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季幽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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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大街上的長福酒樓里,張公公將最近在柳毅之那所見所聞,添油加醋地向葉知秋詳細地復(fù)述一遍。 葉知秋卻是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對面的那家小當(dāng)鋪,見里頭終于有人出來了,難掩疲倦的聲音:“張公公。” 張公公忙湊過去:“宗主?!表樦~知秋的目光,他自然也看到了對面當(dāng)鋪門口那對男女,揮手叫隨侍在側(cè)的探子走開,低聲道:“宗主最近才從天牢出來,勞神耗力不說,眼下城中到處是大理寺和刑部的人,宗主有什么人要見的囑咐老奴即可,何必非來這一趟。” 葉知秋不置可否,神色很淡:“我不曉得她也來了京,她不該來的?!?/br> 張公公怔了怔,不知他口中的那個她是誰,隨口應(yīng)道:“宗主,您且再忍忍,來日方長。” 葉知秋望了一眼離他不過數(shù)丈卻又遠如天涯的的芳華女子,向來殺伐果決的臉上,現(xiàn)出難得的柔和情意:“來日方長……公公,五年前我也是這么對自己說的?!?/br> 張公公突然有點擔(dān)憂——聽他這話說的,該不會是還放不下他那位季姑娘吧? 想想也不應(yīng)該啊,這都過去多少年了,他那位季姑娘早該嫁人去了吧? 葉知秋沒有再看,旋身離開,走了幾步又停下,沉聲道:“那店鋪里的人,你派人查一查?!?/br> 張公公心頭一凜:“是?!?/br> 再看了一眼對面的鋪子,那對男女還在門口拉拉扯扯。 突然,對面的女子抬起了眼,與他的視線撞個正著。張公公微愣,而后睜大了眼睛,一臉不敢相信的神情。 那張臉?biāo)偈煜げ贿^了。 當(dāng)年他去太悠山請宗主出山時,那個提劍就要殺了他的小姑娘,他此生可再也沒遇到比那還兇悍的姑娘了。 那個宗主口中念念不忘的季冬樹木蒼,幽居在空谷,季幽季姑娘。 那位差點讓宗主放棄了宏圖霸業(yè)的季小姑娘啊。 竟然來京了! * 季幽實在是磨不過南月,只好求饒道:“行了,都依先生?!?/br> 南月抬頭,柔聲問:“當(dāng)真?” 季幽嘆了口氣,無奈說道:“是,先生手段無數(shù),行且堅毅,我自問不是先生對手,都依先生罷?!?/br> 這事還得從一個月前說起。 她因為天牢那一面,心生感慨,忍不住借酒消愁,這一消就消出了禍?zhǔn)拢僖恍褋韮扇擞质且律巡徽靥稍诖采?。事情怎么發(fā)生的她已經(jīng)毫無記憶,總之按南月的說法,就是她又強了他一次。 南月還說要不是他是男子,指不定肚子里都有娃娃了。 她當(dāng)下老臉一紅,說真有娃娃了,她負責(zé)就是。 怎知他抓著了負責(zé)二字不放,之后一直纏著她,要兩人先過文定。 她自葉知秋之后,就絕情斷愛,對南月也沒有男女之情,這文定一事自然滿口拒絕。 就是沒想到,往日清風(fēng)儒雅的南月先生耍起手段來,也和市井無賴一樣。 她被纏得怕了,忍不住躲了出去。今日因著燕云歌會來,才回來一趟,沒想到又被抓個正著。 起初,南月拉住她,問她要件信物,她有些不樂意:“你拿回去有什么用?我若是不認,誰能相信那東西是我的?” 南月卻認真道:“有了信物便能安我的心,姑娘隨便給我一件隨身之物罷。”說著就拉起她的手,想看看她身上有沒有帕子之類的隨身物什。 季幽怕拉拉扯扯引人注意,直接道:“我從不帶那些,身上就一把匕首,你要不要!” 南月懵了下,季幽恰巧察覺到被人注視,一抬頭,臉色微變。 南月沒注意,只覺得這是兇器,放自己身上也好,她一個姑娘家總不能老打打殺殺的,點頭同意道:“匕首在哪?” 季幽突然道:“你真要娶我?” 南月一愣,很快語氣堅定:“是,今生非姑娘不娶?!?/br> 季幽很認真地看他道:“哪怕我一輩子都不會喜歡你?” 南月心里沉下來,表情故作輕松,“姑娘,你會喜歡我的?!?/br> 季幽一言不發(fā),過了一會,從脖子上取下一塊半月形狀的玉片,遞給南月,“給你,信物?!?/br> 那玉片還帶著她身上的溫度,擱在手心尤為燙手,南月忍不住笑了,卻發(fā)覺這玉本該是一對,忍不住問:“另外半片呢?” 季幽目光冷冽如雪:“在另外一個人身上,我會拿回來。從今往后,只此一對?!?/br> 一語雙關(guān),南月明白了她的意思,重重嘆一口氣:“姑娘不要做為難自己的事情,我只是希望能和姑娘在一起,并非想讓姑娘不開心?!?/br> 季幽沉默了很久很久,驀地轉(zhuǎn)身離開,決然道:“我既然應(yīng)了你,就該全心全意對你。我會去和他做個了斷,你放心?!?/br> 南月看見她的神情,心知攔不住,又嘆氣:“幽兒,我不問你過往,只念和你的將來。那玉佩拿回來與否,我不在意?!?/br> 季幽眼神一暗,脫口道:“我在意?!?/br> 見她終是離開,南月半片玉玨握在手心,格外沉重。 …… 是夜。 季幽一聲不吭,坐在梳妝鏡前,望著一把樸實無華的匕首出神,匕身出鞘,從旁伸出一只蒼白秀雅的手,將匕首拿了過去。 “這么多年,你還留著它?” 葉知秋傾身向前,執(zhí)起這削鐵如泥的短刃,看了幾眼又插回鞘殼里去,心態(tài)極好地任季幽怒目而視。 季幽冷冷地回了一個字:“滾!” 葉知秋微微一笑:“多年不見,我的幽兒也是大姑娘了。” 季幽實在不想看見他,見他不走,便打開門換她離開。 葉知秋輕輕笑了笑,忽又嘆了一聲,“幽兒與我如此生分,可是因為那個叫南月的男子?!?/br> 他上前幾步,對著她僵硬著轉(zhuǎn)過來的臉龐,輕嘆一口氣,唇邊浮起一絲柔和的笑:“我可是一早就定下了幽兒,旁的人若有敢癡心妄想的……”摸向她脖頸的手指一愣,他的語氣瞬間陰沉:“玉玨呢?你我定情的玉玨呢?” 季幽不答。 葉知秋突然笑了,笑得斯文有禮,云淡風(fēng)輕:“我多年不殺人倒也手生的厲害。” 季幽看他眼神都變了,再一想到南月,終是狠下心道:“與他無關(guān),是我變了心。師叔既然提起了,那我也明說了,我已應(yīng)了他的情,會嫁他為妻,那枚玉玨我給他了,也麻煩師叔把屬于我的玉玨還給我……” 葉知秋微微瞇眼,極力壓制怒意,不作聲色地頷首:“你這般無情倒是有幾分我的真?zhèn)髁?,?dāng)年我讓你不要招我,你是怎么說的?你說我就是要惹你,我就是要嫁你……” 葉知秋見她神色終于變了,忍不住一笑。沒想到季幽只一會的失態(tài),馬上恢復(fù)平淡道:“是,這些話是我說的。也是我披著嫁衣一心一意要嫁你。那晚你揭開我頭上的帕子,沒說上兩句話,我們連交杯酒都沒喝完,你卻因葉晚秋一封信,不顧那天將我留下會給我?guī)矶嗌賽u笑,你甚至不惜打傷了太師叔也要回去?!?/br> 說到這,季幽眼神痛苦,語氣絕然:“你我之間,早在你要回京那日,便徹底結(jié)束。現(xiàn)在你一副質(zhì)問語氣,卻沒反省過是你對不起我在先?!?/br> 聽到往事,葉知秋不由沉默,眸中更失了笑意。 見他依舊沒有為當(dāng)日之事辯解,季幽死了心,便嘆氣:“何苦呢?你難得出來了,便安生做你的葉家宗主吧?!毕氲阶约号c南月,她不忍說的太直白,一句模棱兩可的話帶過,“我與他又是這般……你還能如何?” 葉知秋卻聽出話外之音,雙手籠入長袖中:“幽兒已經(jīng)委身與他了么?” 季幽沉默。 葉知秋又問了一遍,季幽見逃不過,閉眼承認:“是,我與他已經(jīng)行過禮。” 行的什么禮,葉知秋自然明白了,他眉目不動,只說了句:“很好?!?/br> 季幽看了他一會兒,忽然笑了一聲,聲音摻雜了諷刺,卻不知是對如今的境況,又或是對他還是對自己:“我還記得,你曾說過,你是為達目的不惜手段的人……我也曾說過世事不會盡如君意?!?/br> 葉知秋笑了笑:“的確。只是,我這人往心窩戳一刀,流出的血都是黑的。幽兒要如何護住那名男子,師叔拭目以待?!?/br> 季幽皺起眉:“此事與他無關(guān)……”她深吸一口氣,一字字道:“如果你傷他,天涯海角,終此一生,我都不會放過你。” 葉知秋溫聲道:“能教你記我一生,挺好。” 季幽愣了愣,不禁氣道:“葉知秋——” 葉知秋笑了幾聲,笑得厲害了,抬起寬袖掩去受傷神色,他轉(zhuǎn)身離去。 清冷的聲音落在身后。 “沒大沒小,叫師叔。” 人走了,季幽瞬間無力地坐下。那句話那句話,是她當(dāng)年吵他鬧他,他無奈之際一直掛在嘴邊的。 他一向都是云淡風(fēng)輕、高深莫測的樣子,經(jīng)常迎風(fēng)站著。猶記得她第一眼見到這位目無下塵的師叔便丟了魂,那極俊秀的容顏,鳳眸薄唇,那舉手投足之間的風(fēng)流意態(tài),那溫柔撫摸她頭頂?shù)臏嘏终?,那親切和煦的笑,讓她在十二歲起便被蠱惑至今。 季幽靜了靜,當(dāng)年情意涌上心頭,可當(dāng)年的恥辱也歷歷在目,她從來不是猶豫不決的女人,當(dāng)年她能割發(fā)斷情,如今也不會因他三言兩語就軟下心腸。 何況南月何其無辜。 想到南月,季幽心頭五味雜陳,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