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頁
釋心一直專注著在書架邊晃蕩,晃著晃著發(fā)現(xiàn)殷羲已經(jīng)好久沒有說話了。 他拿著手電筒四處看了看,早就沒有了殷羲的身影。 “殷羲?” 釋心走出書架中間,站在一排排書架前又喊了聲。 “殷羲,你在哪兒?” 無人應答。 釋心皺了皺眉,只當殷羲已經(jīng)獨自一人去找尾巴了。 他又一頭扎進書架中間,一層層的翻找。 尾巴沒找到,卻是讓他在這書架里翻出一本佛經(jīng)來,這是屬于社會學的書架,滿目都是社會學相關的書籍,在這中間夾著一本金燦燦的精裝佛經(jīng),分外顯眼。 抽出佛經(jīng),釋心好奇的翻看幾頁,沒想到就這么看入迷了。 這不是他所熟悉的任何佛經(jīng),更像是一本已經(jīng)失傳的孤本。 古老的梵文規(guī)整的呈現(xiàn)在紙張上,釋心指尖點著一個個梵文,竟是不自覺跟著讀了出來。 讀著讀者,仿佛周遭的一切都空曠了,他忘記了他在錄節(jié)目,忘記了他在一家?guī)缀醴贌龤牧巳种臅曛小?/br> 直到一聲鳥鳴帶著翅膀震動的聲音略過耳邊,他才回過神來,一抬頭,就看到了幾乎被樹蔭遮蔽的陽光。 他手里仍舊捧著那本佛經(jīng),可釋心卻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他一時忘記了他為何出現(xiàn)在這里,忘記了他是何人。 “這里是……哪?” 腳步踩著落葉的簌簌聲響起,釋心回頭,便看到了一身黑袍的青年向他走來。 青年黑發(fā)肆意的披在肩頭,脖頸間圍著一圈白,周身黑氣繚繞。 他踩著落葉走到距離釋心三米左右的地方,便停下不動了。 釋心眨了眨眼睛,破碎的陽光照進了他的瞳仁,他看著站在不遠處的青年,下意識的說了一句話。 “殷羲,過來?!?/br> 被叫做殷羲的青年微微抬眼,黑不見底的雙眸看著他,神色淡淡,仍舊站在原地。 釋心抬起手腕,他看到自己深紅的袖子,手腕上一圈枯枝纏繞。 他又說了一遍:“殷羲,過來?!?/br> 一直站立不動的青年終于緩緩向他走了過來。 釋心心底浮現(xiàn)出了淡淡的欣慰,像是高興,又像是其他更復雜的感情。 直到黑氣繚繞的青年站到了釋心面前,釋心抬頭,與青年一雙平淡無波的雙眼對視。 釋心笑了笑,想要抬手將青年鬢邊的發(fā)絲撫到耳后。 刺痛卻在這時從胸口傳來,他高抬的指尖停頓在半空,胸口突然刺進一把利劍。 利劍穿胸而過,鮮血滴滴答答的順著劍柄滑落,沾染了握劍人的手掌。 青年的神情依舊淡漠,手掌穩(wěn)穩(wěn)的握著長劍,劍尖盡數(shù)沒進了釋心的胸膛。 釋心唇邊笑意不減,他繼續(xù)抬著手,將青年的發(fā)絲勾在了耳后。 “我家殷羲,長大了。” 下一刻,釋心的身體轟然向后倒地,他雙手握著胸前的劍刃,空茫的眼睛看著被樹蔭遮蔽的天空。 黑氣繚繞的青年早已不見蹤影,他來了,留在釋心胸口一柄利劍,然后又走了。 有蒼茫、寬廣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那聲音帶著慈悲、又似無情。 “釋心……” “釋心……” “你可后悔?” “他乃萬厄化身,渡不得……渡不得……” 釋心極其緩慢的眨了眨眼睛,口中喃喃。 “釋心……從不后悔?!?/br> 他頭頂是遮天蔽日的大樹,將天空盡數(shù)遮擋。 破碎的陽光掙扎著鉆過樹葉的縫隙,照在了釋心的臉上、身上。 胸口寒涼,身上確是溫暖的。 他緩緩閉上眼睛,等待著無盡的黑暗來襲。 誰知他等了又等,等到不耐煩了,也沒有什么黑暗來襲。 倒是耳邊一直有些嘰嘰喳喳的聲音響起,擾的釋心心煩。 他皺了皺眉,猛地睜開眼睛,就被手電筒的光束晃了眼睛。 阮希和汪詩揚一起蹲在釋心身邊,嘴里討論個不停。 “釋大師這干啥呢?” “噫,拿著這么個東西,不嫌惡心嗎?” “不會是被鬼上身了吧?釋大師也會中招?” “這地方不是沒鬼嗎?也沒死過人啊!再說這什么鬼啊,什么品位?。∧弥鴤€馬桶搋子發(fā)瘋!” 馬桶……搋子? 釋心猛地坐了起來,他雙手捧著胸口,掌心握著什么東西。 他好像做了個夢,夢里被一個長得跟殷羲一樣的人用劍刺了一下。 劍…… 對,他手里捧著刺了他的劍。 釋心將手里拿著的東西放下,阮希立刻體貼的用手電筒給他打著光照亮。 只見釋心細白的指尖里,握著一只鮮紅的、光滑的馬桶搋子,皮搋子邊角有點磨損,顯然是用過的。 釋心:“……” 他撿起自己掉在一邊的手電筒,打著光四處照了照,看到站在一邊靠著書架的殷羲,只是殷羲有點奇怪,西裝外套缺了一只袖子。 殷羲被他用光照到了眼睛,微微側了側頭。 釋心茫然的站起來,一手握著馬桶搋子,一手拿著手電筒,向阮希和汪詩揚兩人走近了一步。 “你們……怎么在這里?” 誰知阮希和汪詩揚跟見到厲鬼似的,齊齊后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