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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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春曉計劃其實還有個名字嗎?” “什么?” “影子計劃?!?/br> 寧汝姍愣在原處,突然瞪大眼睛,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腰間的玉佩。 ——像影子一樣保護你。 ——這塊玉的含義。 “若天下能海清河晏,他便永遠都在你腳下?!睆埓亨哉Z。 寧汝姍莫名覺得心中喘不上氣來。 “哎,算了,不當(dāng)這個惡人了。”他最是見不得寧汝姍難過,便開始大口喝著酒,不再說話。 寧汝姍低頭去看玉佩,那塊墨玉玉佩被王鏘找人修復(fù)好,再也看不出當(dāng)初破裂的痕跡。 它完好無損,卻又遍布傷痕。 “一生大笑能幾回,斗酒相逢須醉倒。” 張春喝了一口酒,放聲大笑著。 一晃眼,金州徹底入了深冬,所有的傷痛都在時間的流逝下逐漸遠去消失,金州在容祈的治理上早已有條不紊,逐漸走上正軌。 一夜過后,一場大雪鋪滿了整座金州城。 積雪的深度已經(jīng)可以沒了寧歲歲的小腿,幸好容祈面對這場大雪也早有準備,新來的知州雖是一個讀書人,但行為做事格外雷厲風(fēng)行,很快就把事情安排下去。 “我們是不是今日就要去臨安啊?!睂帤q歲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嘴里嘟囔著,“我的玩具都要收起來啊。” “還有我的衣服?!?/br> “我的鵝鵝可以一起走嗎?!?/br> “還要寫信給王叔叔說?!?/br> 她嘴里碎碎念著,小腦袋一點一點的,軟綿綿地趴在寧汝姍懷中。 “知道了。”寧汝姍捏捏她的小臉,“去洗把臉,也不知今日還能不能走?!?/br> 這一捏才發(fā)現(xiàn),這幾個月寧歲歲和容祈身邊的親衛(wèi)玩得很好,時不時投喂,每次都要跟著親衛(wèi)比劃劍,讓原本一直比同齡小孩小一些的寧歲歲,不僅長高了,甚至還多了一些軟乎乎的rou。 “容叔叔。”寧歲歲迷迷糊糊地出了門,結(jié)果一開門就看到游廊上站著的人,立馬精神起來,蹦蹦跳跳地揮揮手。 寧汝姍抬頭,正好和他深情的視線撞在一起。 “我接你們上車。”容祈披著雪白大氅,站在游廊下。 還不曾掃去的大雪壓著大紅色的屋檐,白茫茫的一片,雪白潔凈,襯著廊下之人,修身如玉,龍章鳳姿,天質(zhì)自然。 第56章 回家 還有十日就要過年了, 臨安城應(yīng)景地下了一場小雪。 雪花剛剛淺淺地蓋住屋檐,顯露出白色的痕跡便悠悠地停了下來,遠遠望去, 整個臨安都被大雪籠罩著, 萬里層云, 千山暮雪。 “哇,臨安的城門好大啊。” 正在排隊進城的一輛華麗的馬車里先是探出小腦袋,看著門口恢弘龐大的城門,小嘴微張, 驚訝說著, 緊跟著小腦袋邊上又是擠出一個小腦袋, 兩個小孩頗有默契地向右看看,又向左看看,形容可愛天真。 “外面還在下著小雪, 不要探腦袋出去,歲歲不要拉著慕卿和你一起胡鬧?!瘪R車內(nèi), 寧汝姍一手一個, 把人帶了回來。 “娘, 我們等會住容叔叔家里嗎?”寧歲歲被人扯下來,歪著腦袋問道。 寧汝姍正給她們翻著披風(fēng),聞言一愣:“誰說的?” “都這么說的?!睂帤q歲掰著小手指,“冬青叔叔,袁令叔叔,連張爺爺昨天晚上也悄悄問我是不是以后就住在容叔叔家里?!?/br> “世子昨天還在偷聽呢?!编u慕卿偷摸摸告狀著, 比了比耳朵,偷笑著,“耳朵動了動?!?/br> 寧歲歲皺著一張小臉, 好奇問道:“容叔叔家里很大嗎?” 鄒慕卿用手大大比劃了一下:“容叔叔家里有這么大的?!?/br> “這么大啊!”寧歲歲震驚,“你去過了嗎?” “聽說的?!编u慕卿不好意思地摸摸臉,聲音小聲,但神態(tài)頗為興奮,“冬青叔叔跟我說的,說我以后就跟著世子一起住了,我的院子就有這么大?!?/br> 寧汝姍垂眸看向鄒慕卿。 鄒慕卿是鄒家遺孤,鄒鈞這些年在金州兢兢業(yè)業(yè),勞心勞力,風(fēng)評很好,就連榷場的人對他都挑不出錯來,這樣的人卻死于遠在臨安的黨派之爭,鄒慕卿才七歲,自然需要他人照顧。 鄒鈞是容祈一手扶持并送到金州的,如今不幸身死,自然不能讓后代孤苦飄零。 容祈性格看似冷漠,但依舊有熱忱之血。 “寧姨?!编u慕卿年紀小但頗為懂事,小心翼翼地看了寧汝姍一眼。 三歲的寧歲歲整天樂呵呵的,什么也不懂,但七歲的鄒慕卿卻因為突發(fā)大難,敏感而聰慧。 她通過這幾月的相處,她隱約猜到寧姨應(yīng)該是世子的結(jié)發(fā)妻子,只是不知道為何鬧到這個地步。 她若是真的要在容家生活,就要和寧汝姍打好關(guān)系。 “怎么了?這件披風(fēng)等會下馬車的時候記得披上?!睂幦陫櫆厝嵝χ?,摸了摸她的腦袋。 鄒慕卿猶豫片刻后,小聲說道:“寧姨不去嗎?” “嗯,不去?!睂幦陫檽u搖頭。 鄒慕卿有些不安,又有些害怕,捏著小手,戰(zhàn)戰(zhàn)兢兢說道:“不去啊?!?/br> “想什么呢?!睂幦陫櫚讶吮г趹阎?,溫柔地為她蓋上披風(fēng),“小孩子就做小孩子該做的事情,大人的事情大人自有決斷。” “你爹是世子好友,自然會照顧好你的,在容家也不必拘束?!?/br> 懷中鄒慕卿捏著腰間的香囊,這是寧汝姍給她做的生日禮物,繡面好看極了,她很喜歡。 寧汝姍抱著鄒慕卿,有時看著她就會在想,若是她不在了,歲歲以后是不是也會這樣,寄人籬下,一言一行都膽戰(zhàn)心驚。 多年前,韓相布下的局已經(jīng)逐漸浮出水面,她被迫走入這場殺機四伏的局中,沒有任何后路可走。 她也許可以跟娘一樣一輩子都躲在后院不見人,可一旦變故,便是無人生還。 而歲歲太小了,她若死了,這個局便落在她頭上。 “那我們?nèi)ツ陌??!币粋?cè)的寧歲歲不知眾人心思,抱胸皺眉,一臉嚴肅地問道。 “怎么,臨安這么多客棧,還容不下你一個寧歲歲?!睂幦陫櫥厣瘢?。 “那我不是不能找jiejie玩了?!睂帤q歲不高興說著。 “我可以找你來玩的。”鄒慕卿小聲安慰著,“你也可以來找我玩,世子一定很開心的?!?/br> “你……不回容府嗎?”馬車外傳來容祈猶豫不安的聲音。 寧歲歲眼睛一亮,自己掀開簾子,仰頭大聲說道:“娘說不回,我們找個客棧住下,容叔叔知道什么客棧離容叔叔家近一點嗎?” 身后跟著的冬青一個激靈,前傾身子,愁眉苦臉說道:“不回容府啊。” “不回了,只是我想見一下扶玉?!睂幦陫櫟哪樢簿o跟著露了出來,柔聲問道。 冬青手指繞著韁繩一圈又一圈,見世子一聲不吭,便覺得著急:“住在府中,不是也一樣的嗎?” 寧汝姍抬眸看他,漆黑的眼珠明亮清澈,拒絕之意顯而易見。 冬青語塞。 “那,那……”他去看容祈,絞盡腦汁又想了個理由,“這樣不安全?!?/br> 容祈抿唇,看著寧汝姍,低聲說道:“這些年我一直說你是因為傷心欲絕,在南方養(yǎng)病,這才一直不在容家的?!?/br> 寧汝姍心思一動,驚訝地看著他。 榷場消息封閉,往來傳遞的消息也都是前線的消息,再加上王鏘白起從不把這些事情告訴她,她竟然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理由。 “小院我一直讓人打掃著?!?/br> “嬌嬌我也一直養(yǎng)著,已經(jīng)有十二斤了?!?/br> “扶玉見了我就哭,我就很少出現(xiàn)在她面前?!?/br> “葡萄藤去年還結(jié)過葡萄,沒人吃便都爛了?!?/br> “第一年的時候千秋斷了,我重新讓人修了秋千,還繞上藤蔓了?!?/br> “吉祥缸里的魚被嬌嬌撈來吃了,我已經(jīng)讓人重新選魚了,可沒選到花色一樣的?!?/br> 容祈坐在踏雪烏云上,眸眼低垂,眸光深邃繾綣,一句一句,認真說著:“你可以來看看嗎?!?/br> 寧汝姍愣在原處。 鄒慕卿握緊寧汝姍的手,眨了眨眼睛,小聲勸道:“寧姨去看看吧。” “嬌嬌是什么?” 不知歲月愁的寧歲歲擠在兩個大人中間好奇地問著。 “一只貓,很可愛的,是夫人以前養(yǎng)的?!倍嘟钘U子往上爬地誘惑著。 “小貓貓?。 睂帤q歲眼睛一亮,“可以和我的鵝鵝一起玩了嗎?” 馬車順著人流晃晃悠悠進了城門,守城的士兵遠遠就看到馬車上的荊棘花,準備放行時,突然聽到一個小孩天真的聲音,不由抬頭去看。 頭上抓著兩個小啾啾的小孩,眼睛明亮滾圓,見了人就瞇眼笑著,可愛極了。 只是馬車剛?cè)氤莾?nèi)沒多久,就停了下來。 寧歲歲和鄒慕卿都是第一次到臨安,簡直是鄉(xiāng)下人入城,見了什么都是哇哇地叫著,一臉激動。 “馬車怎么停了?!睂帤q歲歪著頭驚訝問著,突然低下頭。 只見馬車車輪下站著一個小男孩,小孩面如好女,只是小臉白白的,一雙眼睛好似琉璃寶石,正盯著寧歲歲他們看。 寧歲歲皺眉,“你是誰啊?!?/br> “阿姍?!币粋€熟悉明艷的聲音在車前響起。 “我叫宴懷袖。”車旁邊的小男孩奶聲奶氣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