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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br> 江顧抬眼凝向他:“不過師尊,怎么想著要給我講故事?” 微風拂過謝遙的發(fā)梢,撩得他打了個哈欠:“這不是……怕你無聊嘛?!?/br> “那以前為什么不講?” “以前,以前怕你不喜歡。” 聞言,江顧神色微動,正欲再開口說些什么。謝遙又打了個哈欠,面上涌起nongnong的困倦:“不行了,今早起得太早,困死我了,我得補一覺?!?/br> 他疲憊地閉上眼,卸下所有的情緒,沉沉睡去。 陽光淺淺落在他如畫的眉眼上,竟讓他生出幾分拒人于千里之外之外的清冷來。 或許,按照世人的想法,這位幼年拜入朔月仙尊座下,二十一歲就做了筑方最年輕仙尊的天縱奇才,本就該是個清冷驕傲的性子。 江顧的目光一會在他臉上停留,一會又糾結地移開。如此反復數次,他終是放棄了掙扎,目光牢牢鎖住眼前人的臉,好像天塌下來也不會動了。 即使前方等待他們的,是未知的艱險,是數不清的謎團,是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到來的腥風血雨。 但這一刻,只有流動的風,溫暖的光,一望無際的天,還有不屬于任何身份的,謝遙和江顧。 *** 鬼墮集市,顧名思義,鬼魅魍魎者有之,墮落仙人有之,就連所在位置,也是昏暗不見天日的地下。 入口是一個在山林中毫不起眼的破敗茅草屋。來之前謝遙和江顧皆換了身黑衣,將一干代表身份的物品全扔了,只留下了各自的劍和一些銀兩衣物。三星則化為一只小松獅狗,被謝遙抱著,一副呆頭呆腦的樣子。 此行皎月仙尊特地囑咐,不可冒進,只為求穩(wěn)。 謝遙開玩笑道:“江顧,這一進去,我可就把命交給你了?!?/br> “我也是?!苯櫟暬貞?/br> 謝遙聞言看了他一眼,不禁勾唇一笑:“那既然都要做生死之交了,你把你的紅繩分我一個唄?!?/br> “為何?” “有用?!?/br> 江顧糾結了一會,還是掀開右手衣袖,將手腕上唯一一根紅繩解下遞給他。 “怎么就剩一個了?還有一個去哪了?” “在……左手。” 謝遙握住他的左手,掀開衣袖一瞧,手腕上果然系了另一根紅繩。他奇怪道:“這左手右手系紅繩,是有講究的嗎?” 江顧垂眸:“沒、沒有講究?!?/br> 那你怎么看起來這么心虛,謝遙心道,跟做賊似的。 他松開江顧的手,往兩根紅繩上施了法術,道:“這是相知術,如果我們走散了,紅繩會帶我們找到彼此。” “嗯。” “還有,你的護心甲穿上了嗎?” “穿了?!苯欬c頭。 謝遙挑眉表示贊揚:“這就對了,這是個好東西,關鍵時刻能保你一命?!?/br> “那……師尊你呢?!?/br> “我?”謝遙道,“咱倆一路上遇到那么多事,你看我什么時候差點把命丟了?” “這里,不一樣?!?/br> 這是窮兇之徒,極惡者聚集的地方。 “哎呀,不用擔心。”謝遙笑著寬慰他,“我們此行只是暗中調查,又不惹事,我跟你說這些只是為了以防萬一?!?/br> 他繼續(xù)道:“再說了,里面有接應我們的人,你怕什么?” “可……” “好了,時候不早了,我們進去吧。”謝遙沒有聽他再說下去,抱著三星向茅草屋走去。 江顧盯著他的背影看了好一會,才邁開步子,跟了上去。 茅草屋內部和外面一樣破敗,看上去就是個多年無人居住的空屋。謝遙拿出臨走時清風仙尊給的寒江調令,道:“孤影門急召,玄修二士請求入內?!?/br> 話音剛落,原本破敗的墻壁開始顯出黑氣,一個旋渦狀的傳送法陣隨即出現,同時出現的還有一個威嚴如洪鐘的聲音:“允?!?/br> 見狀,謝遙側首,對一旁的江顧道:“我們進去吧?!?/br> 江顧點頭。 二人身影齊齊消失在法陣中。 墻面又恢復了原狀。四下里,茅草屋寂靜無聲,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 *** 一股淡淡的血腥氣撲面而來。 江顧蹙眉,抬頭便見不遠處的城墻前竟然倒吊著數十具尸體,黃昏與夕陽雖是幻像,卻又無比真實地照出那些死人生前臉上的表情——恐懼、憤怒、痛苦…… “師尊,”他低聲詢問,“那是怎么回事?” 謝遙顯然也看到了眼前景象,道:“那是叛逃者?!?/br> “鬼墮集市雖被叫集市,但亦是一座城。城中與外界一樣,有門派與世家。世家先且不提,單說這里的門派,它們同我們仙門一樣,有等級之分。仙門為仙尊仙長仙師三級,它們是天地玄修四級。我們修仙,是為了救人,他們修仙,是為了殺人?!?/br> “如果門派中有人不愿再呆下去,即為叛逃者,下場便是……我們眼前的這樣?!?/br> 江顧道:“我從未聽過這些,書里好像也沒有寫?!?/br> “這地方不被外界認可,自不會寫進正經書里,”謝遙瞥了他一眼,“而你,恰巧是個只讀正經書的人?!?/br> “……” “好了走吧,進城了?!敝x遙道,“等此行回去,我找?guī)妆緯o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