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jié)
軍火帝國 作者:深海帶魚 第一卷 第一章 打獵也受傷 遼東的清晨,太陽總是比其他地方來得早。睡覺睡到自然醒的陳安,搖頭晃腦地從炕上爬起來,大聲喊了一句,“虎子,虎子,給我打盆水來?!?/br> 外間馬上應(yīng)了一聲,“好咧,少爺”。 很快,一個很虎頭虎腦的小子端著一銅盆水進來,還擱著一條毛巾。 陳安自顧自地拿起毛巾,狠狠地耍了幾把,又接過虎子遞過來的一杯清水漱了漱口。不是陳安不想叫別人服侍,而是虎子的手粗地像老樹皮疙瘩,吃不消呀。想找個漂亮的小侍女,又被同村青梅竹馬的未婚妻看得死死地,始終不能得逞。一來二往的,只好自己動手了。 待陳安洗漱完畢,虎子趕緊傳達老爺?shù)姆愿?,“老爺和柳管家一早就帶著商隊出發(fā)了,走前交代,現(xiàn)在日本人和俄國人正在打仗,不準少爺?shù)酱笫瘶蛉ト鞘巧?。?/br> 陳安白了個白眼,狠狠敲了個大栗給虎子,“就你和石頭最死板了,老爺說什么,你們就做什么,我又什么時候到大石橋惹是生非了?一群榆木疙瘩?!?/br> 虎子趕緊用手摸了摸腦袋,只是憨憨地一笑,根本不以為意。 眼珠一轉(zhuǎn),陳安說了聲,“走,看老婆去了”,大步就朝外面走去。 虎子一愣,“少爺,還沒有吃早飯呀?” 遠遠傳來一句,“還不快跟來,我們?nèi)チ窒壬抢锊滹埲ゾ褪橇??!?/br> 虎子趕緊把家伙什么的,往地上一放,飛快地跑了上去。 陳家莊位于大石橋以東的偏僻山區(qū)。當(dāng)年陳老爺子退出軍伍后,仗著手上還有幾塊閑銀,就在遼東落了家,買下了好大一片山區(qū),開了幾十畝梯田,養(yǎng)養(yǎng)馬種種田,日子很是悠閑。 沒成想,若干年后,董福祥董軍門因為揮軍攻打過外國使領(lǐng)館,被外國人點名追究。老佛爺顧念當(dāng)年西逃路上護衛(wèi)情分,保下了董軍門一命,但也只好罷官返鄉(xiāng)。曾經(jīng)名cao一時的甘軍,頓時就這樣悄無聲息地解散了。很多人跟著董軍門回了金積堡,更多人則是拿了餉銀四散而去。 一大批曾是陳老爺子手下的軍漢,也覺得無所去從,干脆成群結(jié)隊地跑到遼東投奔了陳老爺子。于是原本只有本家一戶、佃戶五六戶的陳家莊,立馬就成了拖家?guī)Э跀?shù)百人的大莊子。 打了十幾年仗,這些軍漢寧可當(dāng)陳家家丁伙計,也不愿回到田間地頭忙乎了。無奈的陳老爺子只好又招了數(shù)十戶佃農(nóng),買了一大片水田,甚至開起了一個商隊,多多少少補貼一些莊子用計,家業(yè)愈發(fā)的大了。 莊子里還有不少私自留下來的洋槍,陳老爺子又拾起曾經(jīng)的品銜,買通了官府,搞起來護莊團練,剽悍地和當(dāng)?shù)囟嗳缗C暮痈闪藥讏?,很快就在大石橋一帶倒也打下了不小的名聲。陳家莊的兇名不小,即使山中悍匪也不想來啃這塊硬骨頭。 有點瘦削的陳安,慵懶地溜達在莊子中間的街道上,口沒著調(diào)的胡亂應(yīng)著街上其他人的招呼。高了足足半個頭的虎子緊緊跟在后面,虎視眈眈地掃視著四周。 沒幾步路,就躥到了林先生的院子。先生自然不在家,他每天早上要到莊子里開辦的私塾給那些小孩啟蒙。私塾反而就在陳家旁邊。 月兒正在那里癡迷地看著窗外的鳥兒,也不知道再想什么,猛一看到陳安闖了進來,頓時眉兒彎彎,笑臉盈盈。 林玉山有氣無力地拿著一本書讀著,也是歡呼一聲,飛快地拋掉了書本,躥了過來,抓住陳安的手臂,急促地說道,“姐夫呀,今天我們找點什么事情干干?” 月兒馬上豎眉呵斥,“玉山,你又不認真做功課,等爹回來有你好看。” 林玉山神情焉了下去,祈求地看著陳安。 陳安趕緊解圍,對著月兒說,“月兒,我還沒吃早飯呢。” 月兒抬頭看看高掛的太陽,不覺莞爾,“我去給你下碗陽春面吧”,趕緊起身走進了廚房。 玉山看見jiejie進房了,立馬精神起來,湊到陳安耳邊,“姐夫,還是你厲害。恩,我們今天不如去打獵吧?你帶我去,jiejie就不好意思罵我了?!?/br> 陳安臉一紅,怎么有點近墨者黑的味道。 當(dāng)年甲午戰(zhàn)敗,日本人在旅順口瘋狂屠殺四天四夜,幾乎滅絕了旅順口中國人。手無縛雞之力的林先生,帶著兩幼兒拼命從旅順口逃了出來,但是夫人沒能出來。身無分文的一個大人兩個小孩因為饑渴累倒在路邊,幾乎都奄奄一息,被正好路過的陳老爺子所救。曾經(jīng)是一名秀才的林先生從此就在陳家莊落了戶,并主動擔(dān)任莊子里的私塾先生。陳老爺子看林月兒清純可人又懂事,征詢林先生后,當(dāng)即將陳安和林月兒結(jié)下了娃娃親。 除了對陳安吊不啷當(dāng)?shù)臉幼勇杂幸庖娡?,林先生對這個未來女婿還是比較滿意的。至于林月兒和陳安倒是脾性相合,如膠如漆得很。林玉山更是很識趣地提早叫起了姐夫。 小半個時辰后,幾人又回到了陳家院子。聽說去打獵,月兒也心動了,終于允可了林玉山的逃課行為,只是她也要參加。 陳安打發(fā)虎子去拉幾匹馬來,然后一溜煙跑進了內(nèi)院。月兒姐弟在外院等著,內(nèi)院里面有軍火庫,戒備森嚴,不適宜太多人進去。 剛想進入軍火庫的陳安被攔了下來。柳石,柳管家的兒子,下一任的陳家預(yù)備管家,當(dāng)然現(xiàn)在還是年輕人。柳石面無表情的對陳安說,“少爺,您到軍火庫要干什么?”他是莊子軍火庫的主管。 陳安一拍腦袋,驚訝地說,“石頭,你怎么沒跟我爹出發(fā)呀?!”柳石根本就懶得理會這么幼稚的提問。 “恩,這個月兒姐弟想要去打獵,我不好掃興呀。就拿兩支水連珠就成。哈哈,就配兩排子彈好了,意思一下就回來?!苯M織了一下借口,陳安打著哈哈。 皺了皺眉頭,柳石沉吟了片刻,顯然并不放心少爺幾個就這么出去,“拿四支水連珠好了,我陪你們一起去,但是子彈你自己解決?!笔^是高手,槍法非常好。 陳安馬上哭喪著臉,“石頭,這水連珠沒子彈,還不如燒火棍呀?!” 石頭不理他,自顧自進去簽字報備選槍去了,半響才傳出來一句話,“少爺,水連珠你沒地方放,子彈肯定是有地方偷偷藏的?!?/br> 陳安呆了一下,咬牙切齒,“算你狠,石頭?!庇檬謵汉莺莸乇葎澚艘幌拢瑹o奈轉(zhuǎn)身走向自己的房間。旁邊的守衛(wèi)看著少爺吃癟,頓時忍不住在一旁竊笑不已。 想了想,陳安派人叫來虎子,命令虎子看住外面。 滿頭大漢趕來的虎子,馬上輕車熟路地做好外圍警戒,因為干這個已經(jīng)很多次了。 陳安最欣賞虎子這一點,憨厚實在死腦筋,少爺怎么說就怎么做,即使陳老爺子來了也不行。而石頭就不行了,雖然也從來沒有反對過陳安的命令,但要是他覺得少爺是在發(fā)錯誤命令,就會執(zhí)行曲線救國策略了。 進入房間,確認不可能被窺視后,陳安嘻嘻哈哈的表情突然嚴肅起來,慵懶的眼神變得銳利無比。 走到內(nèi)間一個角落,陳安打來了一道隱秘的暗門,里面赫然是一個狹小的暗室。十幾束璀璨的陽光,被十幾塊鏡面巧妙地統(tǒng)一反射到一個隨意棄置在地上的黑色手提箱上,旁邊還有一些金屬塊、礦石、木頭甚至棉花。 這是一個看上去破舊不堪的手提箱,沒有任何標(biāo)識,至少外表就是如此。 陳安慎重地輕輕按了一下手提箱的按鈕,食指似乎被什么尖銳物刺了一下。好像每次都這樣,陳安知道可能是驗證使用者,但是為什么他就不懂了。 這個手提箱是陳安一次在營口游玩時,從沙灘上扒拉出來的。當(dāng)時月兒他們誰也打不開箱子,估摸著重量也很輕沒名堂,就都沒興趣了。只有陳安覺得既然摸出來了,就帶回家琢磨琢磨。 回到陳家莊后無論是用火燒,還是用錘子砸都不能敲破一丁點看似破舊的手提箱時,陳安知道自己絕對撿到寶貝了,立馬藏了起來。 直到有一晚,陳安突然作了一個非常奇怪的夢。 仿佛是在空中俯視,無數(shù)又丑又矮的日本兵穿著黃布軍裝,戴著頭盔,借助許多大炮和不知名武器,甚至還有會自己走的鐵皮怪物,天上還有會飛的鐵鳥,沖進了一個巨大的城市燒殺擄掠、肆意屠殺。數(shù)十萬中國人無比麻木地就這么成群結(jié)隊?wèi)K死在日本軍人的槍口下。這種軍旗,陳安見到過,所以肯定是日本軍隊。怒不可歇的陳安,瘋狂的想拾取地上散落的武器沖日軍開火,卻始終不能夠著。絕望的陳安,發(fā)出了無比怨恨的惡毒詛咒?????? 陳安渾身冷汗的從這個噩夢中驚醒時,意外地發(fā)現(xiàn)手上還抓著這個奇怪的手提箱,但是箱子卻打開了。 心中大為震驚的陳安,悄無聲息地琢磨起手提箱。打開后的手提箱,內(nèi)部一角陰刻著“錦繡天”三個字,但是陳安不知道錦繡天是什么意思。手提箱前上蓋的里面有一個神奇的畫面框,不時閃現(xiàn)出一些奇怪的漢字。 絕對是漢字,陳安肯定。有些可以認識,有些卻很難猜出來,但那肯定也是漢字。后來,陳安靈機一動把那些不停閃現(xiàn)的漢字,當(dāng)成是草書,一切都豁然開朗。 這竟然是一個可以制造武器彈藥的微型全自動軍火車間,只要你能提供足夠的原料和能量,可惜只能制造軍火,其他什么都不行。如果解釋手提箱的作用,完全可以這么翻譯。 天上直接掉了一座金山,砸在了陳安頭上,眼冒金星的陳安自己是這么理解的。 至于所謂的能量,陳安不知道也沒關(guān)系,因為很快就被試出來陽光就至少是所謂的能量之一,只是充能時間很慢,而能源不足產(chǎn)能也不足呀。 天下無敵作弊器?!馬上又被嚇出另一身冷汗的陳安,立馬消除了所有與手提箱有關(guān)的任何痕跡,還刻意搞出了一個假的手提箱逐漸淡化了其他人的記憶。 陳安不露神色的交好了一名駐扎在海城的俄國貴族青年軍官,甚至在一次意外的爭風(fēng)吃醋中救了這位叫耶維奇的上尉性命。無比感激的耶維奇上尉差點就要學(xué)中國人的樣子,和陳安磕頭燒香拜把子了,只是被匆忙趕到的耶維奇叔叔尤登尼奇上校制止了。但是,尤登尼奇上校和耶維奇上尉與陳安建立了極好的私交。以致于,陳安借助耶維奇的關(guān)系,在遼陽營口一帶大肆走私,甚至搞到了大量的俄軍制式軍火,也讓尤登尼奇叔侄發(fā)了大財。 連續(xù)幾樁巨大的黑幕,最終掩蓋了一個更大的驚天秘密。 在陳老爺子不可思議的眼神中,柳管家、林先生等掉了一地下巴的情況下,借助耶維奇的軍火走私,陳安堂而皇之的接過了陳家莊軍火買賣的全部權(quán)利。當(dāng)然,陳老爺子就這一個獨子,沒有其他人會來作梗。 在充足的軍火面前,放開練習(xí)的莊子護衛(wèi)團練極為精悍,陳安等一批年輕人自然跟著沾光,槍法亦是一流的,至于經(jīng)常奢侈的浪費子彈打打獵溜溜馬也就一般般了。 適用陳安他們手中水連珠,也就是早期版本的莫辛甘納m1891步槍的槍彈是7.62毫米圓頭彈。陳安從密室墻上匣子里找出一顆圓頭彈,放在手提箱左側(cè),又拿了一堆原料放在手提箱右側(cè)。 按下啟動按鈕后,一束淡淡的紅色光束從手提箱左側(cè)照射到子彈上,但是馬上又關(guān)掉了。打開的前蓋內(nèi)側(cè)畫面上打出一行字,“數(shù)據(jù)庫中已有,無需再次掃描?!?/br> 陳安撓撓腦袋,真是忘記了,都制造過很多次了。 很快,另一淡紅色光束從手提箱右側(cè)照射到原料上。陳安再次看了一下畫面,“可生產(chǎn)量200單位,是否授權(quán)復(fù)制?” 不懂為什么要將“制造”寫成“復(fù)制”,陳安嘀咕了一下,右手食指卻毫不遲疑按在了一個紅色的按鈕上,又是一下輕微的刺痛感覺,授權(quán)完成了。右側(cè)的淡紅色光束突然變成熾白色光束,幾塊銅礦開始熔解。 陳安直接關(guān)掉了密室,走到里間,躺在床上休息。開始制造了,需要一點時間的,陳安看著桌上擺著的西洋座鐘,耐心地等著。 過來一會,陳安走出了自己的房間,手上已經(jīng)拎著一個小布兜,整整二百顆水連珠圓槍彈,足夠四支槍打獵用了。 外院的月兒她們早已等得不耐煩,五匹溫馴的馬兒不停噴著撲鼻,柳石正準備往其中四匹馬身上斜掛著的布槍套里塞水連珠步槍。沒有給月兒準備步槍,槍后勁很大,女人很難撐住。 陳安把子彈袋遞給了柳石,轉(zhuǎn)頭和月兒說起了甜言蜜語。 柳石拎了拎子彈袋,狠狠盯了一下自家藏私貨的少爺,思慮一番后,給大家都遞了二十顆子彈,說道,“每人先帶二十顆,打完了再到我這里拿。現(xiàn)在就裝五發(fā),但不要上膛?!?/br> 林玉山歡快地應(yīng)了一聲“好咧”,就和一旁默不作聲的虎子接過子彈,手腳麻利地裝彈了。陳安自然不用自己裝,柳石會幫他裝好,但另外十五顆還是要他自己帶身上的。 陳家莊后面都是深山老林,獵物甚多。不一會兒,迎風(fēng)兜圈的陳安他們就打了好幾只兔子,幾匹馬上零零落落地掛著,收獲還是不錯的。 和月兒并排騎在中間,陳安問,“石頭,這里怎么還有條路呀?” 在前面探路的柳石沒有回頭,沉聲應(yīng)道,“這是小路,通鳳凰城的,知道的人不多。恩,好像那里現(xiàn)在被日本人占了,俄國人吃了個敗仗?!?/br> 陳安剛想再說什么,忽然從前方遠處傳來時有時無的馬蹄聲。 虎子飛快地下馬,趴在地上用耳朵聽著地下的震動,很快說了一句,“四人四馬,比較快,百來丈遠?!?/br> 柳石望向陳安,顯然是先等少爺下令。 陳安眉頭皺了起來,這里還是比較偏僻的,竟然會有人經(jīng)過,而且看來是在趕路? “上馬”,當(dāng)機立斷,陳安對虎子說。 陳安緊接著說,“月兒在中間,我們都靠在一側(cè)慢走,將水連珠上膛?!?/br> 柳石沒有吭聲,卻馬上照辦。虎子和玉山分別擋住了陳安和月兒。 很快,山路彎道上沖出四匹馬。四名精壯漢子當(dāng)即發(fā)現(xiàn)了陳安一伙人,馬速迅速降為慢跑,顯然訓(xùn)練有素,戒備得很。 領(lǐng)頭漢子大喊,“采藥的,路過,路過?!?/br> 陳安幾人狐疑地相互看了一下,采藥的,藥筐呢? 瞬間轉(zhuǎn)了好幾個念頭,陳安回應(yīng),“打幾個野味,自便吧。” 很快近了,看著陳安幾個明顯是少年富家子弟游玩的樣子,陌生漢子頓時松了一口氣。 雙方相互盯視著,沒有說話,在山路兩側(cè)擦肩而過。 對方第二騎的眼神讓陳安極為惱火,看向清純月兒的眼神明顯yin邪無比,猖狂的貪婪神色,差點使陳安壓不住火氣直接拔槍干掉他。這家伙身上背著一個皮制的棕褐色方形背包,不多見的款式。 這種背包?陳安突然警覺起來,這是軍用背包,好像是中高級參謀軍官采用的。不是俄國人,更不是中國人,他們后面的辮子一看就是假的。是日本人!陳安赫然大驚。 此時,對方已錯開二十丈遠。 陳安扭頭向后面看去。忽然,第二騎和領(lǐng)頭的似乎起了爭執(zhí),好像陳安聽到了八嘎的詞句。已經(jīng)離開三十丈了,陳安看到似乎那些日本人有了定奪,正在拉韁繩。 拉韁繩?是要調(diào)轉(zhuǎn)馬頭,返回來?! 那幾個日本人在掏手槍么。陳安突然明白了,馬上倒吸一口冷氣,轉(zhuǎn)頭大喊,“快跑”,狠狠地在月兒的馬屁股上抽了一鞭,飛快又給自己的馬兒抽了一鞭,搶路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