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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對了。 你倆給朕吃完喝凈,晚上好好睡。 朕好爬墻! 是夜,小侍衛(wèi)和小侍女果然睡得又香又沉。 皇帝則做賊一樣輕手輕腳戳開門、踏出院子、踩上磚石。還別說冬夜的京城里真心冷颼颼!這磚冰死朕了。 嘿咻,朕爬。 別人是天子守國門,大夏錦裕帝是天子爬墻頭。 不過話又說回來。宴語涼一直都覺得自己這名號“錦?!?,怎么聽怎么都有種好吃懶做的感覺。 就,什么正經(jīng)皇帝會叫“錦裕帝”? 看太|祖爺年號乾元、武帝年號宣威,他父皇年號宣明,哪個聽起來都比這靠譜得多。 不提也罷。 青山不就我,我去就青山。 半夜不怕黑,跑去哄嵐嵐。 宴語涼此番爬墻計劃周全。當然,前車之鑒,這次必須得狡帝三窟。 為防嵐王翻臉無情直接把他關(guān)回來,宴語涼決定……最后再去點絳宮! 在此之前,先去史館、御書房等處碰碰運氣,指不定能記起來點什么。 反正今夜還早,月色也好。 十五的月亮照得地上一層朦朧光暈,路都看得清。 只有一點不妙。 這月黑風高那么冷的天,按說守軍都找地方貓著烤火了,宮墻下不可能有人。 卻萬不成想,一低頭,墻下一人正愕然看著他。 第18章 四目相對。 宴語涼從上面看去,底下是個氣質(zhì)儒雅的俊朗官員,一身大夏紅滌白衣的三到五品高官官服,系著紫玉腰牌,提著一盞很風雅的桃花燈。 人美燈華,還是個大帥哥。 墻頭馬上遙相顧,驚鴻一瞥也可謂一景了。這若是平日里也算一段風流趣事。 只可惜,此美男出現(xiàn)得忒不是時候?。?! 一時騎墻難下。偏偏轉(zhuǎn)角又傳來了太監(jiān)窸窣漸近的腳步聲:“走快點,快點!拂陵公公催得急呢!” 宴語涼:“………………” 先帝爬墻未半而中道崩殂。 卻突然一陣風天旋地轉(zhuǎn),他直接被從墻頭拽了下去并摁進了墻角臘梅從中。花枝戳臉,一陣幽幽臘梅香馥郁。 太監(jiān)頭子:“是誰!” 男子:“是我,王公公巡夜辛苦了?!?/br> 太監(jiān)頭子提燈照了照,馬上換上一張笑臉:“哦哦,原來是奚大人!怎么,奚大人今日議事太晚、又要徹夜不歸了?” “事務(wù)繁多睡不著,距早朝還有兩三個時辰,出來逛逛、醒醒頭腦。” 一旁小太監(jiān)小小聲提醒:“可按照宮規(guī),臣子夜間留宿在宮中時不可隨意……” 太監(jiān)頭子:“混賬東西胡說什么呢?奚大人乃是堂堂大理寺卿,嵐王都要敬他三分!奚大人睡不著逛一逛怎么了?新來的不懂事別亂說話。” “哎喲,師父,疼!不敢了!” 宴語涼躲在臘梅花叢,袖子下面瘋狂掐自己手心。 大理寺卿莫不是……莫不是“那一位”奚卿?! 宴語涼知道的“大理寺奚卿”就一位,就是奏折瘋狂毒舌那位。但他一直以為這個調(diào)調(diào)的奚卿應(yīng)該是個憤世嫉俗、尖酸刻薄的老頭子。 居然那么年輕,還如此的清雅俊逸、一身正氣? 宴語涼自知有病要治。 但沒用!狗皇帝大冷天的蹲臘梅叢里被花枝戳著屁股,卻已開始直勾勾盯著這位大理寺卿的腰瞧! 話說,本朝官服確實好看。 品位絕佳,大冬天都束腰顯身材,襯得人精神筆挺。 終于,一行太監(jiān)走遠了。 宴語涼被一把從臘梅叢里撈出。月光下,那俊朗男子明眸中閃著明亮的火光,不敢置信地把他上下瞧了一遍。 “真的是陛下?” “真的是陛下!臣奚行檢,參見陛下!” 宴語涼:還真是那位奚卿呀! …… 奚行檢這一日,本過得很是不爽。 前陣子因水患嚴重,百姓家家戶戶忙于生計,大理寺這邊狀告案子反而少了不少。奚行檢閑不住,便替好友徐子真處理一些吏部文書。 這不處理還好,一處理氣死了! 今年洛水冬患乃是十年難遇的大澇,幾省要道全部淹毀、救災物資運送艱難。 好在朝廷早有防患、調(diào)度有方,加之各地州府依舊努力聚結(jié)志愿兵民、不畏重重險阻以各種法子救人安頓,終于大水已大半褪去,舉國上下并未有太過重大之損失。 大家都放了心。面對如此天災能處理妥善,其中不乏百姓齊心協(xié)力、官員盡力設(shè)法、朝中許多重臣數(shù)月住在宮中不回家上傳下達、共襄對策的功勞。 可是! 好容易災情才過去,便有人開始冷嘲熱諷? 一幫擅長寫詩詞歌賦“以文而仕”的言官們,各種彈劾奏章洋洋灑灑的來了。 將數(shù)月間忙于治水、辛苦cao勞獻計獻策的官員幾乎被彈劾了一遍,什么“區(qū)區(qū)水患小事竟至損失慘重實乃一群飯桶”,什么“本該一月治之事拖延三月實則大夏之哀”,簡直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且全是空中樓閣、靠一己瞎想胡說八道、張口就來! 是,別人一群飯桶! 你們有本事,你們怎么不去治水? 聽聞水患嚴重時,這群言官正抱著團躲在南邊暖和的地方宴飲游樂,兩耳不聞窗外事,還寫了一大堆花花綠綠的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