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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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不管船老大怎樣逼問,彭華清卻始終否則他偷了銀元。 船老大相當惱怒,家法伺候,把彭華清打了個半死,渾身上下都是傷,最后還是在一個伙夫的勸說懇求下,船老大才住了手。 那個伙夫也是個苦命人,瞎了只眼,但跟船老大有點沾親帶故的原因,所以能跟著跑船,給大家燒火做飯,工作稍微輕松一點,伙夫姓趙,船工們叫他趙瞎子。 彭華清那時候才十一二歲,哪里經(jīng)得住這般毒打,渾身上下都是傷,被抬回船艙里的時候,已經(jīng)奄奄一息了。 唯獨只有趙瞎子來看他,還給他帶了些跌打損傷藥。 但奈何彭華清傷勢實在太重,在半夜的時候就咽了氣,臨死的時候,也只有趙瞎子陪在他的身邊,彭華清緊緊抓著趙瞎子的手,讓趙瞎子相信他,他絕對沒有干過偷雞摸狗的事情。 彭華清死了! 結(jié)束了短暫而又悲苦的一生! 他從出生到死亡,全都是悲劇,從來沒有開心快樂過。 趙瞎子找到船老大,想讓船老大出點錢把彭華清給埋了,誰知道船老大把趙瞎子劈頭蓋臉一通罵,他才舍不得花錢給一個半大小子搞葬禮。 船老大叫了兩個人,趁著夜色,直接就把彭華清的尸體丟進了黃河里。 在那個混亂的年代,到處都在死人,死個船工根本就不足為奇,黃河上經(jīng)常都有浮尸,也沒人去追問這些人的死亡真相。 過了沒有幾天,船老大丟失的銀元竟然失而復得。 原來那口袋銀元滑落到了床角里,船老大沒有找到,就誤以為彭華清偷了錢,可憐的彭懷慶,就這樣被冤打死了。 冤死了也就冤死了,也沒人會為彭華清鳴冤,這件事情也就這樣過去了。 等到第二年的時候,這只貨船又行至彭華清被拋尸的那片水域,那天正好是七月半,月明星稀,天地間彌漫著nongnong的陰煞之氣。 按照慣例,七月半的時候,人們都會給死去的親人燒紙祈福,因為傳說七月半鬼門開,每到七月半這天,地獄里的鬼魂就會被放出來,一些鬼魂會回到陽間,看看他的家鄉(xiāng),看看他的家人。 這就跟監(jiān)獄放風一樣,陰曹地府每年也就放這一次風。 船工們都在船頭燒紙,趙瞎子也在燒紙,并且還給彭華清多燒了一份,對于彭華清的死,趙瞎子一直心有愧疚。 燒完紙,船老大和其他船工留在甲板上喝酒,趙瞎子想到彭華清的死,心里不太舒服,不想跟他們一起喝酒,于是一個人回了船艙睡覺。 睡到天色蒙蒙亮的時候,趙瞎子迷迷糊糊醒了過來,卻發(fā)現(xiàn)同船艙的工友沒有回來,趙瞎子覺得奇怪,難道這些人喝酒喝了個通宵嗎? 趙瞎子又豎著耳朵傾聽了片刻,整艘船上非常安靜,并且不是一般的安靜,是安靜的有點異樣。 趙瞎子覺著有些不太對勁,于是披著外衣爬了起來,走到甲板上去看個究竟。 當他來到甲板上的時候,眼前的景象差點把他嚇個半死。 除了他以外,包括船老大,以及那些船工,全都橫七豎八地躺在甲板上,他們并不是喝醉了,而是死了,每個人的死狀都很恐怖,全都是被利爪挖走了心臟,胸前留下一個恐怖的血窟窿。 甲板上尸橫遍野,血流滿地,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血腥味,那血腥味嗆得趙瞎子想要嘔吐。 趙瞎子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驚呆了,他張了張嘴巴,想要叫喊,卻發(fā)不出聲音,但他終究還是沒有忍住,跑到船舷邊上,哇哇大吐。 此時的天色麻麻亮起,趙瞎子卻感覺無比寒冷,整艘貨輪已經(jīng)變成了一艘死亡之船,除他以外的所有人,全都死了! 趙瞎子癱坐在船舷邊上,他敲破腦袋也猜不出來這些人究竟是怎么死的,是什么人能夠悄無聲息地干掉二三十個船工,又是什么人會挖走他們的心臟? 嘩啦! 河里突然飛出一件東西,落在趙瞎子面前。 趙瞎子定睛一看,竟是一口袋金條。 趙瞎子驚訝地扭頭看向河里,就看見河里浮出一個半人半魚的怪物,那怪物長著人的模樣,但渾身上下卻覆蓋著一層厚厚的青鱗,他的雙手如同刀子般鋒利,而兩只腳掌,居然還生著腳蹼。 在看見那個怪物的一剎那,趙瞎子突然就愣住了,因為那個怪物的眼神似曾相識。 趙瞎子脫口叫喊道:“彭華清!” 趙瞎子揉了揉眼睛,一臉的不敢置信,河里的那個半人半魚的怪物,竟然會是彭華清! 彭華清去年在這片水域被拋尸,沒想到一年后,竟變成了一個怪物。 第619章 河童 當趙瞎子叫出彭華清的名字以后,那怪物嗖地沒入水里,消失得無影無蹤。 趙瞎子看著面前的那一口袋金條,悲喜交加,淚如雨下。 他悲的是,彭華清含冤而死,怨氣不散,終究化成危害一方的怪物,他昨晚分明是回來報仇的,把一條船上的人殺得干干凈凈,卻唯獨放過了趙瞎子,因為在彭華清被毒打的時候,只有趙瞎子站出來為他求情,當彭華清離世的時候,也只有趙瞎子守在他的身邊。 趙瞎子喜的是,彭華清哪怕變成了怪物,也懂得知恩圖報,不僅沒有取他性命,還在黃河里撈了一口袋金條送給他,這口袋金條足夠趙瞎子安度晚年了。 趙瞎子跪在甲板上,對著黃河磕了三個響頭,從此杳無音訊。 有傳言說,趙瞎子帶著那口袋金條,后來隱姓埋名,進入了四川,買地蓋房子,日子過得非常好,還娶了媳婦,生了一大堆娃,成為遠近聞名的大富賈,直到現(xiàn)在,趙瞎子的后代也是很顯赫的生意人。 還是那句話,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趙瞎子心地善良,所以得到了善報,包括他的子子孫孫,都沾染了他的福分。 而那個船老大,心地狠辣,惡有惡報,所以不僅自己慘死,還斷子絕孫。 黃河里出了個妖孽,經(jīng)常襲擊過往船只,造成大量百姓傷亡,不少船工跑到白馬寺求助,請求白馬寺的大和尚能夠出面降伏這個妖孽。 聽聞百姓們的講述,白馬寺的大和尚才知道,當年那個曾在白馬寺掃地的小僧,此時已經(jīng)修煉成了可怕的“河童”。 彭華清的來歷本就有些古怪,就是黃河里的水精魚怪投的胎,后來又被人毒打致死,心中怨氣不散,便在黃河里修煉成了妖。 當然,彭華清變成河童,但凡欺負過彭華清的人,都有罪過,如果不是他們的咄咄相逼,彭華清又怎么會變成妖呢? 河童在黃河灘一帶興風作浪,白馬寺自然不能坐視不理。 于是白馬寺由一個佛法很高的大和尚帶隊,前往黃河捉妖,彭華清再怎么厲害,最后還是被大和尚的缽盂給蓋住了。 出家人講究慈悲為懷,他們只會降妖,而不會殺妖,所以抓住彭華清以后,大和尚并沒有殺死彭華清,而是在白馬寺里面修建了一座九層高的鎮(zhèn)河寶塔,將彭華清這個河童鎮(zhèn)在了寶塔里面。 鎮(zhèn)河寶塔落成的時候,洛陽城的官員和百姓都來了。 這座九層寶塔修建的十分宏偉,落成以后,也成為了白馬寺的一個標志性建筑。 鎮(zhèn)河寶塔,鎮(zhèn)的不僅是河童,還保佑著黃河灘上船只和船工們的平安,自從鎮(zhèn)河寶塔建成以后,黃河灘一直風平浪靜,幾乎沒有出現(xiàn)過船毀人亡的意外事故。 而且,每當夕陽西下的時候,鎮(zhèn)河寶塔的倒影就會投射在黃河上,形成一道壯麗的奇怪,成為洛陽城有名的“寶塔映河”。 每每此時,但凡有經(jīng)過的船只,船上的人們都會對著寶塔虔誠叩拜。 聽完悟凈大師的講述,我不甚唏噓,原來這個興風作浪的河童,竟有如此悲苦的身世,他之所以成妖,也是被逼的。 我問悟凈大師:“大師,你剛才說這個河童被鎮(zhèn)在了鎮(zhèn)河寶塔下面,但是為何……這幾天河童又跑了出來呢?” 悟凈大師說:“這也是我正在命人全力追查的事情,河童重新出現(xiàn)在黃河里以后,我連忙帶人去查看鎮(zhèn)河寶塔,卻發(fā)現(xiàn)鎮(zhèn)河寶塔下面,居然被人為地挖開了一個洞,河童趁機就從那個破洞里跑了出來!” “什么?!被人挖開了一個洞?什么人干的?”我大驚道。 悟凈大師說:“我還在派人調(diào)查,但可以肯定的是,對方的目的非常明確,就是要破壞鎮(zhèn)河寶塔,放出河童!” 我聽得眉頭直跳,什么人這么可惡,居心叵測,放出河童是為了什么?明知道河童會在黃河里興風作浪,還要放河童出來…… 等等! 我的腦子里突然劃過一道閃電,隱隱約約好像想到了什么。 河童出來以后,最大的受害者,便是排教的船只,我們也因此失去了巨額的航運合同,在這場事故里面,收益最大的人是誰,是東方航運集團公司! 嘶! 我倒吸一口涼氣,莫非這件事情,竟是東方航運公司子在背后做的手腳? 我又聯(lián)想到那個東方云,在排教出事以后,第一時間勾搭上楊經(jīng)理,好像他早就知道排教的船只會出事似的,越想越覺得這個東方航運公司的嫌疑最大。 悟凈大師看我臉上陰晴不定,便開口問道:“陳施主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我還沒開口說話,站在一旁的周二茍便搶先說道:“九哥,你說這事兒會不會是那個東方云做的?他們放出河童,大嫂的排教受到巨大損失,但他們卻獲得巨大的利潤,搶占了排教的生意!” 我皺起眉頭,對周二茍說:“怎么?連你也想到這一點了?” 周二茍甩了甩他飄逸的發(fā)型:“我這么聰明,怎么會想不到呢?” 悟凈大師問我:“哦?陳施主那邊可有線索了?你所說的東方航運集團是什么來歷?” 我點點頭,對悟凈大師說:“是我們生意上的一個競爭對手,我懷疑是他們在背后下的黑手,這件事情交給我,我讓人去查一查,應該能查到線索!” 悟空站在旁邊,憤恨地說道:“這些生意人,真是喪盡天良,為了搶錢,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 我點點頭,說:“是的,這種為了錢不擇手段,罔顧百姓性命的人,一定會遭到報應的!” 悟凈大師說:“那好,調(diào)查幕后黑手的事情,就交給陳施主了,這邊我已找工匠重新修繕鎮(zhèn)河寶塔,等到抓住河童,就把他丟回寶塔里面!” 悟空雙手合十道:“師父放心,今晚弟子必定不辱使命,將那河童抓回來!” 周二茍揉了揉鼻子:“嘁,話可不要說的那么死,那個河童今晚還不知道是誰的菜呢!” 第620章 捉妖記 我們回去睡了一覺,傍晚的時候爬起來,周二茍又叫我?guī)コ宰灾停艺f得了吧,下樓吃面條吧,我們現(xiàn)在肯定上了自助餐的黑名單。 吃面條的時候,我對周二茍說:“那個河童昨晚受到我們的圍攻,而且還負了傷,估計今天不會主動出擊,要想把他從河底下面找出來,可能還不太容易!” 周二茍說:“放心,我有祖?zhèn)魇炙?,可以把他從河底下面逼出來!?/br> 我好奇道:“祖?zhèn)魇炙??什么祖?zhèn)魇炙???/br> 周二茍笑嘻嘻地摸出一包黃紙包好的粉末:“我給他下藥,妖孽聞不得這股藥味兒,肯定會出來的!” 鄰桌的食客聽見“下藥”兩個字,估計有所誤會,立即向我們投來怪異的目光,有人已經(jīng)摸出了手機,可能隨時準備報警。 我趕緊抓住周二茍的手,讓他把那包神藥收起來。 等到天黑的時候,我和周二茍開著一輛小船去了黃河。 來到昨天那片水域,周二茍把那包藥摸了出來,我問周二茍:“你確定這藥管用?” 周二茍說:“放心吧,百試不靈,昨晚我就是用這藥將河童逼出水面的……” 周二茍話音未落,就聽嘩的一聲響,水花四濺中,一團青色光影飛出河面,后面緊跟著一道人影。 我和周二茍同時循聲抬頭,我對周二茍說:“你好像來遲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