情的俗人,他所做的一切決定,都是最恰如其分的。若是他沒選你我當中的一人當那總舵主,那便說明,你我二人皆不合適。而我,也會堅決維護王爺?shù)倪z愿。” 梅黃雨皺眉道“如此說來,衛(wèi)舵主是不想與我聯(lián)手了?” 衛(wèi)理微笑道“舵主的位子只有一個,即使我與你聯(lián)手,那最后當總舵主的那也只能是你。既然無論如何我都當不了總舵主,那為何我不去選擇幫一個贏面更光的人呢?” 梅黃雨忽的大笑起來,他這一笑,震的那群山輕顫,雪花狂亂。 “衛(wèi)舵主說的不錯,總舵主的位子只有一個。但我能答應你,只要你助我奪得總舵主的位子,那我便允許的的三千舵自立門戶。到那時,你衛(wèi)理坐鎮(zhèn)寒鴉城,扼大漠咽喉。你可以不受任何人管束的去當一城之主,也可以招兵買馬,自立為王,豈不快活?” 衛(wèi)理聽罷搖頭道“三千舵之所以為三千舵,那是因為三千舵依附著覆族,有著開山舵江湖大小情報,又有著五行舵隨時支援。更重要的是,在覆族背后有王爺,王爺能為我們權勢以及財力的庇護。說到底,我衛(wèi)理只是個俗人,權財皆愛。梅舵主說的一番話,固然漂亮,但我三千舵若是脫離了覆族,那也只是一幫烏合之眾罷了。莫說是割地稱王,就連寒鴉城能否保得住,也是個未知數(shù)。梅舵主那騙三歲小孩兒的說辭,就留著給自己的手下講吧?!?/br> “這么說,是談不攏了?” “并非談不攏,而是梅舵主沒有給出能讓我與你合作的足夠好處。而且我勸梅舵主你還是打消了這內(nèi)斗奪權的如意算盤,聽候王爺?shù)闹甘?。就如同我,梅舵主你若是除了開山舵主,那對你自己也沒什么好處。沒了開山舵的情報與財力支持,就憑你梅黃雨,能做的了什么?” 梅黃雨咯咯笑道“做什么?王爺能做到的事,我又如何做不成?如今北莽江湖正當亂,依我五行舵盤踞北莽多年的根基,又如何不能在此亂世中分得一杯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