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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替嫁后我懷了白月光的崽在線閱讀 - 第168節(jié)

第168節(jié)

    一寸丹心為報國,兩點情思獻(xiàn)私心。

    第84章 送行

    寧汝姍一覺醒來只覺得頭疼欲裂, 身體更是沒有一處是舒服的,艱難地睜開眼,只看到一道迷糊的影子。

    “醒了!”

    “醒了?。 ?/br>
    容宓的聲音剛剛在耳邊響起, 寧歲歲的小腦袋就擠在她眼前, 隨后聲音也緊跟著在耳邊大聲響起來, 只見她手腳并用地爬上床,半蹲著,趴在她臉上,大眼睛緊張地睜著。

    “娘醒了啊?!彼斐鲂∈謸?dān)憂地摸了摸寧汝姍冰冷的臉, 小嘴撅起來, 半跪在她身邊, 小臉貼在她臉上蹭了蹭,嬌嬌說道,“歲歲好擔(dān)心啊?!?/br>
    “可不是, 連睡覺都要蜷在你身邊。”容宓笑說著,讓春桃去喚張春, 這才伸手摸了摸寧汝姍的額頭, “不起燒了就好?!?/br>
    她一伸手, 寧汝姍才發(fā)現(xiàn)她右手包著厚厚的白布,心中一驚:“手怎么了?”

    “別說話,喝口水,脖子上的傷很重,紂行差點割到你的大脈。”容宓單手倒了一杯水,又扶著人艱難小心起來, 寧歲歲也跟著在一旁,乖巧地拉著寧汝姍的手一起幫人扶起來。

    “不礙事,就你被抓的那天, 我的馬車也被人動了手腳?!彼鄄ㄎ?,“幸好宴清替我擋了一下,不然……”

    她摸了摸已經(jīng)隆起的肚子,抿了抿唇。

    “宴郎君沒事吧?!睂幦陫櫇櫫藵櫳ぷ?,沒察覺出她的異樣,半靠著,擔(dān)憂問道。

    容宓收了杯子,抿了抿唇:“早上剛醒,隨意我才得空來看看你?!?/br>
    寧汝姍捧著杯子聽了一會,敏銳察覺出一絲不對勁,皺了皺眉,猶豫片刻后問道:“可是大長公主……遷怒你了?!?/br>
    “自然不是?!比蒎祿u了搖頭,解釋著,“祖母從不插手小輩的事情?!?/br>
    寧汝姍盯著她的神情,難得見她露出一絲猶豫之色,越發(fā)吃驚。

    “還是你和宴郎君之間出現(xiàn)了問題?!彼?jǐn)慎問著。

    宴家大郎君宴清一向體弱,自來就是被金貴養(yǎng)著的人,季節(jié)變化都能病許久的人。

    現(xiàn)在為了救容宓受重傷,到今日早上才醒,一定是受了格外嚴(yán)重的傷,按理容宓也該照顧他才是,怎么反倒來看容府了。

    容宓眼神一閃,苦笑著說道:“你也知我是為何嫁給宴清,這些年我……罷了,你好好休息吧,你睡了一天一夜,嬌嬌就陪了你一天一夜,早上上朝才走的,估計等會一下朝就要來看你了。”

    寧汝姍怔怔看了她一會兒,突然明白她的意思。

    她和宴家本就是一場交易,兩人一直維持著似有似無的曖昧和朦朧,就算她為宴家生下長生也是這場交易中的一部分,容宓一直記著自己的身份,也知道自己在這場交易中處于弱勢的地位。

    畢竟宴清這樣的身份,這樣的身體只要動動嘴,有的是前赴后繼撲上來的人,可現(xiàn)在宴清竟然為救了她,昏睡兩日之久,可見當(dāng)日一定是發(fā)生了很嚴(yán)重的事情,可即使這樣,宴清依舊選擇保護(hù)容宓。

    這一傷,頓時讓兩人之間的那層步頓時被猛地拉了下來,尷尬地?zé)o法直接面對。

    寧汝姍心中清楚,便不再多言,只是突然看到已經(jīng)在她枕邊睡下去的寧歲歲,眸光一閃。

    那她和容祈呢。

    開始于一廂情愿的婚姻,結(jié)束于滿是血淚的大雪,最后又相逢于千里之外的榷場,可到底他是真的喜歡自己才義無反顧來救自己,還是因為韓錚女兒這個身份這才對她這般一反常態(tài)得好。

    她那日突然失態(tài),一是為了韓錚的遺憾和遺愿,二是因為自己二十年來受的痛苦,三則是因為心疼面前的容祈。

    她明白自己不能從父輩恩怨中徹底脫離出來,便像自己無法從往事中□□一樣。

    可容祈呢,他至今也不曾對自己敞開心扉,他對自己的好似乎依舊只是圍繞在韓錚之女的身份上。

    他從未把兩人置身于同等的位置,撇開身份,淡化因果,只是作為男女的立場說出她想聽的話。

    他當(dāng)年是不是也是這樣對寧姝的,就像也曾為她受了重傷一樣,就像在關(guān)鍵時候選擇了韓錚之女。

    寧汝姍低眉,只是沉默地捏了捏手指,這才發(fā)現(xiàn)手指上的傷被人仔細(xì)地涂著膏藥,失神地盯了片刻。

    她在高燒時,一直感到有人握著自己的手。

    ——是他嗎?

    “醒了啊,我來看看。”張春一聽寧汝姍醒了,立馬領(lǐng)著藥箱趕了過來。

    “嗚嗚,姑娘醒了?!本o跟著進(jìn)來的扶玉趴在她腿邊,哭得撕心裂肺,“扶玉永遠(yuǎn)都和姑娘在一起?!?/br>
    容宓坐在一側(cè),聞言笑說著:“你這個丫鬟不錯?!?/br>
    “當(dāng)日在宮中和容祈大吵了一架,后來又偷偷跟著冬青去了梅園,一雙腿生生磨爛了鞋子,后來還是她一邊哭一邊帶著冬青出了密林的?!?/br>
    寧汝姍低頭注視著眼睛紅腫的扶玉,嘴角笑了笑,認(rèn)真夸道:“扶玉真厲害?!?/br>
    “她當(dāng)時跟在我身邊大概也學(xué)了一些?!彼龑χ蒎到忉屩?,隨后又摸了摸扶玉的腦袋,“就知道扶玉很厲害,叫你學(xué)字還不愿意。”

    扶玉眼睛腫的只剩下一條縫,聞言只是收了眼淚,梗著脖子說道:“我就跟著姑娘,姑娘識字就好,識字太累了?!?/br>
    “你是不是最近都沒休息,去休息吧,我這里不礙事。”寧汝姍看著她眼底的黑青,笑說著,“你休息好了,最近幫我?guī)б幌職q歲,歲歲可太吵了?!?/br>
    原本要拒絕的扶玉,瞬間精神起來,連連點頭應(yīng)下。

    “還是你有辦法,扶玉吵死了。”一直把脈的張春冷冷說道,“退燒了不錯,脖子還疼嗎?再晚送回來一會,我棺材都給你備好了?!?/br>
    寧汝姍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脖子被牢牢禁錮著,微微一動就覺得撕心裂肺的疼,聽著張春冷嘲熱諷的話,又有些尷尬,摸了摸鼻子,小聲滅著火。

    “張叔怎么生氣了啊。”

    “不該生氣?”張春粗黑眉毛一挑,陰陽怪氣說著:“扶玉雖然愛哭,但是有句話說的是對的?!?/br>
    “這些人都不好!那些枉死之人都是人禍,與你何干,讓你身陷險境,分明就是不把你放在心中,如今你也知道整個春曉計劃了,安心隨我回山中過日子,若是天下太平,天大地大任你去,若是國破家亡,也是他們的事情?!?/br>
    張春這次看著寧汝姍,神態(tài)竟然是難得的認(rèn)真。

    他一向只把自己在乎的人放在心尖上,其余人不論高低貴賤皆是草芥,能在閻羅手中奪生死的人,自然張狂冷漠。

    這一次,他是真得想要寧汝姍離開臨安。

    他始終謹(jǐn)記著韓錚當(dāng)年的話,保護(hù)好梅姍母女,梅姍自裁已讓他憤而不安,那日又見寧汝姍渾身是血被人抱回來,自然又驚又怒。

    寧汝姍盯著他,下意識不說話,而是看了一眼容宓。

    容宓眉眼低垂,并不多話。

    “你知道你那刀……”張春見她如此行徑,突然大怒,“就差一點!就差一點!”

    “若是割到大脈,你,你現(xiàn)在還能和我說話嗎?”

    他喘著氣,壓低聲音怒斥著。

    一側(cè)睡覺的寧歲歲被驚醒,警惕地睜開眼,皺著眉,看著張春,又看了一眼娘親,突然小聲嘟囔著:“在吵架嗎?”

    張春一臉憤怒的表情堪堪收住,寧汝姍伸手拍著寧歲歲的肩膀。

    “沒吵架,睡吧?!?/br>
    寧歲歲卻是盯著兩人看了好一會兒,突然起身爬到寧汝姍和容祈中間,一手拉著一人,明明眼睛困得都要閉上了,嘴里還是認(rèn)認(rèn)真真的勸架著。

    “不能吵架哦?!?/br>
    “至少也要為歲歲考慮一下。”張春握著寧歲歲的小手,隨后又小心撥下,放進(jìn)被子里。

    寧汝姍怔怔地看著寧歲歲安然的睡顏。

    “張大夫。”門口傳來容祈平靜的聲音。

    張春閉上眼,瞪了寧汝姍一眼,狠狠甩了甩袖子:“我給你三日時間?!?/br>
    容祈被張春推開,只能目送他離開。

    “我也要回去了?!比蒎灯鹕砜戳搜凵陈?/br>
    “我讓冬青送阿姐回去?!比萜碚f道,嚴(yán)肅吩咐著,“這些日子出門一定要帶人,今日阿姐獨自一個人來,可不行?!?/br>
    “知道了,啰嗦?!比蒎禂n了攏紗袍,努了努嘴,使了個眼色,“有話可要就趕緊說?!?/br>
    屋內(nèi)很快只剩下容祈和寧汝姍兩人。

    容祈已經(jīng)換了一身修身的湛藍(lán)色常服,在日光下越發(fā)顯得沉穩(wěn)冷靜,他抬眸看人時,卻因為背光讓瞳孔的光有些不真切。

    “世子下朝回來了?”倒是寧汝姍先開口說道。

    容祈沉默了一會,反問道:“你要走嗎?”

    寧汝姍半靠在軟枕,纖長如蝶翼的睫羽微微下垂,大病初愈,讓她神色有些憔悴,可她靠在這里不言不語的時候,總讓人歲月安寧,塵世無礙的模樣。

    “我想拜托世子一件事情?!睂幦陫櫜⒉淮鹪?,只是鎮(zhèn)定自若地岔開話題。

    容祈沉默地聽著。

    “不知寧夫人何時能出來?”

    “王家兩兄弟齊齊大散關(guān)發(fā)來請罪折,請求徹查第三次北伐,已還老將軍清白,這兩日當(dāng)年犧牲將領(lǐng)的家人也紛紛上折請求完整調(diào)查此事,我已讓民間小報借助輿論施壓?!?/br>
    寧汝姍抬眸去看他,隱約察覺到他說著話時已經(jīng)不再憤怒,而是帶著塵埃落定的平靜。

    ——平反第三次北伐軍的失利,他勢在必得。

    “官家為平息日益高漲的情緒,勢必會先放出寧夫人以短暫平息民怨,用此來安撫各路將軍憤怒的情緒。”

    容祈胸有成竹地說著,對此頗為不屑。

    他們的官家至今不知道自己到底錯在哪里,對寧家依舊是報以棋子的態(tài)度,可他根本想不到,寧夫人只要一出相國寺,至今要想再找借口控制住她,早已不再可能。

    “我想請世子幫忙給寧夫人和寧姝送一份路引?!睂幦陫櫟吐曊f著,“她們不會再留在臨安,可眼下的情景,自己辦也頗為困難,還請世子幫忙辦一份路引?!?/br>
    “早就辦了。”

    寧汝姍抬頭,掃了他一眼,隨后又低下頭不說話。

    “嗯?!?/br>
    容祈察覺到她莫名的不對,皺了皺眉。

    —— ——

    四月十五,臨安一連十日艷陽天,可整個城中的氣氛卻是格外緊張,外地駐扎將領(lǐng)的折子如雪花般飛入臨安。

    宴家的馬在眾目睽睽之下受驚,直接讓宴家大門十日未開,政事堂群龍無首,直接把這字上交到圣人案桌前,大眾公主更是親自坐鎮(zhèn)宴家。

    樞密院一如既往地分割兩派,只是這一次容祈明顯站了上風(fēng),最后直接全票通過廬州新任將領(lǐng)的決定,次日就上了折子遞到政事堂進(jìn)行流轉(zhuǎn)任命。

    官家原本以為放了寧夫人,能平息一些怒氣,可寧夫人眾目睽睽之下暈倒,寧家那個二娘子竟然敢當(dāng)中大哭,雖不曾言語,但形容悲戚,神色可憐,足以讓人言可畏。

    以王家兩兄弟的折子為先,各地將軍的折子根本不再估計他的威嚴(yán),個個都要徹查第三次北伐軍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