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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誰讓他這幾天醒了很多次,昏昏沉沉中總是阿昭在身邊照顧他。 他就不那么委屈了。 夢境沉重又?繁雜,他看見月下樓上澹臺泓站在阿昭身邊,那個人總是如?此輕易,就能親近他求而不得的人。 而他,無論那么多年如?何努力?,結果無非是一遍一遍徒勞的證明那個人心里他永遠不能是第一位。 很難過。 可是。 他也一直記得,阿昭以前對他好過,那時?候還沒有澹臺泓。 是他自?己別扭不給?人家抱。 是他成天嘲諷人家不用功?;艄?jié)的月夜下了小雨,宴語涼要他陪他,是他轉身而去才?給?了澹臺機會。 后來很多次,若他不沖動,肯好好說話。若他不是死要面子、言不由衷。 若他有澹臺那樣的天賦,會哭,會示弱會賣委屈。又?或者有狐貍那樣的天賦,笑盈盈的討人喜歡。 他都沒有,怪誰? 前塵往事,阿昭記不全,莊青瞿卻一件件清楚記得。 他清楚記得自?己是怎么一步步把阿昭推開。 “重蹈覆轍”。 都這么久了,好不容易才?走到這里,好不容易終于抱住了心上人,他又?怎么可能再重蹈覆轍??! “阿昭,不哭……” 傷口還是疼的,他卻私心摟緊了懷里的人。 夏天的風很暖,衣服很薄,肌膚細細相觸格外舒服,嵐王垂眸,很珍惜那么近的距離。 前陣子荀長?去落云,他裝模作樣去送行。 荀長?:“跟阿涼說吾走了啊~” 莊青瞿迫不及待揮揮手:“嗯,一路順風?!?/br> 結果小狐貍又?跳到他面前,他以為小狐貍是要酸他兩句,結果荀長?卻說:“你?這兩個月不錯啊,似乎把阿涼保護得特別好?!?/br> “不容易啊,那么多年,吾終于又?見到阿涼真心活潑開朗的樣子?!?/br> 是嗎? 莊青瞿想起以前的皇帝,藏著不為人知的情報官,盤算著各種?身不由己與匪夷所思的計策。不信任任何人。 可是失憶后,卻不得不依靠他,依靠所有忠臣良將。 “阿昭,好了……” 嵐王順了順他的毛,低頭瞧著手腕上掛著的蔫了的小黃花環(huán)。 這東西他是要留著的,枯了也要。 不能還給?他。 第60章 狗帝決定,重新做人! 嵐王醒了以后沒半天,就非要下地走。 醫(yī)官不?讓,嵐王:“我傷的是手又不?是腿?!?/br> 醫(yī)官無奈,努力解釋走動的話血流得快傷口容易裂。嵐王:“那我慢慢走?!?/br> 醫(yī)官:這人是真倔! 夏天的幽瀾城風大,城墻上能看到外面一大片一大片黃色的絨蒿花。 宴語涼牽著嵐王沒有傷的那只手,一路拽狗一樣往后拽他:“醫(yī)官說了不?能走那么快!” 嵐王倒也不?是故意,他平常走路就快。 何況一邊走還在一邊順道查驗城墻——他睡了那么多天,也不?知道城防有沒有人偷懶。幽瀾城太重要了,可不能有半分紕漏。 宴語涼:“放心吧!朕趁你躺著時都給你查過了,查完以后師律還重新查了一遍!” 嵐王:“師律粗心,他查過的不?算?!?/br> 說完認真地看著宴語涼:“阿昭一樣,沒比他好到哪里去?!?/br> 宴語涼:“………” 城內(nèi)士兵剛結束有素的訓練,師律正在給他們花式炫弓技。師律小將軍百步穿楊,十發(fā)連中靶心。最后一箭還射中了第一箭的尾羽。引來一陣嘆服歡呼。 宴語涼也看?到了:“你瞧瞧看他神氣活現(xiàn)的樣子?!?/br> 明明和嵐王同歲,活潑得像兩代人。 莊青瞿不語,清清眸子里是淡淡城外原野的盛夏光景。 他其實箭術比師律還好,自幼十分得意??僧斈昴顣鴷r,卻有一次被他討厭的人搶了第一,二皇子還替那人慶賀,他異常不服,整整半年冒雨冒雪對著靶子一直練,從此再也沒人比得過他。 當然,后來他得勝二皇子也替他慶祝了,還送他西市偷賣的棗糕…… 只是他多半已不記得這樣的小事。 宴語涼:“朕當然記得!” “不?然之前小莊生辰,朕為何單單送你唐鶴子的弓,而不?是唐鶴子的畫?” 嵐王愣住。 他之前從未往這邊想,一時心里甜絲絲,微微低下頭??赊D瞬之間又有些難過,萬一這次肩傷傷得厲害以后再也握不了弓,就再也用不了阿昭送他的弓了。 宴語涼十指緊扣,輕輕撓撓他手?心:“能感覺得到嗎?” 莊青瞿點點頭。 宴語涼:“那就不?會?握不了弓?!?/br> “嵐嵐不?怕。嵐王在戰(zhàn)場上真正強悍的是排兵布陣與戰(zhàn)略戰(zhàn)術,又并非與人單打獨斗,單打獨斗最多以一當十,而你帶兵卻可以橫掃千軍萬軍,那才叫厲害?!?/br> “更何況咱們打完這一場,說不定以后就不?用打仗了?!?/br> “嵐嵐你知道嗎,鹽海城的胡祿寫信過來說,他培育的玉黍和白薯出芽了。” “工部那邊研制的新式兵器,前日也有一批新到了賀蘭紅珠?!?/br> “如此這般,‘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指日可待?!侗ā芬苍疲荷媳ブ\,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若能如此,嵐嵐以后也再不?用戰(zhàn)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