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北莽新覆雪(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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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般厲害的人物,怎的給土護(hù)法做了手下?” “那誰曉得,你切記不要惹到她就行了。” 公孫軒與水護(hù)法一邊說著一邊走,水護(hù)法這話音一落,二人便來至了這山谷的出口處。 水護(hù)法一打折扇道:“今夜土護(hù)法便去垌山縣熟悉熟悉此處的情況,將交接做好。至于蓮蓬獄這里的爛攤子,那便先交由本護(hù)法收拾。” “這倒是麻煩水護(hù)法了?!?/br> 水護(hù)法微笑道:“本護(hù)法算是個閑人,能有些事做還求之不得呢。說到麻煩,您土護(hù)法肩上的擔(dān)子可比本護(hù)法重多了。咱們閑話便不多說,土護(hù)法還是趁天色還明快,盡快趕路吧?!?/br> “告辭?!惫珜O軒聽罷一抱拳,便快步走了。 水護(hù)法抬頭瞧瞧從渾濁穹頂處透露出來的稀疏透亮天空,又低頭看看谷中的遍地尸首,喃喃自語道:“這里還是一把火燒了的好,只是可惜了我覆族這十?dāng)?shù)年的經(jīng)營?!毕氲角叭斯儯o(hù)法又是忍不住連連輕嘆。 “但總固執(zhí)于此,也不是什么幸事。” 水護(hù)法移步行至谷中,他蹲下身子,將雙丈往地面一貼。驟然間就聽得波濤洶涌的江河滾動之聲響起,旋即,兩道透亮的水幕便從山谷兩側(cè)盡頭破地而出。一眨眼的功夫,這整個蓮蓬獄盡皆就被遮天的水幕包裹了起來。 “前塵恩怨,皆留塵世,往生極樂,去長生天處?!?/br> 水護(hù)法掏出個火折子扔在那堆如同干柴般的尸首上,熊熊烈焰登時就燃了起來。尸首燃燒,所響起的噼啪風(fēng)噎之聲宛若鬼哭狼嚎,而百丈火舌糾纏撕咬之狀,又如百鬼夜行。水護(hù)法盤坐下來,閉氣雙目,口中念念有詞。能隱約聽出他在念的是一段超度的經(jīng)文,但至于是哪一段,那就不可知了。 當(dāng)其將這段經(jīng)文念罷,日頭已完全沉了下去,秋夜里是滿天繁星。而這蓮蓬獄內(nèi)卻是烏煙瘴氣,尸臭與澆臭摻雜彌漫著往人的鼻孔里鉆。 水護(hù)法搖了搖折扇后,“嘭”的一掌便拍在了地面上。旋即,那包裹住蓮蓬獄的水幕便化作大雨傾盆而下。突如其來的大雨,洗刷著滿目的塵埃與瘡痍。水護(hù)法凝視著眼前的景象,忽而微笑道:“若閣下繼續(xù)在本護(hù)法背后偷摸窺視,那本護(hù)法不介意再多燒一具尸體?!?/br> 水護(hù)法說罷,轉(zhuǎn)過了身去。而此時只見一人帶著油彩面具,披著墨色大氅站在他前方不遠(yuǎn)處。 “不愧是覆族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高手,竟能察覺在下所在?!边@面具人cao著嘶啞低沉的聲音說道。 水護(hù)法微笑道:“承蒙閣下夸獎。閣下既然會出現(xiàn)在我覆族這機(jī)密要地,那便說明此處發(fā)生的慘劇,閣下定然脫不了瓜葛了?!?/br> 面具人笑道:“水護(hù)法誤會了,在下只是偶然路過罷了。久仰水護(hù)法大名,所以忍不住在暗處瞻仰一番?!?/br> 水護(hù)法聞言笑道:“要這么說的話,那本護(hù)法可是吃虧了。閣下瞻仰了我,但我卻只能瞧見閣下的這張面具?!?/br> 面具人擺手道:“在下這張臉,水護(hù)法不看……” “也罷”二字好未出口,面具人就瞧得水護(hù)法已探出兩指朝自己襲來。雖相隔數(shù)丈,但面具人卻已然感受到了水護(hù)法指尖帶來的壓迫之力。青藍(lán)色流光于水護(hù)法雙指之間纏繞,而指尖破空所發(fā)出的嘶嘶清鳴,更如龍蛇咆哮。 “噗!” 還沒等面具人有所動作,水護(hù)法的雙指已深刺入了他的胸口之中。本已得勢的水護(hù)法心中卻是一黯:“這雙指就像是被鎖了起來,竟絲毫都動彈不得!” “讀龍貫手,名不虛傳。但水護(hù)法的功法好似還不到家,這讀龍貫手,你只練到了兩指境界。若你這讀龍貫手練到了一指,恐怕在下此時已然沒了性命。但可惜得很,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泵婢呷藨蛑o的言語著,對于水護(hù)法刺入他胸膛的那兩根手指,他倒是全不在乎。 忽的,這面具人將手扣在面具上,緩緩的將面具摘了下來:“大魘食魔,有禮了?!?/br> 鷓鴣在鳴泣。 公孫軒快步行于山路之間,他不時摸摸自己那兩撇八字胡,笑逐顏開。此一時,彼一時。如今的公孫軒當(dāng)?shù)氖谴猴L(fēng)得意馬蹄疾,也不曉得到底誰是誰的福將,公孫軒本以為跟董平一起干過那些糊涂事兒后,即使是不死,那也得被貶成個普通舵眾。 但誰曉得,他這不但沒被貶,反而扶搖直上,一步登上了護(hù)法的寶座。天生有一幅好身板兒,再加上倜儻的容貌與如今的地位,公孫軒當(dāng)?shù)氖怯X得這輩子已是圓滿。 至少上一刻他還是這么想的,但此時,公孫軒卻覺得自己還少了不少東西。他停下腳步,抬頭望著側(cè)臥在樹梢,左手握著酒葫蘆,右手把玩著一只飛鳥,身后點(diǎn)綴著璀璨繁星的輕裝白衣女子。當(dāng)下便覺得,至少將這位氣質(zhì)絕世的姑娘給娶過門,那這輩子才叫做真的圓滿。 女子沒梳發(fā)髻,只用一根黑繩將滿頭青絲給挽了起來。她斜睨一眼在樹下呆呆向上瞧的公孫軒,只是輕輕一笑,那膚若凝脂的臉頰上裝點(diǎn)著的紅云,便如兩個桃心兒般的匯聚在了一起。 忽的,她那對兒桃花眼半瞇了起來,輕啟豐韻艷紅的朱唇品了一口酒道:“你在看些什么?” 這聲音,倒也是天籟。 公孫軒聞言回過神來道:“在下本正趕路,但卻突然瞧見一輪皓月,便不由得看癡了?!?/br> 女子似銀鈴般的咯咯一笑道:“聽說長八字胡的都會勾引女人,今夜我算是見識到了?!?/br> 公孫軒微笑道:“不曉得姑娘怎會半夜來這深山老林里,近日來這山間可不太平?!?/br> 女子笑道:“不太平,的確不太平。只不過前幾日無意間在這里看到了一出好戲,于是便想留下來,看看還會不會有好戲唱。” “好戲?”公孫軒聞言心中不由得念叨了起來:“這位姑娘說的好戲,會不會是指的蓮蓬獄?”想罷,公孫軒抱拳道:“還不知姑娘芳名?” 女子微笑道:“你若想問我名字,那為何不上來問?” 公孫軒聞言一喜,他不禁心道:“這女子不僅生的狐媚,連性子都風(fēng)sao的緊?!毕肓T,公孫軒登時縱身而起。他還沒躍至樹梢,一股惑人的體香便鉆進(jìn)了他的鼻子里。如同聞見魚腥味兒的野貓,公孫軒一甩大袖,便站在了那女子旁側(cè)的樹梢上。 這一離近了,公孫軒方才發(fā)現(xiàn)這女子的肌膚在星光的映照下,竟如溫潤的璞玉般,隱隱散發(fā)著莫名的光彩。 “敢問姑娘芳名?” 女子撲哧笑道:“你這人倒是有趣,你難道就不怕我是個勾人魂魄的女鬼?” 公孫軒微笑道:“人與鬼在下都瞧見過不少,但似姑娘這般國色天香的,倒還是頭一次見?!?/br> 女子抬起手臂,那袖子便滑了一段兒下來,露出如白蔥般的玉臂,蕩人心魄。女子把玩著手中的酒葫蘆說道:“你若是敢飲了本女鬼的酒,那我便告訴你我的名字?!?/br> 公孫軒一把將那酒葫蘆取過來說道:“佳人賜酒,在下哪有不喝的道理?!闭f罷,公孫軒便將葫蘆嘴兒湊到了唇前。 “這姑娘該也是含過這葫蘆嘴兒?!?/br> 想到此處,公孫軒登時就心猿意馬起來。而當(dāng)他真要飲這酒時,卻又躊躇了起來。 “怎的?不敢喝?若是不敢的話,那講方才的大話做什么?”女子瞥了公孫軒一眼,神情中皆是不屑。 公孫軒見狀,當(dāng)下心一橫,就咕咚咕咚的灌進(jìn)了肚里半葫蘆酒。 “想不到姑娘還喝這么烈的酒?!惫珜O軒紅著臉,打了個酒嗝:“現(xiàn)在姑娘應(yīng)該就能將芳名告訴在下了吧。” 女子微笑道:“閣下倒也是好膽量,但越是如此,那我便更不能告訴你了。若真是告訴了你,依你這般人的性子,當(dāng)?shù)氖菚駢K兒狗皮膏藥一般的黏著我。嘴里說的全是花前月下,但心中想的卻是該如何共度良宵?!闭f到此處,這女子便一把從公孫軒的手里奪過了酒葫蘆,旋即一躍跳下了枝頭。 這女子的速度極快,快到公孫軒連她的影子都沒看清楚。 “姑娘,在下可不是那般登徒浪子?!?/br> 公孫軒正欲拔腿去追那女子時,卻發(fā)覺自己的身子沉的像是系上了幾百斤的鉛塊,他半點(diǎn)修為也是調(diào)動不出來。忽的,這纖細(xì)的樹枝也經(jīng)不起公孫軒這百十來斤的身子了。 “咔嚓”一聲,樹枝斷裂,公孫軒驟然便悶著頭扎了下去。 “那酒里被做了手腳!” 公孫軒幡然醒悟,但卻是太遲了些。而正當(dāng)他要一頭載在地上時,忽的飛來一條繩索縛住了他的腿腳,將他倒吊在了樹上。 “好險,好險?!惫珜O軒長舒了一口氣后大聲喊道:“姑娘,在下誠心待你,你為何如此戲耍在下!” 那白衣女子,輕移腳步,來至公孫軒身前,戲謔道:“你這叫做心術(shù)不正,該著你遭這份報應(yīng)。你瞧上了我的美色,而我卻瞧上了你的銀子?!迸诱f罷,便伸手在公孫軒身上摸索了起來。 公孫軒雖已曉得自己上了這女子的當(dāng),但當(dāng)這女子的手一貼在他身上,他方才心中聚集起來的那定點(diǎn)怨氣登時煙消云散。 “姑娘的手又細(xì)又滑,摸的在下舒服的很。告訴姑娘,在下的銀子藏在了下邊傳的內(nèi)衫里。你若是想要,便盡管拿去?!?/br> 女子聞言,眉尖輕蹙。她一把將手拿開后冷聲道:“你給我清醒一些?!边@話音剛落,女子便將葫蘆中剩下的酒全都潑到了公孫軒的臉上。 忽的這么一陣清涼襲來,公孫軒登時便打了個激靈。但這一激靈,也激出了公孫軒的一身冷汗。 霎時間,公孫軒心中泠然道:“方才我這是怎的了,就如同中了媚藥一般?”旋即,公孫軒再看那女子,此時女子的姿容雖仍是國色天香。但公孫軒卻已對其沒有半點(diǎn)迷戀之意。 女子顛了顛手里的一個鼓鼓囊囊的錢袋笑道:“你隨身倒是裝了不少銀子,算是我可憐你,你不是想知道我的名字么。那我便告訴你,百花深處,魑魅澗里?!?/br> 公孫軒聞言了然:“原來姑娘是百花宮,魑魅夫人手下的高徒,怪不得在下一聞見姑娘身上的香味兒,便喜歡的不得了了。今日能與姑娘相見,也算是緣分,那銀子姑娘盡管拿走,但還請姑娘將在下放下來,在下身上可有耽誤不得的要緊事?!?/br> 女子微笑道:“像這樣的蠢材能有什么要緊事,我即使上男人的當(dāng),那也不會上你這種蠢材的當(dāng)?!闭f罷,這女子便不管公孫軒的呼喊哀求,一轉(zhuǎn)身就向群山深處行去。 公孫軒無奈苦笑,“上次碰見紫陽真人,托他算一卦,只道我公孫軒這一輩子是戒不了酒色財氣。但沒成想,如此快便栽到了色字頭上。也罷,我先將這體內(nèi)的毒酒給散了,只盼一會兒別真來個土匪將我給砍了?!彪S后,公孫軒便閉上雙目,試著調(diào)動被毒酒給壓制在氣宮內(nèi)的真氣。 一晃小半個時辰,正當(dāng)公孫軒有了些眉目的時候,突如其來的一聲嬌喝卻打斷了他本已安定下來的心神。 “是方才那位強(qiáng)盜姑娘!” 公孫軒猛的睜開雙眼,便見那本已走了的白衣女子又滿臉慌亂的往此處跑來。 “姑娘,出什么事了?” 白衣女子也沒理他,而是彈指打進(jìn)公孫軒嘴里一顆丹藥。公孫軒還沒來的急嘗出這顆丹藥是什么滋味兒,女子已然割斷了那繩索,將公孫軒放了下來。 女子滿臉嚴(yán)肅的說道:“剛才我打進(jìn)你嘴里的丹藥是解毒丹,你若是不想死,那就快些走!”還沒等公孫軒問個所以然出來,這白衣女子便快步向前縱身而去。 公孫軒忙的站起來,此時他被封住的氣宮已然解開。察覺到滾滾涌入經(jīng)脈中的真氣,公孫軒當(dāng)?shù)氖且话瓮缺阕飞狭四前滓屡印?/br> “姑娘,到底怎的了?” 女子斜睨他一眼后淡淡道:“來不及跟你解釋那么多,你只需曉得后面有個極厲害的人物在跟著咱們就行了?!?/br> 女子話音一落,公孫軒便感覺一道澎湃的巨力狠狠的拍在他的后背之上。他登時便氣血上涌,唇齒之間彌漫起了一股淡淡的甜腥味兒。他回頭看去,當(dāng)?shù)氖潜惑@的瞠目結(jié)舌。 只瞧得在他二人身后,一披頭散發(fā)的藍(lán)衣男子正滿目猩紅的追著他二人緊緊不放。 “水護(hù)法!” 白衣女子聞言問道:“怎的,你認(rèn)識他?” 公孫軒一時沒言語,他心道后面這人的確是水護(hù)法無疑。但此時這水護(hù)法像失了神智一般,那本是俊美的臉龐已猙獰的宛如兇獸。公孫軒猛的給了自己一巴掌后,沉聲說道:“姑娘,你聽在下一言。被這人追著,咱倆十有**是跑不了的。只有聯(lián)手對敵,方能有一線生機(jī)?!?/br> 女子盯著公孫軒的雙眼看了片刻,覺得他不像是在扯謊,于是便道:“看起來你與那人是舊相識,你可有應(yīng)對的法子?” 公孫軒見女子信了自己的話,便趕忙道:“姑娘可還有那能封住真氣流動的毒藥?” 女子聞言倒也不磨嘰,她從懷里掏出一個小瓷瓶扔給公孫軒道:“拿去!” 公孫軒微笑道:“有這個便萬事大吉了?!?/br> “你倒是還能笑得出來?!?/br> 公孫軒將那瓷瓶里的丹藥倒在手里,一數(shù)有五顆,他將三顆握在手里,將另外兩顆又交還給女子后沉聲道:“我先將他攔住,看能否將這毒藥塞進(jìn)他嘴里。而姑娘你便在一旁看著,用你那暗器手法試著將這毒藥打進(jìn)他嘴里。若你這三顆丹藥打完了,他還沒倒下,那你便快些去逃命吧,有在下幫你攔著?!?/br> 女子聞言一怔,旋即,她又滿臉冷淡道:“這倒是個好法子,你自家人生的事,那就得你收拾這爛攤子。”女子一語未畢,就瞧得公孫軒腳步戛然而止。 旋即,公孫軒猛的一轉(zhuǎn)身,便朝飛撲而來的水護(hù)法隔空打出了一掌。公孫軒這一掌當(dāng)?shù)氖切蹨喎浅?,掌風(fēng)極勁,卷起飛沙走石,其前方棵棵蒼勁松柏,遇此掌風(fēng)也盡皆被攔腰折斷。 公孫軒見勢心喜道:“舵主賞賜的這大金剛掌著實(shí)厲害!” 只瞧失了神智的水護(hù)法面對此等駭人掌力,竟不閃不避的迎面沖了過來。其身上染血的衣衫遇此勁風(fēng)剎那間就被撕了個粉碎,而他身上這衣衫一除,公孫軒就瞧見在水護(hù)法的腹部赫然有六處駭人的劍傷。其傷口雖已結(jié)痂,但也能看出這是明顯的新傷。 “難不成,是那殺了土護(hù)法的劍道高手做的?” 公孫軒就這么稍稍一慌神,水護(hù)法已來至他身前,公孫軒忙閃向一側(cè)。旋即,他一手握拳,一手捏爪,便向水護(hù)法的胸腹處擊去。公孫軒的速度極快,其手臂揮舞間,竟帶出了宛若實(shí)質(zhì)的殘影。 “嘭!” 公孫軒得手,但水護(hù)法也一掌狠擊在了他的胸口處。公孫軒只覺兩小臂酥麻,其胸口更是劇痛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