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浮屠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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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噔,噔,噔” 帳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石莽驟然便睜開了雙眼。她從臥榻上一躍而起,抄起旁邊掛著的盔甲隨意披在身上后,便抽出了一柄長劍。 帳外那人剛欲闖進營帳中時,那劍便從帳簾的縫隙中陡然刺出,劍尖抵在了來人喉上。 旋即,就聽石莽壓低聲音低喝一聲道“誰!” 來人往后退了兩步道“是我,章澤蘭?!?/br> 石莽聞言稍稍松了一口氣,但其語氣卻是更加冰冷,“章將軍,你現(xiàn)在應該鎮(zhèn)守前線。你如此貿然回來,該當軍法處置?!?/br> 章澤蘭嘆息一聲后淡淡道“回將軍,末將這次回來的確逾越了營中規(guī)矩,但末將卻是不得不回來?!?/br> 石莽冷聲道“觸犯了軍法本理應處死,但念在如今營中缺兵少將,本將便不予追究,你現(xiàn)在即刻返回前線,不得有誤?!?/br> 章澤蘭忽的便屈膝跪地道“末將有一言必須要向將軍問個明白,否則恕在下難以從命?!?/br> 石莽沉默了片刻,嘆息一聲后淡淡道“問吧?!?/br> 章澤蘭沉聲道“末將不曉得將軍的那封信是什么意思,依末將所布署,這三日正是行動的好時機。這戰(zhàn)機寶貴,稍縱即逝。末將相信將軍更是深知這道理,但將軍為何要末將推遲發(fā)兵的時日?” 石莽聞言收回了長劍,她道“既然章將軍曉得戰(zhàn)機稍縱即逝,所以我們更不應該一成不變,如今本將已經有了個更完善的法子,但需要些時日準備。所以還希望章將軍能體諒體諒本將,能回去坐鎮(zhèn)前線,聽候本將吩咐?!?/br> 章澤蘭抱拳道“若是如此,那便請石將軍將那更完善的法子告知末將,末將也好提前有個準備?!?/br> 石莽搖頭撩開了帳簾,她站于章澤蘭身前道“章將軍,你的任務不變,只是往回推遲幾日罷了,所以那計劃的具體細節(jié)你現(xiàn)在不必知曉。等你搬兵回應,我這邊也準備妥當后,自然會全盤告知于你?!?/br> 聞言,章澤蘭抬起頭。他一瞧得披散著頭發(fā),隨意穿著鎧甲,眉宇間頗顯女子柔媚的石莽,竟忽如隔世,一時間有些癡了。在他的印象里,還沒有瞧見過石莽這般像過一個女子。不對,應該是不像一個男人。 轉瞬,章澤蘭又低下頭道“那計劃想來也是董參軍所謀劃的吧?!?/br> 石莽聽罷一愣,旋即了然于心。她淡淡道“章將軍,我明白了。若是這道命令放于往日,你定會遵從的。像你這般聰明的人物,當然已經想到了那道軍令背后的參與者定然有董參軍。你這次回來,不是不滿那道軍令,而是不滿董參軍吧?!?/br> 章澤蘭倒是不遮掩的點了點頭道“不錯,末將的確不滿董參軍。先不說他的身份如何,就說他僅僅在營中待了這么幾日,我們的確不該對其抱有如此重大的信任。上一次的計劃,商有我們在將軍你身邊幫忙參謀著。但這一次,營中就只剩將軍你與董參軍了。巧言令色先矣仁,那董平平日里花言巧語,誰都不曉得他心里在打什么算盤。所以末將肯求將軍你,不要被他蒙騙,以至于抱憾終身?!?/br> 石莽聞言,語氣一柔,她突然微笑道“章將軍,既然你這么說了,那我也與你說幾句真心話?!?/br> “末將受寵若驚?!?/br> 石莽擺手道“章將軍,我肩上擔的是整個千島府的百姓與手下的兄弟,所以我不會因為幾句花言巧語而改變了心意,而且董參軍在我這里說的每句話在我看來也是經過深思熟慮,實打實的,我同樣也是加以考慮,才同意的。所以章將軍不必擔心董參軍巧言令色,也不必擔心我色令智昏。 而且我天生是個女子,在體力與腦子的靈活上比不了章將軍你們。所以我除了對自己要求一嚴再嚴,更是選擇堅信身邊的兄弟們。章將軍你捫心自問,你當年從南疆剛調來千島府時,你做的決定,只要是對的,有哪一次本將沒有同意過了?” 章澤蘭猛的打斷石莽道“我與董平不同,當年我雖是半路被調來,但我與將軍你隸屬同營,也算是知根知底?!?/br> 石莽搖頭道“雖然如此,但你與董平在我眼里也是沒有差別的。既然進了一個隊伍,那整日互相猜忌與懷疑是沒有用的?!?/br> 章澤蘭還想說些什么的時候,卻忽聽一旁傳來兩聲咳嗽,他登時警惕的朝一旁看去。這一瞧,方才曉得什么是冤家路窄。 只瞧得董平正抱著雙臂,哈欠連天的朝這旁走來。章澤蘭驟然起身,低聲喝道“董參軍,你竟然敢偷聽我與石將軍談話!” “誒……呦。” 董平抬起一只手臂,先是高昂,隨后又壓低聲音,裝模作樣的打了一個招呼后。一邊緩步走來,一邊說道“若是說偷聽那可錯怪我了,我只是去解了個手,回來時無意聽見了。但看兩位將軍談的開心,我便沒好意思出來打攪 二位?!?/br> 章澤蘭淡淡道“董參軍這一泡尿,尿的可是夠遠。從營西邊,尿到營東邊來了?!?/br> 董平聞言皺眉道“所謂大河東流,匯入汪洋這個道理我想章將軍應該也是清楚的。為何大河向東流呢,是因為水往低處流,而這天下的地勢也正好是西高東低。章將軍你也看出來了,我這一泡尿尿的挺遠,要是我在營西邊尿,那不就全流進我的帳篷里了嗎?所以我繞個遠兒,那也在情理之中啊?!?/br> 董平的前半段話章澤蘭還是仔細聽著的,但聽到他后面兩句明顯是在扯皮,章澤蘭那慘白的臉色,驟然泛起幾絲怒色紅暈。他豁然起身,怒斥道“董參軍,以你這般輕浮作風,你教我如何信你?” 董平咧嘴打了一個哈欠道“哦,那我便去睡覺了。本來就困,聽完二位將軍的一番高談闊論,倒是困的更厲害了。” 聞言,石莽臉上也有些掛不住了。她皺眉道“董平,既然你也在這里,那不如將咱們商量出來的計劃告知于章將軍,也好能讓他心里有個數(shù)?!?/br> 董平微笑道“石將軍,你若是想說,不必征求我的意見。但我還是想說一句,在其位,謀其職。我如今身為一營參軍,雖官職低微,但做的就是幫主將出謀劃策的。而章將軍你,既然貴為章將軍的左右手,應該做的是服從石將軍的指揮,做好這個幫手。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不僅棄前陣的兄弟不顧,還質疑石將軍所做的決定。說不好聽些,你這是臨陣敗逃加違抗軍令。而石將軍不僅不責怪你,還對你好言相勸。而你卻不心懷感激,反而咄咄逼人。這是你身為一軍之將,主帥副手應當做的嗎?若現(xiàn)在我是石將軍,怕章將軍已是人頭落地?!?/br> 章澤蘭聽的董平這一番斥責之言,氣的是雙手微顫,他目光陰冷,殺機四伏。石莽感覺到章澤蘭的氣息變化,不自覺的將手中的劍握的更緊了一些。 但忽然之間,章澤蘭卻突然笑道“董參軍言之有理,是我沖動了?!?/br> 石莽聞言淡淡道“行軍打仗并非兒戲,在場的兩位都在軍營中待過多年,相信這個道理自然明白,所以本將不希望以后兩位拿這關乎眾將士生死的大事開玩笑?!?/br> 章澤蘭點頭道“那末將便先告辭了?!?/br> 說罷,章澤蘭還沒等石莽說話,便快步離去。董平打了個哈欠道“這半夜出來解個手,也解不安生?!?/br> 石莽聞言淡淡道“董參軍,你也看到了,本將現(xiàn)在肩上挑著莫大的擔子。一個不小心,便會摔的人仰馬翻,還望董參軍能將這件事給辦的干凈利落。要不然以后這營中,怕是再沒有你董參軍的立足之地了,本將也不會再重用你?!?/br> 董平微笑道“石將軍請放心,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我也不會為圖一時口快,就夸下??冢瑓^(qū)區(qū)一萬兩銀子,我自認為取來還是不在話下的。” 聞言石莽點了頭道“既然如此,那董參軍便先下去休息,待過兩個時辰,便啟程吧?!?/br> 董平聽罷剛想走,但又停了下來對石莽說道“石將軍,難道你就不派幾個人跟著我?” 石莽皺眉道“為什么要派人跟著你?” 董平聞言一時啞然,他不禁暗道自己像是魔怔了一般,怎的問出了這種話。 石莽笑道“董參軍放心,若是你不回來。本將會將林三川的腦袋砍下來,泄憤的。” 董平聞言笑道“如此甚好?!闭f罷,他便抄著手走了。 石莽回到帳內,心中不禁泛起了嘀咕,她暗道“根據(jù)魯一尺那信上說,董平是因為生活貧困拮據(jù),加上無一技傍身,才來這蜀州尋他,謀個差事。但現(xiàn)在看來,這董平非但不是什么沒一技傍身的蠢人,而且這也是有的門路弄銀子??磥硭麑︳斠怀?,還是有諸多隱瞞吶?!毕肓T,石莽也是打了一個哈欠。她脫下盔甲,顯露出玲瓏的曲線。單看這身段,任誰能想像到,平日里冷酷果決的石莽石將軍,竟然是這般尤物。 章澤蘭來到岸邊,路上碰見巡邏的士兵與他打招呼,他也是冷眼相對。岸邊停著一艘船,船上坐的是那裨將武得功。章澤蘭躍上船后,武得功便開口問道“將軍,你可問出個所以然了?” 章澤蘭沒回他,而是低聲命令道“等出了吞鯨島地界,我自己回去,而你便留下來,替我監(jiān)視著董平?!?/br> 武得功沉默了片刻后道“章將軍,這樣做怕是不妥吧?” 章澤蘭淡淡道“沒什么不妥的,我看那董平來我們這里是別有居心。我們打下來的根基,可不能毀在他手里?!?/br> 武得功點頭道“既然如此,那我便替將軍監(jiān)視著他?!?/br> 章澤蘭應了一聲后道“若是你發(fā)現(xiàn)他有外通賊寇的跡象,那便一不做二不休,結果了他?!?/br> 武得功聞言,眼皮都不帶眨的說道“這是自 然?!?/br> “走吧,也該回去了?!闭f罷,章澤蘭便抄起一旁的船槳與武得功一起劃了起來。 當離開吞鯨島二十里開外后,武得功便跳下了船,趁著夜幕蒼蒼,又往回趕去。而他卻沒注意,在他背后,一個小腦袋瓜浮出了水面。 “他穿著盔甲,那便是當兵的,而那個差點將我殺了的仇人也是當兵的。跟著他走,說不定還能將尋到我那仇人。”想罷,龍?zhí)祛副阌譂撊胨?,偷摸跟上了武得功?/br>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且說與此同時,一艘船身上包著鐵皮的大船正劃開夜幕,緩緩行于湖面之上。 燕四浪來到了甲板之上,她看著燕飛煌的背影問道“當家的,我們這大半夜的將這鐵浮屠開出來做什么?” 燕飛煌嘆氣道“這事情啊,還真是經不起念叨。最不看到的,還是發(fā)生了?!?/br> 燕四浪聞言驚道“難不成是說,閆勿得真的死了?” 燕飛煌點頭道“不錯。不僅如此,閆家兄妹還一口咬定殺死閆勿得的人,是蕭家的幕僚劉夫堂?!?/br> 燕四浪搖頭道“這也太匪夷所思了些,若閆勿得真是被殺死的,那也不可能是劉夫堂。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又怎能殺了老謀深算的閆勿得?我瞧閆家這是欲加之罪,他們準是看上蕭家的那片蚌場了,所以才讓劉夫堂被上了這黑鍋。” 燕飛煌淡淡道“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我剛才也是收到了蕭家的求助信,說是閆壽陽已經找上了門去,這才帶上你們去蕭家撐場子的。怎么說,我們蕭燕兩家也是有秦晉之好,雖說算不上是唇亡齒寒,但現(xiàn)在這風雨飄搖之下,丟了蕭家這個盟友,那也是一大損失。” 燕四浪此時倒是笑了,她道“當家的無需多慮。那日劉先生比我們走的還早,那閆家就算是想讓劉先生背這個黑鍋,那也得有人有證據(jù)才是。要不然就算他們閆家兄妹再橫,那咱們也不會聽他們空口說白話?!?/br> 燕飛煌聞言回身忽的伸手彈了燕四浪一個腦瓜崩,隨后他連連指點著燕四浪說道“丫頭,丫頭,你叫我怎么說你呢。你方才說的那兩樣,可都在他們手里。劉夫堂不僅被閆家兄妹給捉了去,而且他們也能證明,最后去見閆勿得的,就是劉夫堂。而且最要命的,是他們手中還握有劉夫堂親筆畫押的口供。人家這活兒可做了全套,咱們不服軟也不行啊。” 燕四浪聽罷,心中連罵劉夫堂是個經不住屈打而成招的軟骨頭。她道“既然這都是板上釘釘?shù)氖聝毫耍蹅冞€去做什么?” 燕飛煌道“閆壽陽獅子大開口,一句話就想要那蚌場一季七成的收成。那蚌場里還有我們燕家兩成份子,若是真被閆家拿去了七成,那我們燕家可是半文錢都拿不到了。這次去蕭家,除了是幫蕭家撐場子,更是為了將我們燕家的利益給爭回來。” 燕四浪聞言不解道“我們蕭燕兩家聯(lián)起手來,難不成還怕一個閆家?為何非要聽他們這么擺布?” 燕飛煌微笑道“丫頭啊,你雖然聰明,但眼界卻是太低了。你想,閆家兄妹也曉得我們蕭燕兩家聯(lián)手的厲害,但他們卻敢找上門來,并且獅子大開口。這便表明,他們曉得我們不敢對他們閆家出手啊?,F(xiàn)在千島府的局勢會如何發(fā)展,那是誰都說不準。風云突變,往往就在剎那之間。錢財雖重要,但我們現(xiàn)在卻不能為了區(qū)區(qū)錢財而自損實力。那閆家兩兄妹是天生的瘋子,以前還有閆勿得壓著他們,他們不敢多有造次。而現(xiàn)在閆家由他們掌了權,他們便無法無天了。若是我們對其發(fā)兵,那他們當真敢于我們魚死網(wǎng)破,所以這個險我們冒不得。 況且我們如今理虧,那也只能選擇妥協(xié)。而我們能做的,也只是盡量保存住自己的實力。今夜去蕭家,能保住蚌場的五分收成,那我們便算是不虧?!?/br> 聽罷,燕四浪無奈道“我倒覺得,那閆勿得說不定是被閆壽陽與閆壽月親手殺的。弒父這般大逆不道之事,我想這兄妹二人還沒準兒真能干的出來。” 燕飛煌淡淡道“閆勿得怎么死的不要緊,重要的是他現(xiàn)在已經死了?!?/br> “要是這次談不妥怎么辦?閆家兄妹若一直抓著咱們的軟肋,逼我們退步,那我們……” 燕飛煌微笑道“所以我才將這艘鐵浮屠給開了出來,蕭當家的已經有了主意。若那閆壽陽一直咄咄逼人,那我們斷然也是不能放他們走了。但無需我們動手,我們只用堵住那閆壽陽的退路便可?!?/br> “若真將閆壽陽殺了,那閆壽月想來也不會善罷甘休吧。” 燕飛煌輕嘆道“若是逼不得已,那也不得不大動干戈了。但至少對付一個人,要比對付兩個人來的簡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