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聞流咬著牙撐著眼皮子努力讓眼睛露出一條細(xì)縫，縞色云錦靴停在他跟前，靴子的主人沒有說話，估計(jì)是等著葉聞流先開口。葉聞流顫抖著身子抬起一顆腦袋，眼底發(fā)青，眼神迷糊，唇角干裂，像個(gè)瀕死之人生生嘔著最后一口氣不肯咽下。

    “歲……華……尊……”生硬吐出幾個(gè)字，寒氣浸入肺腑多時(shí)將一靠口他忍不住佝僂著背咳嗽起來，“咳咳……弟子實(shí)在是……背不過……”

    “再……”

    “歲華尊……”歲華尊后頭那個(gè)“跪”字還未說出口，被葉聞流這虛虛晃晃的幾個(gè)字堵住了話頭。

    歲華尊冷臉凝眉：“何事？”

    葉聞流費(fèi)力抬起頭，之前神氣十足的眸子現(xiàn)下變得暗淡無力：“歲華尊……我……”

    他實(shí)在是太累了，加之身上被仙光抽出那么多道傷口，又疼又累，心力交瘁。

    少頃，沒聽到葉聞流繼續(xù)說下去，歲華尊淡淡看了他一眼又問了遍：“何事？”

    葉聞流腦袋昏沉，整個(gè)人搖搖欲墜，他伸出手托著脖子強(qiáng)行讓自己保持著仰望歲華尊的姿勢，青紫的嘴角抽了又抽：“歲華尊……我……喜歡你……”

    話盡，歲還尊冷峻的眸子里盡是寒氣未存半分溫度，他唇角難以察覺地動了動，想要開口說些什么卻又遲遲沒能說出口。面前，跪得亂七八糟的葉聞流忽然頭一歪，腳一蹬，整個(gè)人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砸在了地上，驚起一股子寒氣。

    許久，歲華尊清冷的聲音才響起，落在空蕩的院子里很快化在夜風(fēng)之中：“不知輕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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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 又來？？ 臉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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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自從來了無垢天葉聞流變機(jī)靈了不少，因著乙莫年這冷面閻王察言觀色也變成了家常便飯。歲華老頭兒性子冷淡孤傲，話少，據(jù)葉聞流的大膽猜測但凡拿鼻孔看人又話少的人約摸是聽不得情話的，是以他壯著慫膽在歲華尊面前說出了“我喜歡你”如此大逆不道，不知好歹的話。

    他想，歲華尊聽了他的話約摸會對他心生厭惡，很可能不會將他放在跟前礙眼，即使是再有什么懲罰，估計(jì)也只會讓無垢天的弟子代勞。只要不是這個(gè)修為高深的冰樁子守著自己，憑他的一張巧嘴總歸有辦法讓自己好過些的。

    葉聞流扯著掉了層皮的嘴角笑得得意，干澀的唇裂開一道縫子滲出幾縷血絲，他跟著皺了皺面皮：“丘師兄，這無垢天的伙食向來是你負(fù)責(zé)的？”

    丘淺寒忙著將熱氣騰騰的包子從鍋里端出來，不小心燙到手“哎呀”一聲，轉(zhuǎn)而朝葉聞流憨乎乎笑笑：“是啊，我打小對吃的頗有研究，來無垢天以后索性就照顧起了眾同門的伙食?！?/br>
    “丘師兄……”葉聞流朝著丘淺寒豎起大拇指，咧著嘴笑得有些傻。

    “這算什么？葉師弟你才厲害呢！”

    丘淺寒謙虛搖了搖頭，伸手拍拍葉聞流的肩，引得葉聞流嘴角用力一抽。丘淺寒意識到硬是碰到了他的傷處，不好意思縮回了手：“葉師弟，對不起啊，我這一高興竟忘了你身上還帶著傷。”

    葉聞流蹙著眉頭調(diào)侃：“丘師兄，你這手勁兒這么大不會是平日里做包子做多了吧？”

    “哈哈哈……”丘淺寒樂呵呵笑了，“不過，說真的，葉師弟你還真是神了，往常有頑劣弟子不聽管教也有被送到歲華尊那里去的。但凡去過沐春殿的弟子，去時(shí)無論是何等的牛氣沖天，回來都會變得分外的規(guī)矩老實(shí)。”丘淺寒笑中帶著佩服，“葉師弟，你沒背過自省錄歲華尊他老人家怎的放你回來了 ？”

    “這個(gè)……”葉聞流眼角干巴巴的，他伸手一擦卻是塊半大不大的眼】屎，趁著丘淺寒不留意葉聞流順手將眼屎用力擦在他袍角上，“還不是你師弟我人見人愛，討了歲華尊的歡心？”

    丘淺寒嘿嘿笑笑，還真就將葉聞流的話當(dāng)真了：“葉師弟，你還別說。葉師弟你生得這般好看，除了性子難馴些，講話跋扈些，還真是挺招人喜歡的?！?/br>
    葉聞流：“……”有你這么夸人的么？

    “葉師弟好清閑，得罪了歲華尊居然這么快就被放出來了？”

    葉聞流笑嘻嘻站起來，指著自己青一塊紫一塊的臉道：“吶，歲華尊懲罰我落下的。姚師兄，不瞞你說歲華尊囑我和丘師兄在皰屋給同門做飯，我這心里可開心了。”

    姚不為眉毛一挑，似笑非笑的目光落在葉聞流臉上：“葉師弟這傷是歲華尊他老人家給你留下的吧？”他面上的笑越聚越大，分明是在幸災(zāi)樂禍，“依我看吶，他老人家還是下手輕了?！?/br>
    心里頭的火苗子一下子竄得老高，葉聞流從小到大何曾受過這種氣，不過……他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弟子服，忍了！

    還是丘淺寒心善，他也覺得姚不為說話過了：“姚師兄，不要這么說葉師弟。葉師弟經(jīng)此一遭想必痛定思痛這性子也會慢慢改的?！?/br>
    葉聞流乖巧看著丘淺寒，嘴角是不諳世事的笑：“還是丘師兄了解我。”痛定思痛這事兒誰能說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