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送你一輪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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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你一輪明月,再添二兩清風(fēng)。”中年男子舉杯吟唱道。 此時已入夜,臨仙江上唯一葉扁舟搖曳。 董平在水中被刀氣震懾的暈厥,等他醒來時,已在這扁舟之上。面前那正舉杯邀明月的男子他從前見過,正是有北莽帝皇之稱的燕臨府尹,張伯熊。 “董參軍傷勢并無大礙,過來飲酒吧?!睆埐鼙硨Χ降馈6叫闹凶猿?,看來他這戍北城參軍的身份在燕臨城高層中已不是什么秘密。 董平揉了揉胸口,仍有些微痛。他來到船頭,也不套,一把抓住酒壺咕咚咕咚的痛飲了兩口。 “這清酒,就跟兌了水的醋一樣難喝?!倍桨櫭嫉馈?/br> “這酒,是用來品的。想要解渴,滿江的水與番花村的酸梅湯皆可痛飲?!睆埐芪⑿Φ馈?/br> 一直以來,張伯熊給董平的印象都大jian大惡的叛國之臣。但今日一見,這李伯熊倒宛如個智者。還有縈繞在他眉宇間的一股浩然正氣,使他全然不像jian佞之人。 “我一個小小的戍北城參軍在這臥虎藏龍的燕臨城中茍且偷生,說不定那日就被人一刀咔嚓了,哪兒還來的急品味,只求個每日痛快?!倍叫Φ?。 張伯熊道:“非也,董參軍的謀略與志向都令本人欽佩,尤其是董參軍文試時寫的那篇策論,更為絕妙?!?/br> 董平聞言一驚,“張府尹從哪兒得來我的策論文章?” “董參軍不必多心,鹿岳書院每年的考試試卷都是要存入禮部備案?,F(xiàn)在沒了禮部,這份責(zé)任便由燕臨府承擔(dān)了。”張伯熊緩緩道。 “胡言亂語而已?!?/br> 張伯熊突然轉(zhuǎn)移了話題道:“董參軍可否知道這魚躍龍門的來歷?” “江底的大蟒成精了唄?!倍叫Φ?。 張伯熊搖頭解釋道:“董參軍相必也知道,當(dāng)年宋祖奪得天下的手段并不光彩。因此為了安撫人心,宋祖特意派人從南疆運(yùn)回了這幾十條巨蟒。南方有大蛇,好食魚,冬眠春蘇。大蟒睡了一冬,等到四月四蘇醒之時,肚腹饑餓難耐所以逐江魚而食,這才有了魚躍龍門的盛景。當(dāng)時之人驚為天降祥瑞,皆臣服與大宋之治?!?/br> “原來如此。”董平若有所思。 張伯熊接著說道:“不過今日董參軍一鬧,這魚躍龍門怕是要消失嘍。但這也恰好預(yù)兆,大宋將亡,盛世不在。” “難道張府尹,就絲毫不在意大宋的興亡?”董平輕聲質(zhì)問道。 張伯熊品一口清酒微笑道:“有時,我也不清楚我是個怎樣的人。我是忠臣,八年前大遼第一次南下時正值大宋國力興盛,可當(dāng)時的宋朝庭連抵抗都沒抵抗便撤離了燕臨。我?guī)ьI(lǐng)燕臨府衙的侍衛(wèi)拼死于遼人作戰(zhàn),那一戰(zhàn),我的兩個小兒都戰(zhàn)死在了燕臨城外。后來才知,宋朝庭早已將北莽三十六州割讓了出去。我又是jian佞,遼人入北莽,我?guī)退麄冪P除異己,穩(wěn)固其在北地的統(tǒng)治,將宋人打壓成了低等人,備受欺辱。 但轉(zhuǎn)念一想,我只不過是個能臣罷了。一朝天子一朝臣,盡己所能,護(hù)一方百姓平安。董參軍,你的志向我也可猜到七八分。但你看今日的燕臨,百姓安居樂業(yè)。假以時日,如果你董參軍成一方霸主之時,你可否忍心率鐵騎踏碎現(xiàn)世平安?” 當(dāng)年燕臨失陷,朝廷發(fā)出訃告,皆是因?yàn)閺埐芄唇Y(jié)遼人所致。卻沒想事實(shí)如此,不過卻正常極了,朝廷怎么會將屎盆子扣在自己腦袋上。 夜色下映照的董平面色堅毅,他輕笑道:“寄人籬下,為仆為奴,自欺欺人的安穩(wěn),不要也罷。今夜張府尹大可以殺了我,以絕后患。但只要董某人不死,有朝一日,定要踏破北地大遼!” “既然救了你,那我便不會殺你。李匪,送董參軍上岸吧?!睆埐苷f完,站在船尾的李匪便應(yīng)了聲是。 “告辭?!?/br> 董平來至船尾,只見李匪正觀摩著一把黑刃。 “把刀還我?!?/br> 李匪冷冷的瞥了董平一眼,淡淡道:“棄刀而逃之人算不上刀,不是刀更配不上此等神兵?!?/br> “本公子的刀,我想扔就扔,想用就用,關(guān)你屁事。”董平倒是沒覺得理虧,當(dāng)時在水中這刀插的太深,一時間拔不出來,為了逃命董平才不得已棄了刀。 李匪轉(zhuǎn)過頭,手腕一抖,剎那間黑刀便發(fā)出了虎嘯之聲。一圈一圈的波紋以小舟為中心蕩漾而去。 董平啞然,李匪淡淡道:“等你何時能擋下我一招,再來取刀吧?!?/br> “董參軍無需擔(dān)心,我這手下平生最好刀,但他絕非是貪圖他人寶物之人。他畢竟是你的救命恩人,這刀就借他玩兩天吧?!睆埐艿脑捳Z幽幽從船頭飄了過來。 董平冷笑一聲,將自己的驚訝掩蓋過去。 那絕世一刀,竟是由這人斬出的。 “好,這刀就借你耍兩天。等來日本公子來取時,你就等著挨揍吧?!?/br> 董平說罷,李匪就將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不用,踏水而行這小伎倆,本公子還是會的?!倍綄⒗罘说氖终婆南氯?,便運(yùn)氣于雙腿之間,輕飄飄的跳下了船。 踏水而行看似簡單實(shí)則需要武者的真氣與輕身功夫配合,董平只是嘴硬,他哪里會輕身功夫。他開始強(qiáng)用真氣跑了幾步,等真氣耗完,便要掉到水里。李匪眉頭為首,輕輕一彈刀背,一股氣勁便朝董平飛去。 已是強(qiáng)弩之末的董平突然感覺身子一輕,宛如有一只大手托住了他的后背,緩緩的將其往岸上送去。 小舟之上,張伯熊輕聲道:“李匪,你還真是有心。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董平如今連自己都保不了,更別談還身懷神兵。你奪了他的刀,也算是斷了以后那些心懷叵測之人的念想?!?/br> 李匪無奈道:“大人要保的人,我怎么敢不用點(diǎn)腦子。就是不知大人怎會對這人如此上心,就憑他有幾分志氣,有幾分謀略?” “因?yàn)椋欢闻f事。”張伯熊至此不語。 等董平上了岸,才發(fā)現(xiàn)岸上還有一人靜立著。那人,是上官曦。 “如果你是來道歉的,大可不必,我不怪你?!倍酱舐暤恼f道。 董平是故意的,他越是裝作不在意。像上官曦這樣有些自傲的女子,便更是愧疚。 上官曦道:“說到底,也是我示意阿大將你推進(jìn)水里的。只要我上官曦能給你的補(bǔ)償,你盡管說出來。” 董平有些無理取鬧的說道:“那行,你就將天上的明月摘下來送給我吧?!?/br> “告辭。” “我平生最愛看人笑,尤其是美人笑。但這兩次見你,你都板著臉。對著本公子笑一笑,就算是你的補(bǔ)償了?!?/br> 上官曦聞言轉(zhuǎn)過身,對董平扯出了個微笑。但這扯出來的笑,著實(shí)難看。 “再笑。” 上官曦心中煩悶,接連笑了幾笑,但都是皮笑rou不笑。 董平皺眉道:“不上道?!?/br> 下一刻,上官曦只感覺腰身一緊,兩團(tuán)緋紅登時氳上了雙頰。她出身高貴,二十幾年來,何時被男人碰過。此時董平一攬住她的腰,她當(dāng)即羞怒道:“若不放我,下一刻你便死無葬身之地?!?/br> 董平掃了周圍一眼道:“等隱匿著的那些侍衛(wèi)沖上來時,我早就拉著你去陪葬了?!?/br> 董平說罷,上官曦就感覺腰窩一疼,她的身子瞬時也酥麻起來,動彈不得。 董平輕輕將上官曦放在地上道:“今天,就讓你看看老子的厲害?!?/br> 上官曦心中一悲,兩顆斗大的淚花便擠了出來。梨花帶雨的美人,讓董平不禁側(cè)目。 董平蹲下身,一把就抓住了上官曦的腳腕。瞬間上官曦就打了個激靈,她顫抖著聲音道:“別…”但隨后,她又咬住了紅唇,只是哭也不說話。 董平狠惡道:“你該不會是出來沒帶護(hù)衛(wèi)吧,上官小姐?” 上官曦不理他,董平暗自搖頭。 “來來來,讓本公子看看上官小姐的玉足。”說著,董平就將上官曦的鞋襪脫了下來。 “董平,我本以為你勉強(qiáng)還能算得上是正人君子,如今看來,是我上官曦瞎了眼。你最好立刻就殺了我,要不然我定要你死無葬身之地!”上官曦罵道。 董平此時正捧著上官曦的玉足看的入神,膚若凝脂的小腳不堪盈盈一握,五個腳趾修理的干凈,粉嫩晶瑩的腳趾宛如名貴的粉珍珠一般惹人憐愛。 “你不是是蠢?殺你?當(dāng)然要爽完了再殺你?!倍胶俸僖恍?,要多猥瑣便有多猥瑣。 看上官曦一臉的生不如死,董平便不在戲耍她。 “你笑不出來,那我便幫你笑出來?!?/br> 董平說罷,伸出手輕輕撓起了上官曦的腳底。 上官曦最怕癢,董平這么一撓,她當(dāng)即就要笑出來,但她一看董平那可惡的面容,竟硬生生忍了下來。 上官曦現(xiàn)在這幅梨花帶雨,哭笑不得的模樣,連董平看了都有幾分難受。他干脆在旁邊扯了一根草葉,搔起上官曦的腳來。 上官曦終于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 “董平,你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