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顧沒接話，他正聚精會神地注意周邊情況，完全不打算理會謝遙。

    “我說了今晚妖獸肯定不會來，你偏不聽。人家又不是傻子，先前沒來，如今你布下陣法就來了？與其蹲在這白守著，不如回去睡覺?！?/br>
    江顧依舊不理。

    見自己徒弟不應聲，謝遙打了個哈欠，瞇著眼睛低聲道：“算了不和你聊了。這地方蚊蟲不少，幸好我早早帶了個驅(qū)蚊蟲的香囊在身上。”

    “香囊？”江顧終于忍不住開口，“可是街上姑娘送你的？”

    “你的關(guān)注點還真奇怪?！敝x遙摸出香囊丟給他，勉強打起精神解釋道，“挽月門水月仙尊親手縫制，只此一個，絕無虛假。”

    月色下，江顧拿起香囊一看，第一反應就是——

    這香囊縫得真丑。

    但眼下望著困倦的謝遙，江顧猶豫一會，想起先前聽他說的怕蚊蟲一事，還是沒說出口。

    他將香囊放回謝遙的懷里。

    后來左等右等還是沒結(jié)果，江顧決定回村。他喚了聲師尊，準備起身，結(jié)果身邊人沒動靜，他側(cè)頭一瞧，發(fā)現(xiàn)謝遙竟撐著腦袋睡著了。

    “師尊，醒醒，我們回去了?！苯欇p聲道。

    謝遙依舊沒反應。

    良久，江顧見他忽然動了一下，還以為他要醒了，于是連忙湊近去扶，然后便聽到一句呢喃——

    “不行……我眼睛睜不開……”

    ……江顧無語地想，或者他應該自己一個人來。

    第25章 別動心思

    第二日，謝遙起了個大早。

    他向來不是個喜歡早起的人，這事江顧也知道。所以在看到自家?guī)熥鸷币姷負Q了身粗布衣裳，神采奕奕站在跟前時，他以為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

    “怎么樣？”謝遙昂首展開雙臂，洋洋自得道，“即使你師尊我不著綾羅，只一身舊布衣，是不是照樣玉樹臨風光彩照人？”

    江顧沒有接話，反倒蹙眉問道：“師尊這身衣裳哪來的？”

    ……

    掃興。

    謝遙翻了個白眼，放下雙手沒好氣地說：“村口二大爺?shù)膬鹤娱L年在外，家里有些舊衣裳，我去借了兩件?！?/br>
    “為何要借衣服穿？”

    “因為要下地干活?！敝x遙從角落里拿了把鋤頭，“白日里村民都在田間地頭，我們在村里轉(zhuǎn)悠不會有什么收獲，倒不如下地幫他們干干農(nóng)活，說不定還能發(fā)現(xiàn)點線索。你師祖說過，這叫走群眾路線?！?/br>
    想了想他又道：“我先去了。屋里的那件衣裳你待會換上，然后馬上過去?！?/br>
    他說完抬步便走。江顧原打算多問幾句，見此也收回了話，只是淡淡點頭答了句：“是?！?/br>
    “對了我還有個事要問你?！敝x遙走出去又走回來，“昨晚我怎么回來的？我記得我……好像睡著了？”

    “我讓平生劍載你回來的?！苯櫭嫔蛔儭?/br>
    謝遙有些不相信：“真的？”

    “真的?！?/br>
    “……好吧?！?/br>
    仙草村的布局與大屯村的很像，路兩邊的房子緊緊挨著，高矮不一，大多數(shù)是茅草屋。清晨太陽還未完全升起，掛在野草上的露水掉落在地，空氣里有泥土的芳香氣。江顧一身布衣，肩上扛了把鐵鍬，手上還掂著個鐮刀，不慌不忙地往村外走。

    不一會他又停下了。不遠前的槐樹下站了個孩子，正搖頭晃腦地讀《三字經(jīng)》。

    “為人子，方少時。親師友，習禮儀……”

    童聲稚嫩，語調(diào)卻是抑揚頓挫，聽上去很有感染力。江顧被勾起回憶，不禁想起自己幼時念書的情景，也是晨起站在樹下，拿本書翻來覆去地讀。

    出神間，槐樹下的孩子似乎是發(fā)現(xiàn)了他，收起書本朝他跑來。

    是子墨。

    子墨看上去很高興，有模有樣地向江顧行了個禮：“江仙師好。”

    江顧點點頭，輕聲道：“書讀到第幾處了？可有不通的地方？”

    “回仙師的話，書讀到中段了。課上先生給我們講解的很詳細，沒有不通的地方?！?/br>
    “嗯，好?！苯櫭嗣哪X袋，“書藏萬義，啟智明禮，唯有勤勉與認真，才能悟得透徹?！?/br>
    “是?！弊幽牭勉露瑓s還是認認真真應下。

    一個爽利的聲音突然響起：“子墨，你母親叫你回去吃飯啦！”

    江顧回首望去，見言喚挎了個籃子，正向他們走來。

    “江仙師早，”言喚熟絡地向他打了個招呼，“昨晚睡得可安穩(wěn)？”

    “尚可。”江顧愣了下，隨即禮貌回應道。

    “仙師可是要去田間幫忙？”言喚一邊目送子墨離去，一邊道，“剛好我要去給李伯他們送水，一起吧。”

    “……嗯?！?/br>
    村子到田間還有一段距離，一路上江顧沒怎么和言喚說話，倒是言喚看他一直沉默，率先開口道：“江仙師，關(guān)于妖獸一事，你和謝仙師也查出來點什么沒？”

    “沒有，目前線索極少?！?/br>
    “距離事發(fā)已經(jīng)過了數(shù)日，若是再不查清楚，后續(xù)可能會更麻煩?？赡芟蓭煵恢?，近來并不止我們仙草村遭受妖獸襲擊，我已經(jīng)聽聞好幾個村子發(fā)生過此事?！?/br>
    江顧聞言抬眼，疑聲道：“哪里？為何昨日不曾聽你提起？”

    “昨日我忘了，而且具體村子的位置太遠，你們也不好趕過去?！毖詥居行┞唤?jīng)心，“不過，要是仙師們在這里還找不到線索，不如去其他地方找找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