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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大氅都沒了,轉(zhuǎn)頭看到小東西又迷路還是忍不住想幫他。 結(jié)果,喜聞樂見農(nóng)夫與蛇第二回 —— “誰說我迷路了?我經(jīng)行此處停下歇一歇不行?要你寡!” 可雖然嘴硬,小包子分明臉都凍雪白了,眼淚都在眼眶打轉(zhuǎn)轉(zhuǎn),再下去肯定要作病。 宴語涼無奈,只能躬身把小小的莊青瞿抱了起來。 “你干什么!你放我下來!” 宴語涼:“你是要去哪兒,去文華殿?還是去舊事館?” 反正皇子和伴讀們常待的地方就那幾個,相隔又不遠(yuǎn)。宴語涼也不顧小東西的各種反抗,隨手將人抱去了文華殿。 果然,文華殿里太尉府的仆從都急死了:“少爺,您適才跑哪兒去了?。窟@都快兩個時辰了,奴才們到處找您!” 莊青瞿:“我賞梅,誰要你們找!” 發(fā)完脾氣,一個謝字也不提,撇開宴語涼就徑直往殿里走。 宴語涼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他:“哎,等等,衣服還我。” 他已經(jīng)沒有了大氅,這次棉襖如果再折進(jìn)去,他整個冬天徹底沒衣服穿了。 小東西一愣,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還裹著宴語涼的大棉衣。 那棉衣十分難看。 舊抹布的顏色,還漏了幾處棉花。非常不像樣。 品位高雅、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小少爺立刻就黑了臉。 他脫棉襖脫得那叫一個麻利,燙手山芋一般就扔回給宴語涼,臉上的委屈倒仿佛是卑微二皇子的衣服沾到了他是折辱了他太尉公子的纖塵不染的氣質(zhì)一樣。 如此這般??v然長得再可愛,宴語涼也不覺得他可愛了。 “上次的衣服也還我?!?/br> “……” “小莊少爺該不是忘了?少爺之前借過我一件大氅,一直沒有還。小莊少爺乃是太尉獨(dú)子,想必是貴人多忘事,總不至于會拿了別人的東西不想還?” 莊青瞿臉上一陣飛紅。 二皇子不提還好,一提他又想起裹著一身破氅被太子奚落的百口莫辯,那是什么破幾個洞了的爛舊衣服,送給他家下人只怕都沒人要。破玩意他早燒掉了。 二皇子又問他要什么意思? 根本就是故意刁難他。 “衣服沒了。不過我可以還你十件更好的,比那好得多的!” 宴語涼:“哦?那一言為定,就十件,最早什么時候能送到?” 莊青瞿:“你!今晚就送,不對,馬上就送。你們即刻回太尉府拿十件狐皮大氅給二皇子送去!快去!” 宴語涼是個得到實(shí)惠就開心的人。 臉上不表,但心里得意算盤噼啪響。宰了小富少十件冬衣何止?jié)M意?他賺大發(fā)了,不僅再也不用挨凍,還能送兩件給內(nèi)務(wù)府的公公,以后指不定他不僅吃飽還能穿暖! 莊青瞿言而有信。 還真就給他送來了他十件冬衣,全都又新又好。 只不過從那以后,小少爺似乎就跟他堵上了氣,不肯再理睬他。 日子就這么一天天過。 后面的夢境片段,變得細(xì)碎不連貫。 幾年過去,莊青瞿漸漸褪去嬰兒肥,從一個一本正經(jīng)的炸毛小公子成了沉默的優(yōu)雅少年。 終于重新又肯勉勉強(qiáng)強(qiáng)跟宴語涼說話了,卻依舊不怎么待見他,目光看過來時總是帶著幾分嫌棄與幽怨。 宴語涼倒是不以為意。 “小莊小莊,可否借墨給我一用?小莊的冷花墨果然品質(zhì)不凡,又細(xì)又香?!?/br> “小莊救命,借考卷一抄!我昨夜睡過去了實(shí)在忘記背書?!?/br> “小莊小莊,我與阿寧偷偷溜出宮之事,千萬不能告訴太傅啊!我就罷了,你難道舍得阿寧受罰么?” “小莊,看不看近來大火的小話本?” “……” 宴語涼就這么做了一夜雞零狗碎的回憶夢。 早上醒來回味了一番,滿腦子都是恍恍惚惚。 這,說好的伴讀竹馬兩小無猜呢? 簡直欺詐!若非夢中細(xì)節(jié)清晰,他本以為兩人一起上學(xué)的日子該是和如今一同批奏章、研究國家大事一樣,充滿溫馨與默契! 結(jié)果全是他嬉皮笑臉往上貼。 嵐王高貴冷峻,根本懶得理他。 不過,這一切倒是同嵐王說的故事不謀而合了。 這么看,嵐王以前是不喜歡他。 …… 以前不喜歡不要緊,以后喜歡就行。 小包子臉再嫌棄朕,最后不還是最后被朕英明神武地給拿下了? 如今一天天的,又是誰寶貝朕寶貝得要死,夜夜抱著一刻也舍不得放手? 花朝節(jié)后,奚行檢多次受詔入宮。 當(dāng)然不僅他,其他各部高官也陸續(xù)被召進(jìn)宮內(nèi)。 得以與皇帝和嵐王吃吃飯、議議事、賞賞畫、看看鳥,近距離圍觀一下君臣和諧。 被請召官員們畢竟朝中局勢波云詭譎了四個月,一度人心惶惶,如今一切終于走向明朗,又被皇帝與嵐王一同召見,自是大喜過望。 于是乎,個個是喜出望外地進(jìn)宮。 對著皇帝各種抒發(fā)思念之情、對著嵐王各種表達(dá)敬仰之意,再跟天子與嵐王高談闊論一番國計(jì)民生,拿點(diǎn)小紀(jì)念品喜滋滋地回家。 回去后,更是會大肆跟妻兒家人、親朋好友大大地描述,席間不乏感動涕零、涕淚橫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