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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是裝不過三秒。 夜涼如水,謝遙感受著拂面的微風(fēng),忍不住悠悠一嘆。 “意識到自己快要完蛋的感覺實在不好受啊?!?/br> 雖然被嘮叨了一晚上,但乍一聽主人如此感慨,淵兮劍有些傷心,忍不住悲鳴兩聲。 “待我一閉眼,挽月門門草的稱號估計是無人為繼了?!敝x遙惆悵地蹙眉,“像我這般出眾的人物,千百年也不見幾個?!?/br> 淵兮劍:…… “而且還會有無數(shù)癡迷我的姑娘心碎,”謝遙遺憾搖頭,“實在罪過?!?/br> 一個合格的芳心縱火犯,是不該在風(fēng)華絕代的時候退場的。 這會讓他成為無數(shù)少女的白月光。 接下來也不知道這位芳心縱火犯搭錯了哪根筋,莫名其妙開啟了“怨婦”模式。 “唉,這水月鏡天的夜晚可真是冷清啊,”謝遙感慨,“果然是人走茶涼,臨死前沒人注意沒人管?!?/br> 仿佛忘了清淺殿還堆著一堆白日里各仙師仙長吩咐弟子送過來的補品丹藥。 “唉,要是江顧在這就好了?!敝x遙幽幽嘆氣,“至少有人能幫我釣魚,陪我說說話,我走路的時候也能扶著我點,今天摔死我了?!?/br> 仿佛忘了白日里有一堆人圍著他轉(zhuǎn),摔跤也是他晚上偷摸溜出來摔的。 “唉……” …… 唉不出來了。 但謝遙還是悲傷地想,天下第一可憐人就是他了。人生的最后時刻,瞎眼耳聾,沒有師兄疼,沒有徒弟愛,只有一柄冷冰冰的劍在身側(cè)。 “這最后的三百多天,只有你陪著我了?!敝x遙無比溫柔地摸了摸淵兮劍,“我們倆相依為命?!?/br> 淵兮劍:……瘋了還有三百多天! *** “如果這個決定權(quán)最后還在我手上,”沉默良久后,江顧道,“那就交換吧?!?/br> “江顧!”李棲寒聞言一驚,“你要三思而后行!” “李仙師這話是什么意思?”方旋咦了一聲,“什么叫三思而后行?江顧身為水月仙尊座下弟子,有如此大義,我們應(yīng)當(dāng)褒揚才是。” “可!” “既然江顧已經(jīng)做出決定了,”似雪仙尊淡聲道,“那就按照這來辦吧,不必再多言?!?/br> “師尊!”李棲寒忍不住焦急,“江顧這一去就是……”送死。 “夠了,今天就到這里?!彼蒲┫勺鹂嚻鹉槪按蠹叶蓟厝バ菹伞!?/br> “是,仙尊?!北娙她R齊起身行禮。 “棲寒,你跟我出來?!?/br> 李棲寒聞言,只能按捺住心中紛雜思緒,低聲行禮道:“是?!?/br> 入秋之后,天更涼了些,一輪明月高懸空中,散著清冷的光輝。似雪仙尊立在皎皎月光下,背對著李棲寒道:“跪下?!?/br> “師尊?” “跪下?!?/br> 便聽噗通一聲,李棲寒雙膝跪地,道:“弟子知錯,師尊別生氣?!?/br> “本尊可不敢生氣,”似雪仙尊聲音冷冽,猶若穿過雪山的泉水,“剛才見你振振有詞的樣子,我還以為伴雪門的掌門已經(jīng)換了人做?!?/br> “弟子不敢,弟子只是……”李棲寒低頭輕聲,“不甘心。” “我與江顧自幼在一起長大,他的脾氣秉性我清楚。不愛說話,遇事能忍就忍,能避就避,有千般委屈也爛在肚子里。之前方諸玉一事,誰都明白是方諸玉的錯,偏偏方旋這個混賬不明是非,處處刁難他,還出了如此荒唐的主意,讓眾人決定他的生死。” “憑什么?師尊,江顧不欠我們什么,憑什么讓他代我們?nèi)ニ退溃俊?/br> “你怎知他就一定是去送死?” 似雪仙尊側(cè)過身來,露出半張猶甚冷月玉塵的臉:“在你眼里,我就是這般枉顧他人性命的人?” “師尊?”李棲寒一愣,隨即抬起頭來,“這是何意?” 難不成此事另有隱情?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為啥,一寫到師尊這就畫風(fēng)突變(托腮)…… 第46章 終是兩空 三日期限至。 兩方人馬皆列兵在前,聲勢浩大地對陣著,誰都不敢動一分一毫。 唯有江顧孑然一身,向?qū)γ孀呷ァ?/br> 似雪仙尊立在陣前,望著眼前如勁竹般挺拔的少年逐漸遠(yuǎn)去,突然攥緊拳頭。 “師尊,怎么了?”李棲寒察覺異動,不由得問道,“可有何不妥?” “……無事。”似雪仙尊緩緩松開手,淡淡吐出這么一句。 李棲寒以為他在擔(dān)心江顧的安危,低聲勸慰道:“師尊放心,江顧定會平安回來。” 這般篤定的模樣,和昨晚簡直判若兩人。 似雪仙尊不說話,只是凝著江顧的背影,眼神深深,似有千言萬語欲言。 對面,皎月仙尊也被推出,向這邊走來。不過幾日,向來清華朗朗的人渾身沾血,走路一瘸一拐,不見昔日半分風(fēng)采。 而當(dāng)他與江顧目光交匯時,更是腳下一軟,差點摔倒。 “江顧……”皎月面色大變,“你這是在做什么?” 江顧不言,只是微微頷首以表禮敬,隨即收回目光,大步向前走去。 只是不過一瞬間,皎月便牢牢抓住他的手。 兩方頓時警覺起來。 “挽月門從不做一換一的事,”皎月冷著臉,“你給我回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