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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靖北侯無比忌憚的恭親王,其實也不過是個比敖云稍大的青年而已,不知道皇家如何教養(yǎng)的,這時候竟然也不顯膽怯,仍然氣質(zhì)沉穩(wěn):“葉將軍,怎么樣了?” “侯爺讓我護(hù)送你回涼州城?!?/br> “怎么,他還不退?” 葉慶無暇作答,因為新一輪的西戎人又沖了上來,看得出他們是下定決心要活捉恭親王,竟然派上了為鐵兀塔做側(cè)翼的鉤拒手,能突破重甲的往往都是勢大力沉的武器,像鐵兀塔揮舞的連枷,和靖北重騎使用的鐵骨朵之類都是這道理,除了敖云的□□隊是個例外。鐵兀塔的鉤拒手就是蒙蒼用來專門應(yīng)對重兵器的,武器是一根鋒利鐵鉤,兩端是鉤,中間是拒,借力打力,十分巧妙。 “王爺快退……”葉慶只來得及說完半句話,就沖入了潮水般涌來的敵軍之中。他的關(guān)刀揮舞起來橫掃千軍,在狹窄廢墟中卻不能久戰(zhàn)。正浴血廝殺時,聽見戰(zhàn)場上響起雷鳴般的西戎鼓。 “怎么回事?”他又驚又怒,抬頭看見廢墟西南方的那桿將旗已經(jīng)倒了下去。 是魏海老將軍陣亡了。 西戎士氣大漲,頓時金鼓齊鳴,戰(zhàn)鼓擂得震天響,遠(yuǎn)遠(yuǎn)看見一桿巨大的狼頭旗高高立起,旁邊簇?fù)碇鴶?shù)十桿小旗,旗上高高掛著一只狼頭,上面用猩紅血色,畫了一只狼王的模樣。 “是西戎的北大王延宕?!比~慶心下一沉:“他沒資格舉察云朔的狼旗,這是西戎的三皇子訥爾蘇,他在替父出征!” 西戎王的狼旗大大振奮了士氣,魏海將軍的陣亡更是讓人肝膽俱裂,就算是無比勇猛的東營,這時候也現(xiàn)出了疲態(tài)。士氣一倒就再難振作,頓時鐵兀塔合圍而來,眼看要將整個廢墟圍住。 “快走!”葉慶砍倒一名西戎將官,回頭朝著恭親王大吼,然而穿著墨色蟒袍的青年卻毫不動容,而是直接將腰側(cè)懸著的玉龍劍拔了出來。霜雪般的利刃,上面刻著一個龍飛鳳舞的“蕭”字。 他是決心要死在這片廢墟里了! 葉慶心中一片絕望,索性帶領(lǐng)陌刀隊死戰(zhàn),怪不得史書上寫霸王,力拔山氣蓋世也無法扭轉(zhuǎn)戰(zhàn)局,真正四面楚歌的戰(zhàn)局原來是這樣的泥潭,就算有擎天之力,也無法掙脫出去。 他忘了自己廝殺了多久,只記得溫?zé)岬难獮R在臉上,身邊的戰(zhàn)友一個個倒下,段鳴,馬鵬,牛小六……怪不得父親當(dāng)年因為北疆那場大敗而吐血,這都是他一個個親手教出的士兵,又一個個死在他面前。 就在他以為自己會力竭而死之時,熟悉的紅色戰(zhàn)袍在視野里亮了起來。 敖云的狀況不比他好,頭盔也丟了,那半支箭桿還埋在他腰側(cè),被一塊撕下來的戰(zhàn)袍捆住,沁出的血把布染成暗紅。衛(wèi)章也傷重,肩甲被砍裂了,肩膀皮開rou綻,半條手臂都垂在身體一側(cè)。 他們身邊的騎兵不到百騎,不知道怎么從人海中殺回來的。 葉慶一看恭親王的眼神,就明白了。 他不肯走,是在等敖云。 “快走!”敖云的戰(zhàn)馬沖進(jìn)鉤拒陣中,將圍困住葉慶的西戎人沖得七零八散,□□直指東南方:“我為你掠陣,帶他去找侯爺!” 恭親王的回應(yīng),是直接斬下身邊的西戎人頭顱,然后橫劍冷視,他雖穿著墨色蟒袍,功夫卻是不輸他們的好,他不想走,誰又能帶走他呢? 西戎人又潮水般殺了上來,永遠(yuǎn)殺不完,四面響起讓人心魂震顫的戰(zhàn)鼓聲,那面猙獰的狼旗已經(jīng)近在咫尺,葉慶抬頭,看見山坡上那一排披著重甲的鐵兀塔,和狼旗下那個拉著巨弓的西戎射手。 “葉慶!”敖云的聲音響起來,肝膽欲裂,葉慶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在這時候有瞬間的恍惚。 那支鐵箭破空而來,恭親王身邊的年輕護(hù)衛(wèi)飛身而上,用身體擋住了這一下,勢大力沉的鐵箭帶著他的身體從廢墟上跌落下來,他羽翎服的大袖拂過葉慶的臉,用的是金線,羽林衛(wèi)都是京中貴戶,少年意氣,常年夸耀鮮衣怒馬,衣服上的翎羽都是心上人手繡的。 那只金翅大鵬繡得這么好看,那個女孩子一定很喜歡他。 葉慶恍惚地想道,他腦中某根弦似乎斷了,只記得本能地?fù)]刀砍殺,所過之處皆是殘肢斷臂,溫?zé)嵫猴w濺出來。隱約聽見有誰發(fā)出聲嘶力竭的怒吼聲,是敖云身邊帶著的那兩個護(hù)衛(wèi)之中,其中一個天生神力,此刻他正用身體撞在西戎人的戰(zhàn)馬上,替身后人開出一條路來。 “我有我的事要做!”敖云吼道,似乎是對衛(wèi)章在說,因為衛(wèi)章雖然一臉憤怒,仍然翻身上馬。恭親王不會走了,葉慶知道,他和敖云一起,在為大家開路。像是逆著潮水,往山坡上殺過去。 “葉慶!”敖云再度怒吼道。 他一聲唿哨,他的戰(zhàn)馬,那批比西戎馬都厲害的汗血寶馬,也已經(jīng)傷痕累累,但極通人性,直接踢飛一個西戎兵,跑到葉慶身邊,這種時刻,是容不下一點遲疑的,葉慶知道。 敖云有敖云的事要做,他也有他的。 他翻身上馬,陌刀如同刈草的鐮刀,所過之處收割無數(shù)性命,腿上似乎是中了一錘,他險些從馬上栽下去,但仍然穩(wěn)住了,戰(zhàn)馬長嘶,跟著衛(wèi)章沖出重圍,敖云帶著殘兵為他們開路,從千軍萬馬中殺出一條血路來。 白龍河經(jīng)冬不凍,河水被染成了血紅色,帶著巨大的冰塊滾向下游。葉慶策馬踏過冰塊,風(fēng)聲呼嘯,將追兵甩在身后,看見敖云的紅袍和恭親王的龍旗仍然陷在重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