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一百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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勝敗,早在一剎那間便有了定數(shù)。 在婦人遭受摘魂術反噬的那一剎那,董平便趁這個功夫,徹底放棄了對自己身體的掌控。他任由牙非道的殘念趁虛而入,控制了自己的思想與魂靈。說到底,牙非道留在董平體內(nèi)的只是一道殘念罷了,他斗不過董平,反而還做了董平最后一搏的棋子。 當婦人再度對董平施展摘魂術時,她輕而易舉的便將牙非道的殘念當做董平的魂靈給取了出來。也就是這個舉動,徹底要了無界公子的命。 婦人在決定用他人的性命,來救自己的孩子時,她便瘋狂的修煉摘魂術。已如今她對摘魂術的造詣,別說將兩個不相干之人的魂靈融合。就算是將人與獸類的魂靈融合,她也能做的游刃有余。但現(xiàn)在無界公子所產(chǎn)生的反應,是讓她始料不及的。無界公子的魂靈經(jīng)過千百年的錘煉,自當是強悍。它怎么容牙非道這般惡魂,來玷污其純凈。 而就是這兩方魂靈相互碰撞廝殺之下,無界公子體內(nèi)的經(jīng)脈臟腑,卻是被攪碎成七七八八。這千百年來的算計,終究是算計到了他們自己的頭上。 看著懷中無界公子的生機緩緩流逝,婦人的通天修為,在此刻卻顯得如此無能為力。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最疼愛的兒子,慢慢死去。 終的,牙非道的殘念還是在無界公子面前服了軟。無界公子胸前的人臉凸起,也漸漸的消失不見。無界公子睜開泛著白霧的雙眼,看著天空,他喃喃道:“娘……時辰到了,我該睡了。” “睡吧,睡吧……”婦人因哽咽,而停頓了片刻,“睡著了,便不疼了?!?/br> 而另一旁的董平,卻已沒了脈搏與呼吸。但他的眼仍睜的渾圓,他曾經(jīng)便道,若是死,也得要死不瞑目。眾人此時皆已是泣不成聲,他們恨,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面具人暗自搖了搖頭,他左右四顧一番后暗道,該走了。此處事了,他已沒有再繼續(xù)待下去的理由。正當他欲動身之時,他卻察覺這腳下的無界島,竟緩緩震動起來。旋即,這震動愈發(fā)強烈。樹木,巨石,塵土,一并被震上半空。面具人雖一身修為赫赫,但在這劇烈震動之下,他的身子竟隨之一并搖皇起來。而其余人等,除去婦人與無界公子之外,盡皆漂浮在了半空之中。 婦人低沉著聲音,不可置信的說道:“這動靜?怎的,怎的……”婦人迭迭的說著,卻始終沒將下半句話說出來。她心道,僅憑這番動靜,便可以斷定,造成這動靜的人,定然是領悟到了無界神功。但她不愿意相信,若真是如此,那從一開始,那她便是錯的。而她便成了不折不扣的,親手害死自己兒子的兇手。 無界公子本已渙散的眼神,忽而又恢復了神采?!暗谝话倭愣恕彼穆曇魳O小,小到婦人都沒有聽清。 忽而,空中金光大盛。眾人皆是被這金光刺花了眼,面具人不為所動,他直視空中那團金光,而于金光之中,他卻看見了數(shù)尊風姿綽約的天女,手捧花籃,于金光中曼舞。 隨后,又是與眾不同的空靈歌聲從四面八方響起。其聲爛漫迷離,宛若萬千亡魂底底泣訴。面具人心中大為駭然,他心道,這無界神功當真如此神異,天神下凡,百鬼鳴泣!突然,這島上又起驚變,只瞧得地面之上,陡然生出一道道深有百尺寬有三丈的巨大裂紋來。驟然間,這座小島,便被那奇異的詭力給震的四分五裂。 面具人想要速速脫身,但他實在是想瞧瞧那無界神功到底有多神奇,不由自主的,他便停駐了腳步。 婦人忽而放聲大喊道:“閣下若是領悟了那無界神功,還請救一救吾兒的性命,在下阿長,愿永世為閣下做牛做馬!”她話音剛落,無界島便陡然停止了震動,那些巨大的裂縫也開始迅速合攏起來。彈指間,這無界島又重歸風平浪靜。 而那天上的金光,地下的鳴泣之聲,卻越顯得愈發(fā)強盛起來。在這番曠世奇景之下,一個長發(fā)飄飄的白衣女子,緩緩的從遠處走了過來。那飛舞的衣帶與裙擺,將本就清里的她,襯托的更加脫俗。她目光清澈,但在清澈之下,隱藏的卻是滔天的怒火。 她緩緩經(jīng)過婦人與無界公子,那婦人跪在她的腳下連連磕頭,但她卻連理都沒理。當她走到董平身前時,便聽得林三川哭喊道:“公子他,公子他死了!” “我曉得,我都曉得。”她撫摸著董平的面龐,哀傷的呢喃道。 看著她的背影,無界公子低語道:“娘,你看到那第一百零二人了么?” 婦人點頭道:“娘看到了……” 白衣女子撫摸著自己的小腹,情真意切,如泣如訴的說道:“孩兒,你瞧見了么,他是你的父親,你可記住了,他就是你的父親。”說罷,白衣女子的腹部陡然鼓脹了一些。那空中的金光與來自地下的鬼氣,宛如旋風一般,就朝她的身體中鉆去。與此同時,她的氣息也是節(jié)節(jié)拔高。 眾人被這氣勢給逼的連連倒退,連面具人與婦人也不例外。此時從白衣女子所散發(fā)出來的氣場,場中眾人無一敢放眼直視。而于此同時,白女女子的眼神也緩緩便的純凈與透明起來。此時她的眼神,就宛如一個新生的嬰兒一般,不摻半分雜質(zhì)。 眨眼間,小半個時辰的光陰便已偷偷溜走。但這小半個時辰,卻恍惚宛如夢境。忽的,白衣女子將手按在董平的胸口。波濤洶涌的生機之氣,在此刻,就宛如一條大江一般涌入董平體內(nèi)。 霎時間,空中電閃雷鳴,道道霹靂欲朝白衣女子劈砍而去,但皆被白衣女子身上流露出來的強大氣息阻隔在外。 漸漸的,董平身上的傷,竟已一種rou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起來。彈指間,董平的身體便完好如初。但與此同時,白衣女子的頭發(fā)卻逐漸變得花白。但白衣女子卻是沒有在意自己身上的變化,反而從她手中散發(fā)而出的生機之力,愈加蓬勃 起來。 空中的雷電也驟然起了變化,從一開始的青紫雷電,變成有一人多粗的巨大黑色雷電。突然之間,萬千黑雷天降,盡皆朝白衣女子劈去。大多數(shù)的黑雷在雖在半空半空就被女子的氣息給打散,但也有些許落網(wǎng)之魚。這些雷電如數(shù),全都劈在了女子身上。登時,她的嘴角便滲出了殷殷鮮血。 狂風漫卷,地動山搖! 忽而,女子猛然大喝一聲,數(shù)道黑雷同時加諸在她身上。與此同時,她的一頭青絲,也盡皆變成了華發(fā)。 旋即,空中的的雷聲熄焉。白衣女子也無力的倒在了地上,她的一頭白發(fā)散亂,宛如擱了一地的殘雪。 “哈……像是做了一個夢?!?/br> 細微的聲音從董平口中發(fā)出。但眾人聽得,卻無異于將一個炮仗塞到了他們的耳朵里,點著引爆!面具人不由得輕呼道:“這無界神功,當真能與天奪命!” 白衣女子撐起一個微笑,她勾住董平的手道:“你還想讓我改嫁嗎?” 董平長呼幾口滿是灰塵,但對于他來說卻甘甜清新的空氣道:“那你可聽錯了,我說的是打死你,都不能讓你改嫁?!闭f罷,董平側頭看向冷飄飄,只瞧她的一頭華發(fā)惹人心疼。 “多謝。” 冷飄飄滿是慈愛的撫摸著肚腹道:“你該謝的是咱們的孩子,是他救了你?!?/br> “孩子?”董平面露驚訝,聽到這個消息,倒是比死而復生還令他震驚。 “對,孩子?!?/br> 董平此時才明白,無界公子口中的第一百零二人,確有此人。那就是還尚在冷飄飄肚子里的孩子。 這時,那婦人一路跪著來到冷飄飄身前,她不住的對冷飄飄磕頭道:“閣下還請救吾兒一命,在下愿為閣下做牛做馬!”她話音未落,便突然飛來一腳,將她給踹到遠遠的。且說那動手的,正是面具人。此時死而復生的董平與身具無界神功的冷飄飄在他看來,可是相當值得救。 董平拉著冷飄飄從地上站了起來,一握住冷飄飄的手腕,董平便察覺到冷飄飄的脈搏羸弱無力,足足像是上了年紀的老人,才有的脈象。方才冷飄飄肚中的胎兒,借冷飄飄之體逆天改命,那需要的可是宛如汪洋大海的修為。光憑冷飄飄自身的當然不夠,于是冷飄飄便又往里搭了數(shù)十年的陽壽?,F(xiàn)如今她與董平,可以說用的是一條命。 且說那婦人從地上翻起,又要朝冷飄飄等人沖來。董平心中陡然升起滔天怒火,他的掌心陡然便凝出一個漩渦,內(nèi)含猛烈的吞噬之力。 察覺到身后董平的異動,那面具人便陡然回頭,制止了董平道:“此地不宜久留,快走!”說罷,他抽出連環(huán)鞭道:“抓住它,我?guī)銈冸x開此地。”面具人話音剛落,方圓數(shù)里,便又劇烈震動起來。這次震動,卻是要比剛才那次,還要恐怖。只瞧得一道道流光從四面八方升起,正逐漸朝無界島涌來。 這無界山莊中不曉得封印著多少魂靈,方才冷飄飄造出來的巨大動靜,卻是將那些囚禁著魂靈的禁錮給一一震開了。此時這些殘魂匯聚在一起,竟化成了一尊身有千丈之高的巨大妖魔。這妖魔此時正帶著滔天的怨氣與怒火,緩緩朝無界島走來。它每走一步,這無界島便往下沉落幾丈。 董平死死的拉著冷飄飄說道:“幫我一個忙,將我這些朋友也一并帶出去?!泵婢呷寺勓越z毫沒有遲疑,他大袖一卷,倒在地上的眾人,便盡皆被其攬了過來。他冷冷道:“想活命的,便抓住這鞭子?!边@生死攸關之際,也容不得眾人多想。啪啪幾聲,眾人便伸手緊緊抓住了那連環(huán)鞭。旋即,面具人腳底生風,陡然發(fā)力,便一步向前掠出去了三十多丈。 那婦人想要動身去追趕幾人,但她轉眼一瞧正躺在地上不得動彈的無界公子,卻是怎的都移不開步子了。婦人上前將無界公子抱起來道:“娘帶你去追他們,等奪了那人的魂靈……”婦人一語未畢,無界公子便開口打斷她道:“娘,讓兒子好好睡一會兒吧。方才我睡著了,這一千來,兒子都未曾睡得如此香甜?!?/br> 婦人聞言,卻是厲喝道:“住口!這一千來娘是為了誰!如今大事將成,怎能功虧一簣!”說罷,婦人便抱著無界公子極速超前奔去。 聽著耳邊的呼呼風聲,無界公子忽然道:“娘,我終于曉得,這一千年來,為何沒有人能參悟到那無界神功了?!?/br> 婦人聞言不語,無界公子繼續(xù)說道:“想來,是只有那心思最純凈的娃娃,才能堪破那眼前的文字虛妄,領悟到那無界神功的真諦。何謂無界,心無界矣?!睙o界公子說罷,婦人陡然便停住了腳步。她喃喃道:“是娘不好,是娘對不住你……”其實當婦人曉得是冷飄飄肚子里的娃娃領悟了無界神功后,困擾她多年的疑問便迎刃而解了。當年在這無界島修成以后,婦人便將無界公子放到了那洞府中。但半個是時辰未過,婦人便將無界公子從洞府中抱了出來。 原因無他,只因無界公子在那洞里哭的厲害,婦人實在是于心不忍。當后來無界公子長大一些,婦人再將其送入那洞府內(nèi),卻是早就錯過了最適當?shù)男逕捘昙o。以至于她們母子二人,在無盡的夢魘中,蹉跎了千年。 “娘,讓兒子好好睡一會兒吧?!?/br> 婦人聞言,陡然又變臉喝道:“我不允!”說罷,婦人又往前奔去。但她還沒走多遠,那千丈的妖魔,便抬起遮天蔽日的巨掌,猛的就朝這無界島給拍了下來。隨即,只聽的山崩地裂之聲傳來。這無界島,竟被那妖魔給一掌拍成了兩半。 與此同時,婦人懷中的無界公子身子猛然抽搐痙攣起來。隨后,他的身子又變的宛如巖石一般堅硬。婦人眼眶中的淚水已然決堤,淚水打在無界公子的臉上。一片飛灰,便從無界公子的臉上掉了下來。旋即,越來越多的飛灰從無界公子的身體上掉了下來。無界公子此刻就像是一塊土被人捏在手里,他漸漸的化成齏粉,四散飛去。 婦人將手中的一捧土貼在胸口,她已是淚流滿面,她長大著嘴巴,卻哭不出聲來。這一千年,到最后,她換來的只是一捧土而已。 這時,那千丈妖魔已是步步緊逼而來。婦人側頭看一眼那妖魔,她目光無神,已然是生無可戀。當那妖魔一掌落在她身上,將她打的趴在地上,口吐鮮血之時。婦人卻猛然像是回光返照一般的清醒過來,那妖魔兩掌齊下,但婦人一閃身便躲了過去。轉而,她一躍而起。她落在那妖魔肩膀之上,便是猛的撕咬開來。她一嘴咬下,便不知有幾多魂靈被她吞入肚去。 那妖魔雖然力大無窮,但面對身兼數(shù)種高深身法的婦人,他卻顯得無可奈何,只能任由婦人將他寸寸吞入肚中。待將那妖魔如同小山一般的頭顱吃下去后,婦人的身體上便布滿了詭異且邪惡的青色紋路。她雙目猩紅,其背后燃燒著的是沖天怨氣。 忽而,婦人在這妖魔軀體體上震下一腳。這妖魔便頓時崩潰開來,又化作滿天亡魂四散飛去。 婦人仰天長嚎道:“為何這賊老天要如此折磨吾兒,我阿長就算是踏碎三界,也勢要討一個公道回來!”說罷,婦人便鉆入?yún)苍浦校瑢o界山莊遠遠的甩在了身后。 西山落紅,既嬌艷又污穢。 在那無界山莊里,可見不到如此火熱的太陽。眾人出來的第一件事,便是對董平上下其手,瞧一瞧他這從陰間走了一遭的奇人。但誰曉得,董平已在陰間走過了兩個來回。 那面具人的視線在眾人身上掃了一遍后,便轉過身子,欲要離去。董平見狀,便開口叫住了那面具人道:“不知前輩尊姓大名?”面具人頭也不回的說道:“記住,你欠我兩條命,往后需要你出生入死的時候,我自然會來找你?!?/br> 面具人話音剛落,蕭山鳴便沉聲開口道:“之前不曉得前輩乃是阿香家族中的前輩,多有得罪之處,還望前輩海涵。”孫明香聞言,欲言又止。面具人此時卻轉過頭來,對蕭山鳴淡淡道:“這巴蜀之地,不是你們應該待的地方,趁早離去吧?!闭f罷,面具人扭頭離去,眨眼間便沒了人影。 傍晚清涼,一陣微風刮過,便一掃眾人身上的血腥氣與晦氣。董平拉著冷飄飄的手就地躺了下來,自那無界島上開始,董平便一直拉著冷飄飄的手,沒有放開過。冷飄飄也沒有要將手抽出來的意思,二人就這在眾目睽睽之下,相互依偎著在地上躺著。 忽而,董平瞅一眼憨笑的林三川道:“傻樂什么,去打只兔子,摘些果子來。” 林三川一拍胸膛道:“包我林三川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