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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遙,我很早就喜歡你?!?/br> 江顧輕呼一口氣,似乎是有些緊張,手心也出了冷汗,但他還是緊緊攥著謝遙的手,不愿意放下。 “你睡著,自然是不會問我何時喜歡上你。但哪怕你真的問了,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大抵……就是很早以前?!?/br> “這段情不被世道所容,我也不敢向你說。幸好你還是我?guī)熥?,我是你徒弟,無論怎么樣,我都可以和你待在一處?!?/br> “鬼墮集市那一次,我是真的怕了。你為我身陷險境,我卻什么也不能為你做,只能眼睜睜看你氣息微弱,昏迷不醒?!?/br> “后來你醒了,我還是怕。我發(fā)現(xiàn)自己身份特殊,會牽連到你。江顧受盡萬世唾罵不要緊,水月仙尊一定要流芳百世,被人敬仰?!?/br> “于是鬼墮一戰(zhàn),我愿意作為人質以身犯險,我是你的徒弟,自然不能讓你丟臉。” “被鬼墮城主丟進虛無之境的三個月,我日日殺的妖獸累得比鬼墮的城墻還要高。倦極的時候我總在想,一定不能死在這里,至少要再見你一面?!?/br> “可謝遙,你騙我?!苯櫟穆曇舳荚诙?,“我走的時候你還是好好的,待我回來,你卻倒在血泊中,被打得渾身是傷,心魂空毒發(fā)?!?/br> “你告訴我要好好活著,可若沒了你,我又怎么能好好活著?” 江顧語氣顫抖,終于說出了深埋在自己心底,不被世人知曉的秘密,他以為這場傾訴只屬于他自己,卻沒曾想陰差陽錯間,謝遙聽到了所有。 而謝遙自己也未料到,他一直以來尋找的答案,揭曉的時刻會來的這么快。 “我動用了血絕術?!?/br> 寥寥幾個字如同驚天霹靂,在謝遙的耳邊炸開。 “鬼墮城主告訴我,若是以寒江一族的心頭血為祭,并輔以那顆天外隕石的力量,便有五成的機會將你復生,代價是不可預知的一切。” “我賭了,成功了。”江顧凄楚一笑,“代價是一切都成為了你討厭的樣子。” “盛世成了亂世,妖獸橫行,人命如草芥般賤,仙門不再,皎月身死,你不再是我?guī)熥?,而我,成了一切的始作俑者。?/br> “我的雙手布滿血腥,我理所應當成為了千古罪人?!?/br> “而幾乎所有人都忘卻了我們之間的故事,可能也包括你?!?/br> 說到這里,江顧目光半是釋然半是溫存:“不過沒關系,你回來了就好。” “我的事情說完了?!?/br> 很簡短的結尾,符合他一貫干凈利落的作風。 沒有說知曉復生希望只有五分的迷惘,沒有說取心頭血的痛苦,沒有說等待十年的孤獨。只是將那份深情的記憶小心掩藏,獨自去承受一個全新的,被無數(shù)人仇恨的身份。 江顧慢慢將手探向謝遙的額,準備動用靈力抹去那些記憶。 “你要離我很遠才行,不要沾染我的晦氣。先前我們的相遇你也要全部忘掉,最好永遠都不要再記起?!?/br> “水月仙尊,謝遙,”他輕輕喚道,似乎想把每一個稱呼都喚個遍,“還有……” 還有承載了無數(shù)美好回憶,只屬于過去江顧的那一個。 “師尊?!?/br> *** 玄九來時,便聽到清淺殿內傳來爭執(zhí)聲和物品滾落聲。 他嚇了一跳,連忙問殿外的侍從發(fā)生了何事。結果侍從也只是搖搖頭,根本不知殿內情形。 罷了,玄九想,那些事情說開了,不吵起來才怪。 且不談復生這事有多么匪夷所思,連他知道時都覺得荒謬。這些rou眼可見的慘痛,就足夠讓謝遙難受一輩子了。 就當他還立在殿外躊躇,猶豫著要不要進去勸勸架時。殿中卻突然傳來謝遙虛弱而又堅定的聲音:“你說你喜歡我,我聽到了?!?/br> 玄九一愣。 這事態(tài)的發(fā)展,似乎很不尋常啊…… 殿中江顧聽到這話,臉色一瞬間白了。天知道當他看到謝遙睜眼,眼里俱是驚訝的時候有多心慌。 藏了這么多年,還是被自己說出來了。 他別過臉,一只手負在身后,另一只手不自覺地握拳,又假意放到嘴邊,裝作咳嗽兩聲:“你在說什么?本君聽不懂?!?/br> 謝遙原本是坐在床上,一聽這話立馬掀開被子下床,氣沖沖指著江顧的鼻子罵道:“怎么?堂堂寒江君敢說不敢認?前幾天不還對我呼來喝去,態(tài)度倨傲?虧我教你一場,你是半分沒學到!慫脾氣倒是漲了不少!” 江顧被罵的不敢說話,只是站在原地垂眸不語。良久,謝遙才聽到他低低地,悶聲悶氣道:“我錯了師尊?!?/br> 這是他第二次喊他師尊。第一次聽得不太清,第二次卻是真真切切入了耳。 謝遙卻忽而心中一酸,喉頭一哽,淚濕了眼眶。 “我從未忘記,所以你也要給我解釋清楚,從南平到這里發(fā)生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 “都是……演的。”江顧聲音低低,讓人聽不出其中悲喜,“我聽聞你醒的消息,就……趕著去南平見你……” “你有意靠近我,我又怕又喜,我不知道你記不記得從前的事,卻也不想讓你再與我有關系……” “最后我想,不如干脆順了你的意,將你引來挽月仙山,再連同玄九做一場戲……讓你知道……” “讓我知道你不再是從前那個江顧,而是無情無義,冷血殘暴的寒江君?”謝遙譏諷道,“你演的可真好,反正我是真的信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