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謀個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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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來成都,便瞧見,那高大的城門前有兩個老漢正在喝著茶斗著蛐蛐。在林三川的印象里,燕臨不管老少,都是急匆匆的,從沒有人說是有這般閑情逸致,尤其是在這大好的清晨。又或者,說他們的閑情逸致皆被勞累的生計給消磨了。更令他驚奇的是,這偌大的城前,竟沒有一個守城士兵。 在城里城外來往的人雖多,但他們卻不顯得著急,每個人都一幅安逸的慵懶像。 “在城東,有一家沒掛著牌匾的棧,也不曉得現(xiàn)在還開著沒有,你們先去城東,找那座棧落腳,若是那里關(guān)門了,你們便在城東另尋一家,待我辦完了事,再去尋你們。”董平的話打斷了林三川的思緒,林三川道:“公子去哪兒?” 董平負(fù)起雙手道:“謀個差事。” 冷飄飄道:“你身上帶著銀子呢嗎?” 董平微笑道:“怎的,你難不成覺得我會靠銀子打點關(guān)系?” 冷飄飄笑道:“身上帶些銀子,說話也有底氣?!?/br> 董平搖頭道:“銀子就免了,我這張臉就是本錢?!倍皆捯粑绰?,冷飄飄便在他身上擰了一把,淡淡道:“你這是要去哪兒謀差事,難不成是要去青樓當(dāng)龜公?”冷飄飄此話一出,來往行人紛紛側(cè)目而視,隨后再上下一打量董平,心中皆道人心不古。 董平攔住冷飄飄的腰肢,嘻嘻一笑道:我的意思是在成都府里,我有熟人,丟下兩分面子,便能謀一個差事?!?/br> 冷飄飄又輕扭了董平一下道:“諒你也不敢去當(dāng)龜公?!?/br> 幾人又閑聊了兩句,便一同進(jìn)了城,隨后分道揚鑣,兩個個往城東而去,一個往城西而走。 此時時至金秋,成都最負(fù)盛名的海棠花早已不知謝了多久。但抬頭望去,那滿街之上懸掛著的大紅燈籠,卻又添了一份別樣的艷麗。 “等中秋夜里,這些燈籠應(yīng)該都會點起來吧。”董平喃喃道,忽而,他的腦海中浮現(xiàn)出一個畫面。夜幕籠罩,天地皆被潑上了濃墨,而在不見邊際的凄迷黑夜了,一座城中卻是萬盞大紅燈籠迎風(fēng)飄蕩。旋即,董平又想起了上一次在戍北城過的那個元宵節(jié),城池零落,唯有小兒逐碎燈。 “怎的來了這里,人就不由自主的也懶了起來,一懶就容易回想往事?!倍綋u頭笑了笑,隨后又邁著穩(wěn)健的步伐向前走去。 蜀州的府衙便設(shè)在城西,而董平也是要往那府衙而去。董平快到那衙門時,便遇上了一老一少兩個穿黑長衫,腳踩靴子的兩個押司。 那老押司道:“昨日上邊吩咐下來的文書你寫好了沒有?” 年輕押司不好意思的笑笑道:“昨日睡的早了些,忘寫了,您老可得幫我多擔(dān)待些?!?/br> 老押司聞言立馬便瞪了他一眼道:“你啊,又要讓我挨魯大人罵了!” 年輕押司訕訕一笑道:“誰讓您老是我爹呢?!?/br> 董平聽罷啞然失笑,他心道,這感情是對兒父子兵。但他這一笑,卻讓那年輕押司聽見了。年輕押司一回頭,皺眉打量了董平一番道:“我們爺倆說話,你笑什么?” 董平拱手道:“閣下誤會了,只是在下在二人的交談中聽到一個熟人,不由得便笑了起來。” 老押司聞言也停住腳步回過頭來,他畢竟在官場混跡多年,一瞧董平的樣貌打扮,便曉得這個人有幾分來頭。他微笑道:“閣下口中的熟人難不成是魯大人?” 董平微笑道:“那敢問閣下口中的魯大人,全名可是魯一尺?” 老押司忙點頭道:“不錯,正是魯一尺魯監(jiān)軍。” “那就是了,在下與魯大人曾同朝為官,故此也算有些交情。”董平說罷,那老押司便心思急轉(zhuǎn)起來,他們府中的魯監(jiān)軍以前在朝中的官職可不小,難不成這年輕人也大有來頭?想到此處,那老押司便恭敬道:“既然如此,那閣下就隨在下一起進(jìn)府吧,在下也好為閣下向魯監(jiān)軍通稟一聲。” 董平笑道:“那邊多謝老先生了。” “應(yīng)該的。” 說罷,三人便一同朝成都府衙行去。 成都作為蜀州首府,其內(nèi)所設(shè)的府衙,那統(tǒng)一掌管的便是蜀州大小要務(wù)。所以這還是清晨,府中便熱火朝天的忙碌起來。董平從府外所帶來的那種慵懶,與這府中的情景顯得格格不入。 董平被那老押司帶入一偏僻小院后,那老押司便笑道:“這里是魯監(jiān)軍日常待之處,閣下便在這里稍等片刻,在下這便去向魯監(jiān)軍稟報。對了,還不曉得閣下的名諱是?” “在下董平,有勞老先生了?!?/br> “不妨事,不妨事。”那老監(jiān)軍笑笑,便行了出去。待他走后,董平便在石椅上坐了下來。他摩挲了一番自己的臉頰,無奈笑道:“老兄,這次又得麻煩你了。” 董平口中的魯一尺與那已經(jīng)死去的真董平乃是同科進(jìn)士,從前董平時常看到二人一同游玩,兩人的關(guān)系應(yīng)該是不錯。后來董平在戍北城時,偶爾得知那魯一尺主動向上遞了奏折,自求官降幾級,要求朝廷將其下方,到外州做個地方官。但他也沒有降多少,而是來了這蜀州做個監(jiān)軍。 董平正尋思著一會兒該如何應(yīng)對那魯一尺時,便聽得院外傳來一聲爽朗大笑:“董老弟啊董老弟,多年未見,你可想煞為兄了。”伴隨著那話音落下,一個身著便服,滿口胡亂生長著卷曲長髯的中年男子便大步走了進(jìn)來。董平識得這來人,正是魯一尺。只瞧這魯一尺雖長著一口粗獷胡髯,但若是將那胡子刮了,應(yīng)當(dāng)是個清秀秀才般的人物。 董平起身微笑道:“魯兄多年不見,倒是邋遢了不少?!?/br> 魯一尺微微一愣,又笑道:“多年不見,你倒是會拿為兄的打趣了?!?/br> 董平心中微顫,他暗道,自己應(yīng)該靦腆些才是。但這話已經(jīng)說了,他再改語氣反倒惹人懷疑,于是董平便將錯就錯的笑道:“在北方數(shù)年,人自然也比那時開朗了許多?!?/br> 魯一尺招呼董平坐下道:“對了董老弟,當(dāng)年你不是辭了官,與弟媳一起搬到北方了么,怎么又有閑情逸致來了蜀州?” 董平坐下道:“魯兄想必曉得當(dāng)年兄弟我為何會辭官吧。” 魯一尺忽而握住了拳頭道:“當(dāng)然曉得,還不是因為朝中那幾個大jian佞,兄弟你屢次參他們,反遭他們打擊陷害,兄弟你受不住便帶著弟媳一起搬去了北方。自你走后,沒幾個月我也便離開臨安了。對了,這次是你自己來的,還是帶著弟媳一起來的?” 董平微笑道:“是與內(nèi)人,還有家里的一個護(hù)衛(wèi)一起來的。” 魯一尺聞言神色微微一變,他忽而淡淡道:“想不到兄弟你也開始請起護(hù)衛(wèi)了?!?/br> 董平微笑道:“魯兄莫要誤會,你可曉得兄弟我去了北方以后做了些什么?” 魯一尺搖了搖頭,董平見狀便道:“兄弟我因受那第二十七座戍北城守城將軍,馬安生的邀請,在軍營里做了兩年參軍。隨兄弟而來的那護(hù)衛(wèi),也是軍營中的兄弟?!?/br> “原來如此。”魯一尺聞言抱拳,略顯慚愧的說道:“兄弟莫怪,哥哥我還以為你跟那朝中人一樣,開始貪圖起榮華富貴來了呢?!?/br> 董平微笑道:“這有什么可怪的,當(dāng)年我們不也是因為意氣相投才結(jié)成兄弟的嗎?” “正是,正是?!濒斠怀咝从值溃骸澳切值苣慵热辉谑背亲隽藚④?,為何又來了蜀中?” 董平聞言,面色忽的黯淡起來道:“兄弟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啊,馬將軍突然被調(diào)走,兄弟在軍中沒了靠山,便被人借故打壓了下來。時不饒人,屋漏偏逢連夜雨。內(nèi)人又突然有了身孕,兄弟我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只有些做官的本事。偶爾聽得魯兄在蜀中當(dāng)了參軍,浴室便拖家?guī)Э趤硗犊啃值?,以求謀個差事?!?/br> 魯一尺聞言大笑了起來,他連連點頭道:“兄弟你可是有后了,這是件大喜事,等今日歇了班,我定要與兄弟痛飲幾杯?!?/br> 董平聽聞此言,眉頭鎖的是更緊,他的眼眶里似乎還有淚花在打著轉(zhuǎn)兒。魯一尺見狀便有些急了,他忙道:“老弟,你這是怎的了?” 董平擦把眼淚道:“魯兄,不瞞你說。內(nèi)人懷有身孕,這雖是好事,但她這些年跟隨我在北方吃苦,積勞成疾。每日定要吃上幾服補藥保養(yǎng)身子,但兄弟我哪里能負(fù)擔(dān)的起,但為了她,兄弟也只能來求魯兄給兄弟我謀個差事了。” 魯一尺聞言緘默了下來,過了半晌他搖頭道:“哥哥我這里還有些銀子,能拿給兄弟救急。但這安排差事,哥哥怕是有心無力啊?!?/br> 董平聞言暗自皺眉,他唏噓道:“魯兄身為一州監(jiān)軍,怎的連個差事都安排不了?” 魯一尺淡淡道:“不瞞兄弟,若是哥哥我在別處做監(jiān)軍,給兄弟安排個吃餉的差事何其容易。但在蜀州,即使再小的人員變動,也得事無巨細(xì)的上報給蜀中王府??!哥哥我這個監(jiān)軍的差事其實就是個虛職,就算我想招幾個幕僚,那蜀中王府怕是也不會應(yīng)允。尤其是像董兄這般以前在朝廷做個官的,那就是更難了?!?/br> “蜀中王府……”董平曉得,如今在大宋的這些王爺里,也只有蜀中王手中還握有兵權(quán)了,但他以前卻不曉得,蜀中王府竟然在蜀州如此霸道。 董平無奈一笑:“既然如此,那兄弟便不難為魯兄了。兄弟也只好再去臨安,與那些jian佞同流合污了。” “嘭!”魯一尺猛的一拍石桌,對董平怒目而視道:“董平,你這是說的什么話!難道不做官,你便活不下去了么!不如我給你拿些銀子,你在這大好的錦城里開一間鋪子,安安生生的去過日子!” 董平微笑道:“看來魯兄還是不了解兄弟,當(dāng)年我們?yōu)楹螘楣伲瑹o非是想憑借自己的微薄之力,來澄清玉宇。雖時隔多年,但兄弟我的這個志向也沒變過。在戍北城時,兄弟我雖一介書生但也是親自上陣,為掃流匪流血流汗。雖兄弟來成都是因生計所迫,但心里仍想的是能在生計之外,為黎民百姓做上半點貢獻(xiàn)。若是如魯兄所說,讓兄弟我去經(jīng)商。誠然,這可以滿足一己之欲。但卻喪失了初衷,這樣的董平還能與魯兄稱兄道弟么?” 魯一尺沉默聽完董平的一番話后,不由得點頭道:“董老弟,這些年你當(dāng)時真的沒變過。既然如此,那為兄便能安心將你舉薦到那里了?!?/br> 董平心里咯噔一下,他暗道,果不其然,他是在試探于我。 “魯兄,你說的那里,是指何處?” 魯一尺道:“董兄可曾聽過千島府?” 董平道:“魯兄難不成說的是位于大理與蜀州交界的那個千島府?” 魯一尺點頭道:“不錯,正是那千島府。千島府多湖多島,近些年來其府中境內(nèi)水匪猖獗。哪里的駐軍因時常迎戰(zhàn),所以那里的軍隊急缺人手。千島府駐守的軍隊雖直屬于蜀中王府,但為兄與那里的守將石莽石將軍相識,再加上那里缺人手,所以為兄能將你安插進(jìn)去。 之所以一開始不與兄弟說,是擔(dān)心兄弟經(jīng)過朝中的打擊,又已過了多年的安生日子。怕你的心境變了,不愿意去那苦地方當(dāng)差,所以便沒有講。但方才聽軍一席話,為兄才曉得,兄弟這些年來絲毫未變,還是那個雖泛舟于西湖之中,但仍心系天下的赤誠讀書人。兄弟你也莫要怪為兄,現(xiàn)在你若是愿意去那千島湖的軍營里,那為兄便給那石將軍修一封書,八百里加急送過去。 但若是兄弟你不愿意去,那為兄也不收回之前的話,愿意給你些本錢,讓你去做些小本生意?!?/br> 董平聞言微笑道:“那就麻煩魯兄費些筆墨了?!?/br> 隨后不久,魯一尺便修好了書命人往千島府送了過去。隨后他又要給董平擺個接風(fēng)洗塵的宴席,但被董平已要照顧內(nèi)人的理由給婉拒了。魯一尺拗不過董平,便只好隨其而去。 當(dāng)送走董平,魯一尺回到處理公務(wù)的房內(nèi)時,一個眼大如銅鈴,白須勝雪,滿臉褶皺但精神奕奕的威嚴(yán)老者正,身著一身官府正襟危坐于他的座椅之上。 魯一尺一見此人便作揖道:“下官拜見謝知州謝大人。” 那老者一揮手,旋即淡淡道:“聽說,你以前同朝為官的故交來拜訪你了?” “正是?!?/br> “哦?他來找你所為何事?” 魯一尺直言道:“他來求下官給他安排個差事?!?/br> “你答應(yīng)了?”老者的話語陡然凌厲起來。 魯一尺淡淡道:“答應(yīng)了?!?/br> 魯一尺說罷,便聽啪的一聲。他朝前看去,只見得那老者的雙腳已然深陷入了石板之中。 “你莫要忘了,上面千方百計將你安插到這蜀州府衙來所為何事,你可別為一己之欲而壞了大事?!?/br> 魯一尺聞言直起了身子,他對老者微笑道:“我將那為故交安排在石莽麾下,也是因為感到他有些許不對勁,作為觀察考量,若是他有何等壞我等大事的舉措,下官自會將其了結(jié)?!?/br> 老者點了點頭,隨后站起了身子道:“你心里有所分寸便好?!闭f罷,他便負(fù)手走了出去。老者走后,魯一尺的眉頭便緊鎖了起來。 且說董平出了蜀州府衙,便在街上慢悠悠的行了起來。他心道,這群文人倒都是吃這套矯情的說辭?!?/br> 忽而,董平猛然聽得身后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他登時便極為警惕的回過了身子,只瞧一個身著青衫,披散著頭發(fā)手持一根竹笛的清雋老者,正微笑的看著他。 那老者瞧見董平轉(zhuǎn)過身便抱拳道:“閣下就是董平董公子吧?” “敢問閣下是?” “哦,在下出身于鹿岳書院,如今在成都府中教書?!?/br> 董平聽得此言便曉得了這老者的身份,鹿岳書院作為江湖上頂尖的大門派之一,自然也不會免俗,在各州縣都曾安插著觀察當(dāng)?shù)貏屿o的眼線。而這位老者,應(yīng)該便就是書院在成都的聯(lián)絡(luò)使者了。 “原來如此,閣下應(yīng)該就是周先生吧。” 老者點頭道:“正是,在下前幾日剛見過馮公子與劍墟的趙劍主,不過他們昨日剛走。他們二人在走時,特意叮囑老朽若是發(fā)現(xiàn)了董公子,便向他報個平安。” 董平略顯歉意道:“學(xué)生本是與他們約定好在成都相會的,怎耐得因一些事給耽擱了。玉書老弟他們怎的走的那么快,難不成他們要找的人,已不在蜀州了?” 老者點頭道:“不錯,但我們在別處的眼線有了新的情報,他們已往別處去了?!?/br> “那便好,還請先生待在下向他們二人也報個平安?!?/br> 老者微笑道:“這是自然,那董公子以后是想繼續(xù)留在成都,還是……” “千島府,學(xué)生明日便要去千島府了?!?/br> 老者微笑道:“曉得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