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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很多年以前。 一口桂花釀上頭,他悶悶地想起錦裕四年他第一次出征之前。那時他拖著一身箭傷撐著身子助阿昭將澹臺氏的案子了結(jié),之后便再撐不住,整整病了大半年。 阿昭擔心他,接他去楚微宮養(yǎng)病。 對他特別好,天天都陪著他,逗他開心,畫各種難看的畫給他看,弄各種五顏六色民間小糕點給他吃。跟他講各種朝中趣事、罵各種頑固老臣,偶爾抓著他的手蹭啊蹭玩啊玩。 簡直是令人心動的親昵,每一天都暗戳戳的甜蜜。 他那時,明明是給了他希望的。 更許了等他從北疆回來……就可以親親他。他就像一直被吊了rou骨頭的狗狗,一直一直想著。 可是怎么回來后,一切都變了呢? 明明他打了大勝仗,收回了半壁燕云??砂⒄褳槭裁赐蝗婚g就再也不要他了。他到底哪里做錯了。 越想,心里越酸澀。莊青瞿一把抱緊那個困得反正也聽不進人話的磨人精。 “騙子。” “阿昭大騙子,還說要追我,明天起床你還記得么?” “成天就知道騙我?!?/br> “說好回來親親的,轉(zhuǎn)眼就不要我了。” “為什么?” “為什么啊……突然就不理我、不要我了?!彼裨谒珙^,悶悶問他。 “是因為厭煩我了么?是因為我無趣、脾氣壞么?是因為我不夠好看,沒有澹臺聰明、沒有他有才華?我真就那么的……一無是處嗎?” “可我比他喜歡阿昭啊。” “在這世上,不會有人比我更在乎阿昭了的?!?/br> “阿昭不喜歡我什么、我可以改。你看看我,我也很好的,不要突然就不要我了好不好?” “……” 莊青瞿埋頭在宴語涼頸間,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 都是多少年前的舊事了。 卻為什么還是鼻腔發(fā)酸,沁的頭疼。一口桂花釀難道就那么上頭? 還是說,如今是確定自己被愛著了、被連日“帝王嬌寵”寵得昏了頭。所有以前該有的不該有的委屈,都跑出來嗷嗷叫了? 可真就那么委屈嗎。 是委屈過,可他莊青瞿也從來不是搖尾乞憐的狗,而是高傲自負的孤狼。 阿昭如今想要補償。他也渴望被心上人包容愛護,自然是欣喜若狂。 但即便是沒有。莊青瞿想要的“補償”,別人不給,他也會伸手搶來。 他從小好強,又怎么會隱忍不爭?又不是沒做過。當年阿昭不要他,他瘋了一樣往上撲。阿昭不給他他便去奪。捆綁,強迫,屢屢相逼。把人壓在楚微宮的柱子上,抬起一條腿狠狠地…… 如今想來很是后悔。 他也不是什么好人,難過時也干過很多糟心事。 沒有心狗皇帝配大逆不道攝政王,半斤八兩。阿昭是至今沒想起來這些,不然也得打爆他狗頭。 打…… “阿昭,你!” 桂花釀“砰”的一聲掉進蒸汽升騰的池子里不見。 莊青瞿猝不及防就被宴語涼撲倒了。 身邊的風燈被碰翻了,小燈從石頭上翻下去。周遭一下子失了光,變得幾近漆黑,感官一時間變得異常敏感。 “阿昭你……你,你做什么?” 宴語涼沒說話,只用濕漉漉的手指沿著他修長的腿……莊青瞿一時間耳中轟鳴。他是以為阿昭適才渾渾噩噩什么都聽不進才放任自己胡說的,誰知這人好像,竟不知什么時候徹底醒困了? 等下,他,剛才,究竟,都說了些什么? 可莊青瞿還來不及羞恥,下一刻更是腦子都炸開。 從幽瀾城泉水的那次以后,他們兩個人皆食髓知味,是一度有些放縱得不像話。阿昭他在這方面,以前明明是抗拒的,可失憶后不知為何卻莫名,從來不是個特別有羞恥心的樣子。 很愿意跟他醬醬釀釀,還總能非常坦率地做出各種各樣的反應(yīng)。 很多,很多,讓莊青瞿血脈噴張、喜歡得不行的神奇反應(yīng)。讓他萬分后悔以前沒有溫柔待他,以至于失之交臂的一些聲音、表情。 “宴昭你做什么……你別,臟!” 莊青瞿真要瘋了。他沒想過他會這么做,沒想過他會來伺候他!舒爽滅頂直透背脊,他幾乎是用盡全身的力氣來克制喘|息。 他想推開他,最后卻完全沒能控制住自己的身體。 完事以后,宴語涼咳了一小會兒。 莊青瞿就連給他順氣,都覺得眩暈又燙手。 …… 隔日,莊青瞿從床上醒來時都不記得自己昨晚是怎么回屋的。 好像是,萬事以后,兩人雙雙都沒眼看對方,稀里糊涂暈頭轉(zhuǎn)向就回來了。 回來路上誰還摔了。 ……是他摔了還是阿昭摔了來著? 幸而宴語涼還睡著,莊青瞿平復(fù)了心經(jīng),才好意思轉(zhuǎn)頭看他的睡顏。自打他失憶、他們在一起之后,他每次看他時心中都是暖的,沉甸甸的,滿溢無限柔情蜜意。 看不夠,他又伸手摸了摸他俊朗的臉頰。 其實。 以前再多錯誤與苦澀,委屈和不甘,都已經(jīng)被心意相通之后的甜蜜慢慢在融化了。 他覺得他如今其實,也并不一定需要阿昭處處待他小心寵愛。他知道他心里有他,這就夠了??擅髅鬟@么想著,等到宴語涼醒了,并沒有忘記“要追他”這件事,他還是感覺到了從心底迸發(fā)的甜許多蜜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