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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奴才入宮前也是南疆人,熟悉南疆地形?!?/br> “奴才適才已同蘇指揮使說好,請他護我去遠一點的地方試試運氣,至少替嵐主一盡綿薄之……” 宴語涼依舊不語,只雙目默默掃過拂陵的手指。 拂陵白皙的手指一直干干凈凈,這大半年來宴語涼從未見過他戴過任何戒指或信物。 這大半年來,拂陵一直恭恭敬敬只做分內(nèi)事,安心服侍嵐王、替嵐王說好話,大概天底下最忠心的奴才不過如此。 拂陵垂眸:“陛下,戒指已不在了?!?/br> “拿到的當(dāng)日就已被奴才弄碎,埋在嵐王府的榕樹下?!?/br> “因奴才想著,嵐王素來心思縝密,奴才近身服侍還是小心為上?!?/br> 果然。 宴語涼閉上眼睛。 他之前不是沒懷疑。澹臺身邊都有一個廖曦了,嵐王身邊會不會也有個誰。 甚至來越陸的路上,深夜在馬車?yán)锔鷯雇踉诖采蠚獯跤跬孢^一些小游戲之后,他汗津津地窩在人家懷里還斗膽伸了個爪,開誠布公地將此事擺在臺面上。 他說,嵐嵐你看一共五個情報官,還有兩個不知道是誰。 指不定有一個就被朕心黑手辣放在了你身邊。 真有那么一個人,他會是誰呢? 【朕覺得吧,要么拂陵,要么蘇栩。】 他這句話成功把嵐王給逗笑了,俊美的臉上揚起一種少年般的青澀。 【嵐嵐你別不信邪!】 嵐王那段日子被他寵得上天,總是不自覺就開心。 【好好,信信信。若真能是他倆二人之一,那阿昭是有通天的本事了。天子圣明彈指帷幄乃大夏之幸,不服不行?!?/br> 他攬過宴語涼,滿眼笑意,不由分說親親他。宴語涼被他一動嗷嗷叫著腰疼。 結(jié)果怎么樣呢? “天子圣明”就有這樣通天的本事。 不一會兒,真正的莊氏忠仆蘇栩端著茶水進來了。他翻著白眼,氣得像一只撲棱鵝:“那么多年,那么多年!嵐王身邊有jian細我早知道,我也早都懷疑多半是你!” 蘇栩如今的心情是無比復(fù)雜。 想來當(dāng)年老爺還在的時候,他就一直懷疑緒辭跟狗皇帝勾結(jié)。后來服侍少爺時,他更一直懷疑拂陵跟狗皇帝勾結(jié)。 可惜始終抓不到證據(jù),結(jié)果其實他每一次直覺都是對的? 而今卻說什么都遲了。 時隔多年真相大白,他卻還不得不陪jian細一起去找藥。 拂陵說,湖心黛以前是三苗族的圣花。他小時候家住在三苗附近經(jīng)常去玩,知道一條隱秘小路可以去往圣壇。只可惜拂陵武功并不怎么樣,這山高路遠的,還得麻煩蘇栩護送他。 莊氏忠仆憋屈地護送jian細找藥,臨走又一把子沖回狗皇帝面前。 “臣還是……想請陛下賜臣一句金口玉言!” 天地為證你知我知,還有一個jian細在場。只求皇帝從此發(fā)誓善待他從小看到大的小少爺,讓小少爺從此能開心幸福。 那前塵往事就算了,他可以再不提及。 …… 夕陽西下。 拂陵策馬上路,蘇栩跟在他身后向著晚霞灼眼。 他們走啊走,蘇栩還是意難平,喃喃嘟囔道我們少主待你那么好、一直信任你、從不疑你,你怎么就不為所動,自始至終跟狗皇帝一條心? 拂陵垂眸,眼底有光。不說話。 蘇栩繼續(xù)虎目含淚,只能小聲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实鄱嘀墙?,就連皇帝選中的jian細也多年來把狐貍尾巴藏匿得如此嚴(yán)實。他老蘇技不如人無話可說。 片刻后,又眼紅紅的地問拂陵,既然你一直監(jiān)視嵐主,明知嵐主沒有謀逆之心,為何不把事實回稟皇帝?! 拂陵:“你平心而論,就嵐主干出的那些事。哪一點看著像是沒有謀逆之心?更何況還有你總在身邊天天煽風(fēng)點火!” 蘇栩:“我那是——可你明知嵐主根本也不聽我的,你明知他心底一向忠心清白!” 夕陽西下,層林盡染。 拂陵:“對面是一國天子,手中懸絲般牽著的是大夏國運,是萬千百姓的身家幸福,自然處處要謹(jǐn)慎小心一步不可錯,你讓他如何去信幾句空口無憑的‘心底清白’?” “若是世間萬事萬物都能那般簡單,只怕天下大同、萬化歸一早不該是難事。” “可事實卻有多難?” 蘇栩被他堵得漲紅臉說不出話來。 有多難?這么些年,皇帝也好,嵐王也罷,荊棘叢生的路是怎么過來的,他一一親眼見證。 就是因為太難了。如今在已經(jīng)曙光升起的大夏,連他也都只想所有人都好好的。 …… 莊青瞿遲遲未醒。 唐修璟拎著果子過來探望時,只見皇帝哥哥正在親力親為替嵐王梳長發(fā)。 替他換了衣、沾濕帕子給他潤唇。嵐王在華都時很講究,來了這兒宴語涼也給他弄得處處講究。 唐修璟在華都那兩年勤奮好學(xué),不僅跟皇帝哥哥學(xué)到了愛民如子、學(xué)到了種植和建設(shè)的不二法門,還跟嵐王學(xué)到了熏衣服的小愛好。 他不似嵐王一般喜歡冷香,而喜歡暖暖的海棠香。如今嵐王新?lián)Q的中衣就是他宮中的海棠息,又剛曬過,又暖又香帶著太陽味兒。 宴語涼換了衣服后,沒忍住在嵐王腰間埋了一會兒頭用力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