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人間倒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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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有霧,濕冷。 董平跟林三川在一家小攤上,喝著熱茶,吃著包子。 “公子,你就這樣將冷姑娘給放走了?”林三川掰開一個包子,先吃盡里頭的rou餡后,一邊撕扯著包子皮兒,一邊說道。 董平雙手摩挲著茶碗,打了個哈欠,又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人家要去見自己的爹,我有不放人的道理嗎?” 林三川點點頭,心想也是這個道理,不過他突然又覺得不妥,董平可是把冷家的黃花大閨女與樸家未過門的媳婦給上了,“公子,那冷姑娘不會出不來了吧?” “有可能。” “董永跟七仙女,公子,那董永跟你也是本家。那你說,你那老丈人會不會跟那老天帝一個德行?”說罷,林三川嘿嘿的笑了起來。 “你樂個屁?!倍叫÷曕洁炝艘痪浜螅酒饋淼溃骸敖Y(jié)了賬,咱們就走。” “去哪兒?” 董平笑道:“自然是去樸府,拜見拜見我那老丈人了。” …… …… 金陵,樸府。 冷秋行站在幾個身著黑衣,胸前刺著一個小小冷字的男子身前淡淡道:“將金陵城中所有棧,昨日入住的人名單一律帶到我面前,午時之前我要見到,不得有誤。” 幾人領(lǐng)命,正要走時。 冷秋行又開口道:“君裘,你留下,我還有更要緊的事吩咐你?!甭勓?,一個面相陰翳的青年男子停住了腳步。 他抱拳道:“不知莊主還有什么吩咐?” 冷秋行左右觀望了一眼后道:“你帶著白清池去金陵的各大城門問一問,看看昨日都有誰跟他們一同進(jìn)城的。若是有,便將他們的體貌特征問出來。切記,這事要做的隱秘些,萬萬不能被樸府的人發(fā)現(xiàn)了?!?/br> “是,莊主?!?/br> 陰翳男子名為冷君裘,是冷秋行的遠(yuǎn)方表侄,也是冷秋行最為信賴的心腹。冷秋行的命令盡管有頗多古怪,但冷君裘卻是不多問。他只是領(lǐng)了命后,便來到冷秋行的屋子,將白清池帶了出來。 將這一切安排妥當(dāng)后,冷秋行才長舒了一口胸臆。他轉(zhuǎn)身來到行到房屋門前,冷飄飄仍蜷縮在地上,痛苦的囈語。 冷秋行低下頭,表情痛苦的握住了拳頭,他不曉得自己為何會如同得了失心瘋一般,對自己的女兒下如此重的手,他可是從小到大,都未動過冷飄飄一根汗毛。他自責(zé)愧疚心痛,他想要踏入房屋,對冷飄飄解釋清楚,他所為的只是自己的鴻鵠壯志罷了,他對自己的女兒還是心疼的。但躊躇良久,冷秋行仍是沒有膽子邁過那門檻。 “嘭!”的一聲,他關(guān)上屋門,面容恢復(fù)沉靜與冷淡。他自語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 待那門關(guān)上后,一直強忍著傷痛的冷飄飄才咬著嘴唇,低聲啜泣起來。她悲傷,但又慶幸。她為冷秋行的冷酷無情而悲傷,又為能為自己而活感到慶幸。 冷秋行在別院中來回踱著步,但他的視線卻一直沒有離開過自己的屋子。此刻,在他的眼里,那屋子里的不是冷飄飄,而是十家綢緞莊與白花花的銀子。而正當(dāng)他盯著房門時,一支暗鏢卻突然朝他的后腦勺襲來。冷秋行像是反應(yīng)不及,沒有回頭。但當(dāng)那支暗鏢飛到離他后腦勺還有三寸之遠(yuǎn)時,冷秋行忽然發(fā)功。 幽寒之氣從四面八方襲來,登時將那支暗鏢給凍結(jié)在了半空之中。冷秋行淡然回頭,伸手拿下那支暗鏢后定睛一看,只見那暗鏢上沾著一塊半指見長的火漆?;鹌嶂峡讨鴰讉€小字,上寫道“同福棧見”。 冷秋行的臉上登時流露出狂喜之色,這當(dāng)兒里不容他多想。冷秋行拔身就要行出這別院之中,但他剛走不久,轉(zhuǎn)身又折了回來。他把遠(yuǎn)里其他房間的鎖全摘下來,鎖在了自己屋門的上。確定這門被結(jié)實鎖上后,冷秋行才放心離去。 冷秋行來至府門前,迎面便走過來兩個男子。那兩人對冷秋行抱拳問好,但冷秋行有急事在身并無留意,只是淡淡回了個禮,便頭也沒抬了走出了樸府。 待他走后,那二人便交談起來。 “公子,你說這人是不是趕著出殯啊,一臉喪氣模樣?!?/br> “你管他作甚,我先去拜見一番樸家老爺。還有,我交待你的事兒,你可記清了” “我林三川辦事,公子您放心?!?/br> 董平點了點頭,二人便兵分兩路,走入了這樸家大院深處。 且說冷秋行疾步行到同福棧后,便抓住那正在招呼人的小二,沉聲道:“玄字三號房,可有人???” 小二滿心的煩躁,暗道怎么全是這樣的人,盡管心中不情愿,但這小二仍是笑臉相迎,他回道:“在了,玄字三號房的人,昨晚剛來住下?!崩淝镄忻媛缎σ?,他從懷中摸出幾錢碎銀子拍在小二手上道:“賞你的?!?/br> “有夠小氣?!毙《拐u一聲后又笑道:“謝官賞?!?/br> 冷秋行微微一笑后,徑直登上了棧二樓。 冷秋行在甲字三號房前靜立了片刻后,便悄無聲息的推開了那房門。 他還沒進(jìn)去,便聽得一年輕的聲音,警惕道:“誰!” 冷秋行笑道:“是您老人家叫我來的,難不成還不知道我是誰么?” 屋中人聞言笑出了聲:“你有三點說的不對。第一,我并非老人家。第二,我也沒有叫你來。第三,那就是我更不認(rèn)識你?!?/br> 冷秋行聞聲,心中打起了鼓:“這人的聲音怎的有些不對,難不成是特使遇害了!”想到此處,冷秋行陡然就將一身真氣運轉(zhuǎn)到極致,整個樓層的溫度驟然便降了下來。 屋中人輕咦一聲后,淡淡道:“好修為?!?/br> 冷秋行陰沉著臉,不再答話。他提掌至胸前,便要推門而入。與此同時,一股殺意也從屋中迸發(fā)而出。 寒氣與殺意正互相交鋒之時,一道公鴨嗓卻突然從甲字四號房中傳了出來:“是人到了吧,本使已在此處恭候多時了?!?/br> 冷秋行身子頓時一僵,他的手也停滯在半空當(dāng)中。屋里的男子登時放聲大笑起來道:“你的修為不錯,就是腦子有點問題?!?/br> 冷秋行驀的冷哼了一聲,但這事兒是他無理在先,所以他也沒在多說什么,直接往對面的屋子走去。不過他走時,卻偷偷從門縫里,看了一眼甲字三號房里的人。那是個年輕人,盤腿走在船上。而那年輕人,也看見了他,二人四目相對片刻,皆感到對方深不可測。 “冷秋行?可真是個好退路?!?/br> 坐在床上的阿九,端起了剛才藏在被中的長劍,略有幾分失望的自語道:“樸家人還真是冷血,家中死了那么多人,卻不見發(fā)喪。”想罷,阿九又癡癡的笑了起來道:“那你們就更該死?!?/br> 冷秋行進(jìn)入阿九對面的房后,便見一蒙面黑衣人端坐在他面前。冷秋行登時單膝跪地道:“秋行來遲了,還望特使見諒?!?/br> “呵呵,冷莊主不必多禮,請起吧。”蒙面人一開口,便是那一口刺耳的公鴨嗓。 冷秋行站起來,他的臉上,帶著局促的微笑。 “不知特使此次前來,所謂何事?” 蒙面人咯咯笑道:“自然是為了銀子而來,冷莊主,不知道你允諾下來的兩百萬兩銀子,湊了多少。” 冷秋行躬身道:“特使不是說,那銀子明年才需……” 冷秋行一語未畢,蒙面人嘭的就是一拍桌:“哼,冷莊主你好大的膽子!” 冷秋行噤若寒蟬,登時又跪下道:“不知秋行何罪之有?” 蒙面人淡淡道:“明知故問,那批銀子是你應(yīng)允給我大遼國南征的軍餉。如今我大遼計劃有變,那批銀子有急用,你務(wù)必要在半月之內(nèi)湊齊?!?/br> 冷秋行又屈下另一條腿,變成雙膝跪地道:“秋行謹(jǐn)遵特使之命,秋行為我大遼,甘愿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那特使聞言呵呵一笑,也不知是在感動,還是在嘲笑。蒙面人擺手道:“行了,本使知道冷莊主的難處,但的確是軍情要緊,要不然本使也不會來特意麻煩冷莊主。” “這是秋行分內(nèi)之事,秋行愿為大遼南征的馬前卒?!?/br> 聽罷,蒙面人站起來,行到冷秋行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冷莊主是個干大事的人物。今日咱們就談到這里,半月后,我再聯(lián)絡(luò)你?!?/br> “謹(jǐn)遵特使之命?!?/br> 蒙面人點了點頭道:“好,那我先走,你過一個時辰后再離開棧。此外,本使還有一件事要拜托給冷莊主做。當(dāng)然,這只是本使的私事,冷莊主若是不愿意做,盡管可以拒絕?!?/br> 冷秋行連忙搖頭道:“請?zhí)厥贡M管吩咐,秋行絕對為特使辦個妥當(dāng)。” 蒙面人聽罷,從懷中摸出一張紙條丟在冷秋行面前道:“自己看吧?!?/br> 冷秋行恭敬的撿起那紙條,展開一看,神情逐漸變得尷尬起來。 蒙面人見狀,呵呵笑道:“怎么?冷莊主有困難?!?/br> 冷秋行搖頭道:“不是,秋行只是想問,樸府難道曾經(jīng)得罪過特使?” 蒙面人嘆息一聲道:“也算是吧,當(dāng)年本使在江州行走時,曾挨過那樸鐵涼一劍。這件事,如果冷莊主有難處,那……” 冷秋行強顏歡笑道:“特使誤會了,這點小事,秋行自然能辦妥當(dāng)?!?/br> 冷秋行說罷,蒙面人便一掌重重的拍在了他的肩膀上,大笑道:“好!本使果然沒看錯你,當(dāng)年本使找你共謀大事,也正是看重了你的有勇有謀。”說罷,蒙面人仰天大笑,走出了房門。 冷秋行仍呆呆的跪在屋里,他盯著那紙條,無奈苦笑。 且說那蒙面人一出了棧,便坐上了一輛馬車。那馬車在金陵城中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最后竟然停在了樸府的后門。蒙面人從車上走下來,躡手躡腳的進(jìn)了樸府之中。那蒙面人一入樸府,便扯下了自己臉上的蒙面步。他大呼兩口長氣后道:“他娘的,憋死我了?!彪S后,他又嘿嘿的笑了起來道:“不過看到那平日臭屁非常的冷秋行這般窩囊樣,倒也是有趣的很?!边@人此時說話,卻是再不是公鴨嗓。而這人的面相也是熟悉,便是昨晚配合樸家璞欲行不軌的那瘦子。 瘦子自言自語了一會兒,便昂首挺胸的在樸府中行走了起來。最后,他停在一間房屋前,低頭哈腰道:“公子,奴才回來了?!?/br> 過了一刻鐘的功夫,有氣無力的聲音才從屋里穿出來:“進(jìn)來吧。” 瘦子嘿嘿一笑,推門而入。 一進(jìn)屋,瘦子便踩上了的羊絨地毯,屋中燃著上好的熏香,瘦子深吸一口,便入墜飄飄仙境。在這寬闊的屋子里,別的裝飾物件不多,只有一張搖椅。那搖椅上現(xiàn)在坐著的是迷瞪著眼,半死不活的樸家璞。在他身旁兩側(cè),前后左右,一共圍著十四個衣衫半解嬌美女子。這些女子,現(xiàn)在正在巧笑嫣然的為這樸家公子仔細(xì)揉捏著身子。 瘦子跪在樸家璞腳下諂媚道:“公子,事兒辦妥了,再過一個時辰,咱們便能看好戲了?!甭勓?,本還半死不活的樸家璞登時來了精神,他啪的一聲坐直身子,雙眼放光道:“不錯,這也算是為我們樸家沖沖喜吧?!?/br> 瘦子笑道:“公子,我是真服你。用這么個遼國使者的幌子,就把冷秋行給騙得服服帖帖的。不禁鐵了心要把冷家小姐嫁給公子您,讓他做別的,他也沒有二話。公子您是不知道那冷秋行剛才在我面前跪著,那副狗樣,可真是過癮!” 樸家璞微笑著摟過來兩個女子道:“那你可知道,冷秋行為何會這么容易就上了本公子的當(dāng)么?” “小人不知?!?/br> “我告訴你們,那冷秋行當(dāng)年為了出人頭地,在官家面前謀個差事,竟忍心將他那如花似玉的老婆給一個太監(jiān)玩了,你們說好不好笑?!睒慵诣闭f完,頭一個放聲大笑起來,其余眾人也是附和著哄笑。 瘦子笑道:“這冷秋行上了一次當(dāng),還能上第二次當(dāng),也真是夠蠢的?!?/br> 樸家璞搖頭道:“你們不知,那冷秋行的祖上曾起過事,當(dāng)過那么兩天的土皇帝。冷秋行這半輩子就琢磨著怎么再恢復(fù)祖上榮光呢,別說騙他一次,就算是騙他一萬次,他都愿意挨著。” 瘦子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而樸家璞則是將懷中摟著的兩個女子推在了瘦子身上道:“賞你的,玩盡興了,咱們?nèi)タ礋狒[。” 瘦子看著這兩個如花似玉的美人,登時就猛磕起頭來:“多謝公子賞!” 樸家璞微微一笑,神情恢復(fù)冷淡。 且說林三川一入了樸府,便左右打聽,探得了冷飄飄的住處。等他趕到時,卻發(fā)現(xiàn)屋里空空如也。 這時,一個聲音傳來道:“別找了,冷姑娘沒在這里。”林三川回過頭去,只見一個將滿腹牢sao寫在臉上的胖子,正冷冷的看著他。林三川嘿嘿一笑,上前攬住了胖子的肩膀道:“兄弟,那這冷姑娘現(xiàn)在在哪兒?” 胖子警惕的看了林三川一眼道:“你找冷姑娘做什么?” 林三川故作賊眉鼠眼的四下打量一番后小聲道:“不瞞你說,兄弟我就是聽說江州有名的美人兒來了樸府,所以地來看看,一飽眼福?!?/br> “你是金陵本地人?” 林三川笑道:“不錯,我平日就在清源街買雜碎?!?/br> 胖子聽罷稍顯放松,他笑道:“不瞞你說,現(xiàn)在府里的人,都想看看那冷姑娘呢。但卻沒人知道冷姑娘現(xiàn)在在何處,我知道,但不告訴他們。” 林三川試探道:“這是為啥?” 胖子笑道:“因為別人不老實,但我看你老實,所以愿意告訴你?!?/br> 林三川拍了拍胖子的胸口道:“那兄弟我感激不盡?!?/br> 胖子忽而小聲道:“冷姑娘今天一早入了府,便去了冷家主的住處?!?/br> 林三川聽罷大笑道:“那兄弟告訴我那冷家主的住處該怎么走?!闭f罷,林三川悄悄往胖子手中塞了幾枚銅錢。 胖子呵呵一笑,便將冷秋行的住處告訴了林三川。林三川又對胖子說了兩句好話后,便快步離開了此處。 看林三川走遠(yuǎn),胖子滿是鄙夷的將那幾枚還沾著泥垢的銅錢扔在了地上。 “一嘴北莽口音,還跟我裝金陵人呢,少一竅!他娘的,你不用我,我就要壞你好事!”罵完,胖子背起手,揚長而去。 林三川來到冷秋行所住的別院外,沒先進(jìn)去,而是又用幾文錢收買了個下人去別院里探探情況。確定冷秋行不在后,林三川才小心翼翼的走了進(jìn)去。 站在那上了數(shù)把銅鎖的屋門,林三川笑罵道:“這老小子,到底藏了多少寶貝?!闭f罷,林三川捅開窗戶紙往里看去。這一看,林三川陡然間就升起了滿頭大汗。他不敢遲疑,一腳踹開屋門,見到里面躺在地上的冷飄飄后,他登時氣的是咬牙切齒。 “冷姑娘,你可還好?”林三川上前蹲在冷飄飄面前問道。 “是……林公子…來了……” “俺就是個大老粗,屁的公子,冷姑娘你別說話,我?guī)阕?。”林三川于心不忍,不敢再去看冷飄飄,他扶起冷飄飄,將她背在背上后,便快步走出了屋門。 同福棧。 “一個時辰了?!崩淝镄凶哉Z一句,起身走出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