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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愿?!敝x遙擰眉,“你如此態(tài)度,叫我如何相信。況且江顧是挽月門弟子,生死由不得你cao心” 玄九召出長劍就往謝遙胸口處刺:“行,那我就先殺了你,再帶他走?!?/br> “隨你。” 長劍在謝遙的胸口停下來,不過咫尺距離。 “你可真狠啊?!毙爬湫σ宦暎站o劍柄,“自己徒弟的命都不要了,就因為不相信我說的話?” 他收回劍,別過臉道:“謝遙,終有一天你會后悔的?!?/br> …… 待玄九走后,謝遙緩緩扶住一旁的樹干。此刻,他目光所及的一切事物都漸漸失去本色,只余得無盡的黑暗。 “值得嗎?”皎月曾問過他,“拼上一身修為,就為了完好無損地見他一面?” “我做事從不論值不值得,”他道,“心甘情愿而已。” “你可考慮過掌門師兄同不同意?” “那又如何,我要見的不是掌門師兄,而是江顧。” 風吹過,石階依舊長而曲折。那雙瀲滟如水,為人所驚艷的眼眸,終是再納不了任何山川風物,人間百態(tài)了。 *** 三日后,四仙門掌門,以方家為首的一眾世家家主齊聚須彌靈境,共商鬼墮集市一事。 又過了五日,各方派出精銳,前往鬼墮集市。 挽月門派出以皎月仙尊為首的百人隊伍,皆是精銳,光是仙師仙長就有數(shù)十位。江顧一介無名小卒,雖在謝遙門下,卻并未讓人高看。 而直到臨行前,他也沒再看到謝遙一眼。 又過了數(shù)日,各方隊伍在鬼墮集市附近集結(jié),開始安營扎寨。 此行目的雖是為了清剿鬼墮集市,但考慮到在城中生活的不只有鬼墮修士,還有很久之前就扎根于此地的平民世家。各方商定的計劃是勸降為首,攻城次之。于是在扎營后不久,皎月仙尊便帶領(lǐng)著幾個仙長進城面見鬼墮城主,其余人按兵不動,原地待命。 江顧自是不屬于能跟隨皎月仙尊見鬼墮城主的級別,只好與其他人待在營帳中。所幸此行穆葉同在,二人也算有個聊天的伴。 這日,穆葉來到江顧營帳,給了他一封信。 信封上的字跡熟悉又陌生,尤其是“江顧啟”這三個字,眼熟的厲害,似是在哪里江顧。 江顧滿臉疑惑地打開信封,掏出里面的信。信的內(nèi)容很簡單,只有四個字——安好勿念。 落款是謝遙。 “師尊?”江顧有些驚喜,“這是師尊給我寫的信?!?/br> 穆葉正對著自己手里的六七份信發(fā)呆,不知道該先拆哪一封。聽到江顧的話,他忍不住好奇探頭看了一眼,想看看水月仙尊寫的字究竟如何。 然后他失望地收回目光,道:“水月仙尊的字好像也不過如此,還沒我寫得好看?!?/br> 江顧卻如獲至寶。他小心翼翼地將信收好,道:“穆師兄,我們是不是也可以寫信寄回去?” “是,不過會很慢?!蹦氯~想了想,道,“以往是靠靈力法陣送,幾天就到了。如今形勢不同,只能靠人跑腿,估計寄回去得半個月。” “我想寫一份寄回去,可以嗎?” “當然,”穆葉道,“你寫好直接交給伴雪門弟子就行,他們負責寄信一事?!?/br> “好?!?/br> 這日的江顧分外高興。 第二日,江顧將寫好的回信送到伴雪門的營帳處,意外地見到兩個人。 “似雪仙尊?”他望著眼前的人有些不確定,“您怎么來了?” 他前幾日都沒看到這位仙尊身影。 “難不成這位是……”江顧望向一旁與似雪仙尊齊高的青年,半是驚訝半是疑惑,“棲寒?” 數(shù)年未見,李棲寒見到江顧也是十分驚訝:“江顧,你是江顧?” 江顧點點頭。 李棲寒上前一步抱住江顧,濕了眼眶:“一別近四年,差點認不出來你?!?/br> 當年江顧家貧,缺衣少吃,總比其他孩子矮了一個頭,性子也孤僻不愛說話。他知曉后,總愛尋江顧去放風箏,而且每每袖子里都會揣個饅頭。玩累了,就坐下來和江顧分饅頭吃,他小半,江顧大半。 如今再見,當年那個瘦小孤僻的小孩已經(jīng)不見,站在他面前的是俊朗清雅的挽月門弟子江顧。 “我也是,”江顧笑了下,哽咽道,“差點認不出你?!?/br> 他記憶里的李棲寒,個子高,是個胖小子,愛吃饅頭,愛放風箏,還愛在他面前哭鼻子。 而眼前的李棲寒,高高瘦瘦,眉眼依舊可以窺見當年模樣,卻再也不是當年的胖小子了。 原來歲月真的可以改變很多人。 原來他們都不再是當初的少年了。 李棲寒松開手,又拍了拍江顧的肩,道:“聽聞你拜入水月仙尊門下,做了水月仙尊的關(guān)門弟子,還好嗎?” “嗯?!苯櫟?,“好?!?/br> “我剛到伴雪門的時候給你寫過信,但你一次都沒回過。”李棲寒道,“為何?” 江顧一愣,他當年也寫過,也從未收過回信。 莫不是……他的腦海里浮現(xiàn)出方諸玉那張嘲諷的臉。 “當時整日沉迷練劍,從不過問身外事。”江顧拋卻腦海雜念,愧疚道,“讓你多心了?!?/br> 李棲寒聞言露出笑容:“我可沒多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