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修羅假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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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安,香油街。 一位皮膚黝黑,身材挺拔的中年男子緩緩走過來將駱駝牽在了手里說道:“你應(yīng)該就是阮瀝吧,聽說書院里走丟了一個(gè)人,身邊還帶著一頭駱駝,于是傳書過來讓我也幫著找找。但這信剛看完,你就來了?!?/br> 灰頭土臉的少年聞言,不自覺的往白衣女子身后躲了躲。女子回身微笑道:“瀝兒你別怕,這位是鄭先生,也是書院中人?!闭f罷,女子取出一塊手帕,擦了擦少年的臉。拭去灰土,一張?zhí)碇悩蛹t暈的可人臉蛋便露了出來。女子見狀驚喜道:“瀝兒,你真是好看了許多?!?/br> “我也覺得自己現(xiàn)在沒那么嚇人了,孫jiejie,你怎的黑眼圈兒都冒出來了,莫非是想我想的?!比顬r笑著打趣了孫明香一句。孫明香瞧見比往日活潑多了的阮瀝心里雖替她開心,但此時(shí)的她卻是怎么也展現(xiàn)不出那種激動(dòng)萬分了。 孫明香微笑道:“瀝兒,看你這風(fēng)塵仆仆的模樣,這一路上保準(zhǔn)吃了不少苦,你先去屋里休息會(huì)兒,我去給你做些好吃的。” 阮瀝聞言笑道:“我才不累呢,這一路上不曉得遇到了多少好玩的事,等一會(huì)兒我全講給孫jiejie聽。之前我本想著靠著駱駝去尋董大哥,但它卻賴在這臨安不走了。我還當(dāng)怎么回事,原來是孫jiejie你在這里。既然你在這里,那蕭大哥肯定也在這里,既然蕭大哥在這里,那董大哥想必也離我不遠(yuǎn)了?!?/br> 看著滿臉憧憬的阮瀝,孫明香實(shí)在是不曉得該不該將董平如今身邊又添了新歡的消息告訴她。說是心碎,不說亦是心碎。 臨了,孫明香還是狠不下這個(gè)心。她笑道:“你且放心,你的董大哥跑不了?!闭f罷,孫明香的腳步便一陣踉蹌,險(xiǎn)些倒在地上。阮瀝趕忙上前扶住孫明香,關(guān)切道:“孫jiejie,你怎的了?” 孫明香強(qiáng)撐起一個(gè)微笑,佯怒道:“還不是都怪你,這一瞧見你,我都開心的站不穩(wěn)了?!?/br> 阮瀝笑道:“我倒是跟孫jiejie不同,你一開心事沒力氣了,我一開心,身上的勁兒倒是用不光了?!?/br> “我曉得,你一想到能見你的董大哥,身上的力氣都使不完了。從燕臨到臨安,你吃的那些苦,也變成蜜糖了?!睂O明香說罷便摘下了阮瀝的帽子,霎時(shí)間,一頭青絲便傾瀉而下。她道:“一會(huì)兒我去給你溫些水,你瞧你都臟成什么樣了?!?/br> 阮瀝笑道:“那一會(huì)兒也得給小駱駝喂些鹽巴,我吃的雖然全是蜜糖,但它可遭了大罪了?!?/br> “你放心,我曉得?!?/br> 鬧市街上,仍是人來人往,川流不息。 費(fèi)休羅高舉著雙手笑道:“后面這位好漢,你瞧我這姿勢對不對,我現(xiàn)在都把手舉起來了,你可不能殺我,更不能打我屁股?!彼捯魟偮洌慌越?jīng)過的行人,便對他這個(gè)舉止比穿著打扮更為怪異的怪人,投來了譏諷的目光。費(fèi)休羅見狀趕忙回過身去,他敲得身后空無一人,不由得撓了撓腦袋道:“這位害我將要找的人弄丟了,還讓我在大庭廣眾之下出丑。不行,我得去找他報(bào)仇。”說罷,他一卷大氅便躍上了一旁的墻頭。 等他再動(dòng)時(shí),只瞧得一只青鳥停落。 那遠(yuǎn)超尋常人高大的漢子快步行于街頭,行人皆是往左右閃避而去。 “幸好無意間撞見了阮瀝,要不然她讓那賊人捉了去,該如何是好。”蕭山鳴松開了緊握著的雙拳,長舒了一口濁氣。這時(shí),蕭山鳴忽聽得前方有人叫賣著書畫。不曉得為何,蕭山鳴竟然鬼使神差的走了過去。那畫攤前圍了不少人,但蕭山鳴一來,他們便一哄而散。 蕭山鳴沒有過多注意他人的舉動(dòng),他只是皺眉細(xì)細(xì)觀察著鋪前擺著的那幾幅畫。 “誒呦先生,想不到你這五大三粗的,還懂畫兒啊?”那擺攤之人嬉笑道。 蕭山鳴皺眉道:“這些都是閣下親筆所畫的墨寶?” “不錯(cuò),別人都說我比吳道子畫的還好?!?/br> 只瞧地上擺著的那幾幅畫上所畫的內(nèi)容盡是兇神惡煞的妖魔鬼怪,夜叉修羅。蕭山鳴越看越覺得心驚膽顫,過了半晌,他啪的一聲就照著自己的臉上抽了一巴掌。旋即他便站起來往遠(yuǎn)處走去,一邊走,蕭山鳴一邊暗道:“這是中了什么癔癥,我怎的不由自主的便朝那畫攤?cè)チ??!毕肓T,蕭山鳴又往回看了一眼,只見到剛才因他而去變得空無一人的畫攤,此時(shí)已然又聚過去了一群人。 “匪夷所思?!笔捝进Q驚疑片刻后,便疾步往香油街行去。香油街在臨安這個(gè)熱鬧的城里,是為數(shù)不多的一條,時(shí)常沉默著的巷子。在多年前,這條街上有一對兒善磨香油的老夫婦。因?yàn)樗夏コ鰜淼南阌筒粨郊伲滞噶羾娤?,常常將幾條街開外的人都勾引了過來。所以這條街便有了這個(gè)么個(gè)香味兒十足的名字,但如今卻已是物是人非。 蕭山鳴走進(jìn)了院子,發(fā)現(xiàn)孫明香正坐在院里擺放著的石椅上喝茶。蕭山鳴走上前扶住了孫明香的肩膀道:“阮瀝怎么樣了?” 孫明香微笑道:“一回來便躺下睡了,這小丫頭顛簸了萬里,當(dāng)?shù)氖抢蹓牧?。想想也是后怕,瀝兒這么個(gè)單純的姑娘,要是在路上遭了惡人,那該怎么辦?” 蕭山鳴笑道:“阮瀝也有本事呢,從前聽董老弟講過。阮瀝本也是這南方人,但不曉得因?yàn)樾┦裁词拢约阂粋€(gè)人去了北莽。我想對于怎么應(yīng)對壞人,阮瀝應(yīng)該已經(jīng)輕車熟路了。” 孫明香聞言,蹙眉道:“一瞧見阮瀝,我便想起了綠珠兒。都怪我們不好,怎的就讓他被那毒王擒了去。” 蕭山鳴聽罷寬慰道:“你也不用太擔(dān)心,咱們不是通過書院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聯(lián)系上宮里的人了么。綠珠兒暫時(shí)還沒事,等明日我扮成個(gè)挑泔水的偷進(jìn)宮去,然后再借那位朋友的幫助,將綠珠兒解救出來。” 孫明香是滿臉的憂色,她搖頭道:“那深宮大院豈是什么善地,只怕……” 蕭山鳴笑道:“刀山火海去得,那深宮大院又怎么怯了?況且這次咱們有書院幫忙,出不了什么岔子。” 孫明香聽罷,微微點(diǎn)頭道:“那救了綠珠兒以后咱們該怎么辦?” 蕭山鳴笑道:“自然是帶著綠珠兒跟阮瀝速速離開臨安了,到時(shí)候這里肯定就不能待了。而且阮瀝來這里不就是為了找董老弟嗎?咱們自然不能不管?!?/br> “想不到咱們說了不再去蜀州,到頭來還得往蜀州去?!?/br> “這便就是世事不由人了?!笔捝进Q抬頭看了看天,忽的沉聲道:“怪的很?!?/br> “怎么了?” “咱們出去的時(shí)候還是清晨,怎的才過了一會(huì)兒,這太陽就要落山了?” 孫明香笑道:“這有什么奇怪的,無非是諸事加身,忘了時(shí)辰唄。” 此時(shí),在院外。 費(fèi)休羅戴上了面具,微笑自語道:“去蜀州,他們也要去蜀州。這倒是省了我不少事,既然如此,那我何不替他們將那個(gè)什么綠珠兒給救出來,讓他們能快些上路。反正憑他的這點(diǎn)兒本事,也辦不成什么大事。要是讓太一兄曉得了我這么精妙的算計(jì),那他豈不是要對我俯首稱臣了?”說罷,費(fèi)休羅便打了一個(gè)響指。 在院內(nèi)的蕭山鳴忽覺得有人掐了自己人中一把,登時(shí)他的眼前一黑,便沒了知覺。 等他再度睜開雙眼時(shí),只瞧得一圈兒人正在圍著他瞧,而他此時(shí)正躺在冰冷的石板路上。一個(gè)白須老者見他醒了,便直起了身子,一捋胡須,笑呵呵的說道:“沒什么大事,只是一時(shí)背了氣,暈了過去?!?/br> 蕭山鳴一時(shí)摸不著頭腦,過了半晌,他方才緩緩站起來。他先是對那位老者抱拳道:“多謝老人家出手相救,不曉得在下昏迷多久了?” 老者微笑道:“也沒多久,片刻而已。剛才我們大家本正圍在那畫攤前看畫,你這漢子卻悶頭闖了進(jìn)來。差點(diǎn)將老朽撞倒了不說,還弄壞了人家攤主的一幅畫。然后你又闖了出來,跌跌撞撞的走了兩步,便倒在了地上?!?/br> 聽完這老者的一席話,蕭山鳴已是驚的一身冷汗。方才發(fā)生的一幕幕畫面是如此真切,難不成是個(gè)夢不成。這時(shí),蕭山鳴往身后看去,只見得一個(gè)身上打滿了補(bǔ)丁的男子正在收拾著散落在地上的畫作。 蕭山鳴趕忙拔腿跑了過去,他低頭一瞧,只見散落在地上的一幅幅水墨畫,畫的竟都是山水,哪里有什么魑魅魍魎? 蕭山鳴甩了甩腦袋,方才發(fā)生的種種詭異之事,仍令他心有余悸。 這時(shí),那攤主抬起頭來,露出一張劍眉星目,豐神俊朗,但滿是冰冷的臉來。他直勾勾的盯著蕭山鳴,半晌沒說話。蕭山鳴見狀,當(dāng)?shù)氖沁B連賠禮道歉。而那攤主則搖了搖頭,將一幅卷好了的畫遞給蕭山鳴道:“這畫既然是你弄壞的,那便算是你買的吧。” ”這是自然?!笔捝进Q從懷里摸出幾顆碎銀道:“在下身上只帶了這么些銀子,不曉得夠不夠?” 攤主從蕭山鳴手中拿過一顆碎銀道:“綽綽有余?!?/br> 蕭山鳴聞言便接過了畫,極速離去。待他到了一個(gè)四下無人的角落里,便將那幅畫展開,想找找那畫里有什么古怪。但他只瞧見了被撕碎的山水,別的卻沒什么發(fā)現(xiàn)。 蕭山鳴看了眼畫上的落款,滿是歉意的說道:“對不住了,這位黑寶黑先生?!闭f罷,蕭山鳴便極速往香油街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