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太上皇
趙桓被一群皇城司護衛(wèi)簇擁,向趙佶所在的凌霄宮而去。 待到了凌霄宮前,趙桓制止了那太監(jiān)的通報,卻聽里面?zhèn)鱽砺曇簟?/br> “陛下,那趙桓小兒實乃桀紂暴君,可憐太師已是古稀之年,竟被他當著朝臣面在大殿上活活撞死!” “陛下,今日撞死了太師,明日便是臣等,臣等乃是陛下臣子,非他趙桓小兒臣子,即便要殺,也是陛下御口,臣等死而無憾!” “陛下,若是任由趙桓胡來,這大宋江山必然要葬送他手??!” “……” 趙桓在外面聽得清清楚楚,臉上卻是露出了冷笑。 他在那里足足站了一盞茶的工夫,卻硬是沒有聽到宋徽宗說什么,覺得奇怪,便索性邁步進去。 果然與謝大海掌握的情報一般無二,跪在凌霄宮門口的正是梁師成、朱勔和李彥三人,還有他們提拔起來的官員。 這三人一見皇帝來了,臉色瞬間變了,那樣子,像是被怪蜀黍拖到角落里的純情少女一樣,嚇得六神無主、魂飛魄散。 誅大臣連忙跪拜行禮“臣叩見陛下,圣天子萬安?!?/br> 此時,天正在飄著小雪花,陽光卻是明媚得很。 凌霄宮可是忙活得很,太監(jiān)宮女們忙前忙后,手里拿著各種珠寶玉器,字畫古玩。 門口的李昌元見天子來了,也連忙跪拜,太監(jiān)宮女們也都行跪拜禮。 趙桓卻是看都沒有看李昌元一眼,徑直走了進去,謝大海和王奎安也跟著走進去,卻被李昌元攔下來。 謝大海怒喝道“放肆!李昌元,本官乃圣天子護衛(wèi),你敢當我!” “謝大海,此地乃是道君陛下寢殿,你一介粗野武夫,休要撒野!” “李昌元,萬一圣天子有個三長兩短,你擔(dān)當?shù)闷饐幔 ?/br> “萬一道君陛下有個三長兩短,本官才是擔(dān)當不起?!?/br> 趙桓前腳已經(jīng)踏了進去,便收了回來,他看了一眼李昌元,還有周圍的冰井務(wù)的護衛(wèi)們,然后走到了李昌元面前,李昌元卻是硬氣了起來,他有宋徽宗撐腰,對趙桓不懼。 那跪在地上的朱勔、梁師成和李彥三人臉上露出了笑容來,你趙桓初等皇位,肆意橫行,現(xiàn)在踢到鐵板了吧,先皇帝才將皇位讓與你一天,你就跋扈成這樣,不搞你搞誰? 趙桓一巴掌狠狠抽過去,抽在李昌元的臉上,啪的一聲清脆的響,李昌元被抽得一臉懵逼,怔怔看著皇帝,卻是萬萬沒有想到皇帝居然出手打人! 皇帝在宮中親自出手打人,這是古往今來都未有的事情。 趙桓身體羸弱,但剛才卻是用了很大的力氣,在李昌元臉上留下了五道手指,他冷冷地盯著李昌元,李昌元被趙桓這樣盯著頓時嚇住了,連忙跪在地上,把腦袋埋起來。 趙桓向王奎安示意,王奎安連忙道“冰井務(wù)李昌元當眾冒犯圣天子,死罪,就地格殺!” 他話音剛落,李昌元全身一震,抬起頭來,卻是已經(jīng)晚了,謝大海的刀太快。 李昌元本來也是一把好手,武功不弱,但卻是被震懾住,又失了先機,被謝大海一刀削掉了腦袋,鮮血如水柱般從平滑的脖頸噴出來。 那些大臣聽到刀砍斷骨頭的聲音,頓時都面色煞白,嚇得手心背后全是汗。 趙桓直直盯著在地上滾動的李昌元的腦袋,一顆懸起來的心暫時落了下來。 周圍那些太監(jiān)宮女已經(jīng)嚇得跪都跪不穩(wěn)。 周圍冰井務(wù)的護衛(wèi)們一看老大被殺了,都準備動手,謝大海怒喝一聲“圣天子在此,你們要造反嗎!” 他這么一吼,他帶來的探事司衛(wèi)都拔出刀,氣勢比冰井務(wù)那幫人還要兇惡。 趙桓道“冰井務(wù)全體無罪,李昌元欺君犯上,斬首示眾,夷全族!” 皇帝的意思很明顯,朕只針對李昌元,你們就不要湊熱鬧了,這一威一赦,用的是極好。 那些冰井務(wù)護衛(wèi)倒是識趣,皇帝都金口玉言了,又連忙跪下“圣天子萬歲萬歲萬萬歲!” 趙桓帶著人徑直走進了凌霄宮中,宋徽宗趙佶正在書桌前擺弄著自己的字畫,十分滿意,外面發(fā)生了什么他渾然不在意。 宋徽宗趙佶在后世的史書上可是傳奇皇帝,后人評價說他什么都會,就是不會當皇帝,這不,幾個肱骨大臣都被趙桓砍了,他卻還在這里寫字畫畫。 事實上,朱勔他們預(yù)估錯了,連趙桓也預(yù)估錯了。 宋徽宗這個人到底慫逼到什么程度,已經(jīng)超越了趙桓的想象,他此時正在張羅著南逃,美其名曰是南邊去避寒,至于蔡京等人是否被殺,他也想關(guān)心,但意想著金軍已經(jīng)渡過黃河了,還關(guān)心個屁?。?/br> 如果宋徽宗真的是有一點點的骨氣,也斷然不會連皇帝的位置都不要了,這可是歷史上唯一一個聽說敵國打過來了不要皇帝位的皇帝。 而且他本身對蔡京等人也無甚感情,不過是將蔡京、童貫等人玩弄鼓掌中,幫他壓住下面那些事,不要來煩他,他好自己安安心心做個享樂皇帝罷了。 難道還指望這個時候,他能站出來? 趙桓走進去后,趙佶看見自己兒子來了,也不行禮,只是自我陶醉在那里作畫,其他宮女太監(jiān)都跪在了地上。 見到這樣的場景,趙桓已經(jīng)完全明白了,他是徹底放下心來。 趙桓故意問道“太上皇這是要做什么?” “汴京嚴寒,朕老了,要去南方避寒。” “宮中火爐完善,何來寒意?”趙桓冷笑道,趙佶今年也不過才四十四歲,正是壯年,且皇宮里的取暖設(shè)備都十分完善,哪有半分寒冷? “皇帝,你正值輕壯,自然不知朕之痛。”趙佶放下手里的御筆,顯得漫不經(jīng)心,“這國事都交與你了,要如何處置,你自己去決定吧,不過朕給你提個醒,你可以將你不喜歡的大臣隨便貶謫,像蘇東坡那種,發(fā)配到瓊島上都沒問題,但是你公開在朝堂殺大臣,已經(jīng)惹怒了那幫士大夫,怕是連李綱等人心中對你處理事情的方法也有微辭,如此以來,內(nèi)憂外患,你該如何面對!” 趙桓卻是不理他,趙桓知道,趙佶在位的時候,除了藝術(shù)以外,帝王的權(quán)術(shù)手段倒也玩得很溜。 那蔡京雖說貴為太師,但在趙佶面前不過是一條狗而已,蔡京被貶謫了四次,每一次都是趙佶在警告他你乖乖做一條狗,不然朕隨時可以流放你。 帝王權(quán)術(shù)自然是有必要的,只是權(quán)術(shù)的目的錯了,會帶來可怕的災(zāi)難。 “這就不勞太上皇費心了,朕此來,是想告訴太上皇,安心在皇宮內(nèi)待著,外面天寒,出去后落下什么病,朕難免擔(dān)憂!” 趙佶眉頭一抬,立刻聽出了自己兒子這話外之音,很明顯,這是不讓他離開皇宮,他沒想到這個以前溫和的兒子,現(xiàn)在居然敢當著他的面,軟禁他! 殺了蔡京那幫臣子也就算了,畢竟臣子多得是,排隊等著上的大有人在,但是才繼位一天,就迫不及待要給自己的父親一個下馬威,古往今來都沒有過。 自漢起,帝王便提倡以孝治天下,這是圣人之道,宋朝開國以來,也恪守此道。 意思就是,你做什么混賬事情都可以,但你一定要孝,如果你不孝,就違背了圣道,是要被天下人唾棄的。 趙佶看著自己的兒子,突然感覺好陌生,好像完全不認識。 趙佶的臉立刻拉下來了,沒有誰能阻礙他一顆逃跑的心“皇帝,你這是要軟禁你的父皇嗎!” 后面的謝大海和王奎安也一身冷汗,這可是大逆不道啊,即便是貴為九五之尊,也不能做這等事,不然會被天下人唾罵。 趙桓笑道“太上皇您言重了,朕是擔(dān)憂太上皇的身體!” 說完,他不給趙佶反駁的機會,又道“王奎安!自今日起,好好保護太上皇,若是太上皇有任何差池,小心你的腦袋!” “臣遵旨!” 不理會趙佶鐵青的臉色,趙桓轉(zhuǎn)身走了出去,謝大海緊隨其后,經(jīng)過外面的時候,趙桓狠狠踢了梁師成一腳,然后留下眾人一個威嚴的背影,揚長而去。 趙佶再也無法保持平靜,趙桓干什么都可以,反正金軍要打來了,這個爛攤子他是不想管,但是趙桓現(xiàn)在禁止他出宮,這在他看來,是將他架在火架上烤。 看著自己兒子的背影,趙佶眼中閃過殺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