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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心黛入藥得用鮮的。不易保存、曬不干、放著幾天就容易腐敗變質(zhì)。越陸王試了很多方法,都沒法把東西好好送去華都。 只能病人親自去越陸。行,那就去! 倒是嵐王:“阿昭,國事重要,我這病又死不了……” 宴語涼:“國事有小英在,朕如今把這天下弄成這樣也算對得起祖宗家法了,從今以后嵐嵐最重要!” “你也趕緊的少廢話,早點收拾收拾,歇兩天養(yǎng)好身子就走。越陸人間仙境,朕要帶你好好散散心!” 他說這話時,壓住心里酸澀,臉上卻完全支棱住了,很是霸氣。 霸氣得鸚鵡都跟著學:“呱,嵐嵐最重要——”“嵐最重要——” 莊青瞿目光清清如水。 “嗯,好。” 他垂眸,又不由得掛心:“阿昭近來是怎么了,總覺得有些……古古怪怪的。” “古怪?”宴語涼瞧他一眼,“朕心疼朕的人,想把他身子早些養(yǎng)好,這叫古怪?” 古怪啊。古怪得很。 一直在用力支棱,用力過猛的那種用力。 莊青瞿如今很懷疑他上次病發(fā)是不是真的很嚴重,嚴重到嚇著阿昭了。阿昭才會那么急著替他招藥,才會從那以后一直魂不守舍的難過。 他其實特別看不得他這樣。 舍不得。 他不想愛阿昭鬧心。他還是更喜歡被他養(yǎng)得恃寵而驕、每天哈哈哈哈的傻阿昭。連狐貍都那么挑剔的人,都夸他護得好、養(yǎng)得好來著。 那他是得早點好起來,免得他擔心。 第73章 亭臺香榭,藕花荷塘。 皇帝轎輦離開京城。 一直向南,一路走走停停。 各種各樣的江南小城鎮(zhèn),水鄉(xiāng)拱橋,燈籠人家。亭臺香榭,藕花荷塘。宴語涼每到一個地方都一頭勁的歡快拽著嵐王去溜達去看,各種走街串巷買好吃的,一處也不肯輕易放過。 “嵐嵐,你看那個掛著葉子的磨坊水車。真好看,這東西在華都沒見過,朕好想搬它回華都!” “你瞧那七孔橋,那白房黑瓦,這才是真正的‘小橋流水人家’?!?/br> “嵐嵐,這個湯圓真好吃你快嘗嘗,噗……哈哈哈哈,是山楂餡兒。哎,別哭別哭,是朕錯,但朕真的覺得這個不酸了,明明放了那么多糖!你究竟是從哪兒吃出的酸?” “哇,江南的牌九雖和京城一樣打法卻完全不同哎,跟朕一起看看!” 嵐王以前也就來過南邊一次。 十四歲的那年,跟著太子與三皇子辦軍餉案那次。 那一年江南大水,饑民眾多、餓殍遍地。太子與三皇子說是查案但實則忙著內(nèi)斗。二皇子一己之力心機算盡,既恭敬不僭越又成功糊弄了三皇子、討好了太子,星夜偷偷斡旋,開倉放糧救濟災民。 那一年江南的景色是灰敗的。在莊青瞿的眼里。沒有生機、沒有任何傳說中的水鄉(xiāng)好的風光。 那一年江南唯一的亮色,是二皇子清明堅定的眼睛。 挺拔的背影,堅定的聲音,衣袂飄飄。 而今時光荏苒。 盛夏初秋,正是江南好風光。依舊溫暖,依舊有荷塘,山林卻已有了層林盡染的顏色。 之前小小的文人叛亂根本沒有影響江夏城的繁華,萬紫千紅銷金窟早已恢復了昔日的人聲鼎沸。 通往臨近幾座城池的路也修好了,江夏如今再不是只有一條水陸的“江南一點星”,自打有了路陸交通后就連周遭的城鎮(zhèn)也紛紛變得活絡(luò)繁榮起來,路上無數(shù)行人游客、販夫走卒,日子過得紅紅火火。 在江夏玩,一定不可不坐船夜游。 此刻一身青色素衣莊青瞿,同打扮成富商小公子的皇帝一起坐在游船上,一起看岸邊朱樓燈影,聽著湖面琵琶聲聲。 莊青瞿手里,已是一大堆吃的玩的。 豚皮餅,酥黃獨,醬豬手,桂花釀……就這樣宴語涼還覺得不夠,此刻正在讓船家教他打燭燈照水面,據(jù)說運氣好能照上來鮮美的鱸魚。店家可以船上現(xiàn)做魚湯。 宴語涼一聽,擼起袖子可來勁了:“嵐嵐,等朕,咳,等我抓一條肥的給你吃!” 莊青瞿:“嗯?!?/br> 漁火點點,照著他淺淺的瞳。 他就托著腮在那看,他家阿昭抓魚的樣子笨死了,不由得勾起無色的唇。 莊青瞿素來心細。其實這一日日的,阿昭成天撐著十二分的精神活潑帶他逛吃游玩、哄他開心,眼里時時刻刻都是他,是特意用心在討好他。這些莊青瞿自然是知曉的。 卻暗戳戳的裝了個沒覺察。 ……被心上之人每天捧在手心,誰又會不倍感歡喜呢? 嗜甜的小莊沉浸在甜絲絲的幸福里不能自拔,難免會有一點點的小私心。 想再多要些,想阿昭多寵他些。 …… 船兒越搖越遠,沿著洛水一直到喧囂嘈雜的貨運碼頭。 此處竟比吳儂軟語、燈紅酒綠處明火更加雪亮,可見各國商船。其實宴語涼之前就發(fā)現(xiàn)了,越往南邊,越多瀛洲、膠南等國的客商。 以前很多年,都是大夏人去那幾處辦貨的多,商人爭學鄰國語言。而如今卻是各種cao著古怪大夏口音的異國商人,扎堆的前來。 船家:“兩位客官你們快瞧,有大船要起航了!” 不遠處海港邊,正有一艘華麗的三桅帆船滿載了貨物星夜起航,繪著大貓貓兔的旗子迎風招展,很有氣勢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