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臨近坊的人都跑到縱街上來看熱鬧。

    這種事情在盛世長安城的時候確實經(jīng)常能見到，但是戰(zhàn)后就再也沒有這樣的盛景了。

    縱街上很快聚集了大量的人，這下子程姬心里更加的得意了。

    她在心里暗暗想道：“還說自己的公孫大娘和李龜年的傳人，當(dāng)著這么多人表演，就看你們能不能拿出真本事來了！”

    “如果不能服眾，我就可以向公主建議，由我來給樂舞團編舞，向回鑾長安的陛下獻(xiàn)禮！”

    程姬心高氣傲，也是因為她是公主府演奏和舞蹈第一人。

    延光公主請了很多逃離長安的樂手和舞者擔(dān)當(dāng)教習(xí)，花費了不少財力和精力這才訓(xùn)練出這支樂舞團。

    程姬也是學(xué)習(xí)最刻苦的，她雖然本來只是鳳翔府教坊司內(nèi)的一名舞者，但是也因為學(xué)習(xí)刻苦，很快就舞蹈音律都很精通，被延光公主下令脫了賤籍。

    不一會兒，蘇暖抱著一把琵琶出現(xiàn)在安邑坊的大門口。

    一名街邊茶肆的小廝搬來了凳子，周圍店鋪的伙計和顧客都站在街邊，準(zhǔn)備看著兩人的表演。

    余瀟瀟抽出配劍，和已經(jīng)抱住琵琶的蘇暖對視一眼。

    “嗆嗆！”

    蘇暖用力撥動琵琶的弦，琵琶發(fā)出金石之音，整個街頭都為之一震。

    認(rèn)真學(xué)過演奏的程姬立刻聽出了不凡，這是個高手！

    而隨著琴弦的撥動，琵琶中傳出的殺伐之聲，讓姜桂和程姬都全身一顫。

    這到底是什么曲子？

    程姬除了是舞團的領(lǐng)舞，也是精通音律的樂手。

    蘇暖所彈奏的這個曲子，是程姬從沒有聽過的！

    隨著蘇暖繼續(xù)彈奏，小小的琵琶竟然讓人感覺到了徹骨的寒意！

    充滿壓迫感的殺意席卷而來，程姬只感覺自己的雙腿都開始打顫。

    樂舞團其他的精通音律的樂手們，聽到蘇暖的彈奏只覺得驚為天人。

    這里竟然還可以這么彈？

    這調(diào)子還可以這樣轉(zhuǎn)？

    這是什么彈奏技法??？

    而抽出長劍的余瀟瀟，則開始了劍舞。

    劍舞若游電，隨風(fēng)縈且回。

    只看到閃亮的寶劍化作一條游龍，在余瀟瀟的手中不斷的飛舞！

    配合著蘇暖充滿了壓迫力的琵琶聲，原本只是表演興致的劍舞，竟然真的有了殺伐之氣。

    而且余瀟瀟隨著東行團走南闖北，手上也見過血的。

    她一路上斬殺的匪盜也有不少了，這劍舞中的殺氣，也讓程姬后退了一步。

    難道真的是公孫大娘的劍舞！

    圍觀的百姓都忘記了叫好，徹底沉浸在了琵琶聲和美妙的劍舞中。

    余瀟瀟的劍舞越來越快，蘇暖的琵琶節(jié)奏也越來越快。

    彈奏到了最高潮的部分，蘇暖直接拔下了頭上的玉釵，用玉釵撥動琴弦。

    蘇暖隨著節(jié)奏身體搖動，玉釵撥動琴弦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此時的程姬只感覺自己站在千軍萬馬之中，仿佛置身于萬軍重圍中。

    她手里的汗巾都沾滿了汗水，激昂的樂曲聲如同波浪一樣將她的靈魂沖的東搖西晃。

    蘇暖彈奏到興頭上，一邊用玉釵撥動琴弦，一邊用玉釵擊打琵琶身，發(fā)出類似于戰(zhàn)場軍鼓一樣的聲音。

    明明是一種樂器，竟然產(chǎn)生了琵琶和鼓聲兩種聲音，而隨著蘇暖最后一聲敲打琵琶，手里的玉釵也斷裂開來，發(fā)出玉罄一般的通透嘶鳴聲。

    這股聲音隨著戛然而止的琵琶聲回蕩在人群中，而余瀟瀟此時也收起了劍刃。

    曲終舞停，現(xiàn)場眾人久久不能從戰(zhàn)場的幻境中清醒過來。

    一直到了玉釵斷裂的余罄聲消失，眾人才如夢初醒。

    “好！”

    “仙樂??！仙樂??！”

    “那位女俠好劍舞??！”

    “太完美了！”

    “這是我聽過最好的曲子！”

    “太震撼了！琵琶竟然能夠彈奏如此的曲子，太震撼了！”

    這是一群年輕士子狂熱的評價，他們用崇拜的眼神看著蘇暖和余瀟瀟。

    圍觀的百姓雖然說不出什么音律舞蹈上好在哪里，但是他們也激動的跟著叫好。

    安邑坊的人都已經(jīng)開始打聽蘇暖的琵琶行所在的位置了。

    程姬面色慘白，這一次她是徹底的敗了。

    面前這兩人無論是彈奏還是舞蹈，都遠(yuǎn)遠(yuǎn)在自己之上。

    甚至要比延光公主所聘請的那些前宮廷樂師舞者教習(xí)的水平還要高！

    程姬盈盈一拜說道：“兩位娘子高才，小女子拜服！”

    蘇暖從懷里掏出一根木釵，將散亂的頭發(fā)重新扎起來。

    此時眾人看清楚了蘇暖的容貌，也是露出熾熱的目光。

    蘇暖本來就很出眾的面容，因為激烈的琵琶彈奏雙頰緋紅，此時更是多了幾分嬌俏。

    而余瀟瀟在一陣劍舞之后，依然面色不變，一點都沒有喘氣，她英姿颯爽的樣子和蘇暖嬌媚的樣子形成鮮明對比。

    眾人這才注意到她們也是絕色的美人。

    明明可以靠顏值吃飯，還有這么可怕的才華！

    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可是面對剛剛蘇暖的琵琶曲和余瀟瀟的劍舞，程姬是一點爭勝的心思都沒有了，這老天爺也太不公平了！

    可是作為一名樂手和舞者，程姬又沒辦法昧著良心無視剛剛精彩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