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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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汝姍腳步不停,任由那人撐著傘跟在自己身后。 “你要去哪?我送你?!?/br> “我可沒得罪你,我甚至還送你保命的東西。” 寧汝姍停在原處,扭頭,平靜問道:“老程大夫知道嗎?” 程星卿一愣,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下來。 “自以為游走眾人間,玩弄眾人,難道不怕自己也攪進去嗎?”寧汝姍冷笑著,“老城大夫視你若親子,可曾有一絲不好?!?/br> “最可笑的是你?!?/br> 說完這些話,寧汝姍直接離開。 程星卿一向含笑的臉上沒了笑意,只是撐著傘跟在她伸手。 相國寺在城外,寧汝姍站在山腳下,茫然地看著四周。 “我建議你要是去建康府,還是走山路更好?!背绦乔涓诤竺鎽醒笱蟮卣f著,“你懷孕了,雖然還不足月,但你最好對自己好些,水路太傷。” 寧汝姍一愣,下意識摸著自己的肚子,許久之后,突然蹲下來嚎啕大哭,把還未流干凈的眼淚在這個大雪之夜都痛痛快快地流了出來 她有家了。 她再也不是一個人了。 “我知道有個地方可以休息,我?guī)闳バ菹?,明早跟著商隊走?!?/br> 黑夜中,程星卿眉眼低垂,看著面前之人,一直撐著傘站在她身后,直到她哭聲漸止,這才低聲說道。 —— —— 第二次天還未亮,程星卿已經(jīng)尋好商隊,正準(zhǔn)備帶著寧汝姍去。 商隊領(lǐng)隊是個絡(luò)腮胡大叔,先是打量了一眼寧汝姍這才不耐說道:“行吧,看在是小程帶來的人。” “多謝?!背绦乔湫δ樣刂x道。 “哎,別哭了,吵死了?!贝笫宓踔疅?,不客氣地點點頭,突然扭頭吼著身后一對姐弟,“帶你去投奔親戚,不是奔喪?!?/br> 余下之人也紛紛點頭,遠離這對姐弟。 那個jiejie年紀(jì)和寧汝姍同樣大小,身上的白孝還未除,她抱著弟弟尷尬孤單地站著,可沒人上去幫她一下,最后只能連忙捂住弟弟的嘴。 弟弟不過三四歲,長得圓潤可愛,可穿得單薄,整個人都在發(fā)抖。 寧汝姍沉默著,最后脫下身上的披風(fēng)遞給那對姐弟。 jiejie一愣,看著那條明顯格外金貴的大氅,嚇得連連搖頭。 “不礙事,凍壞了就得不償失了?!睂幦陫櫆厝岬嘏谒砩?。 “同情心泛濫?!背绦乔渥炖镞谛χ?,“你自己雙身子的人,這世上好人是沒有好報的?!?/br> 寧汝姍看著離去的姐弟,低聲解釋道:“你說我們像不像臨安護城河里那堆沒人會多看一眼的淤泥,誰都不會喜歡我們,最后只能被泥濘淹沒” 程星卿扭頭去看她,目光閃動。 “我掙扎著爬出來,所以,”她笑了笑,眉眼彎彎,嘴角梨渦若隱若現(xiàn),“見了她便也想幫一下?!?/br> 程星卿失神地盯著面前之人,咽了咽口水,最后又淡淡移開視線,脫下身上的披風(fēng),不耐煩地蓋在她身上:“愚蠢?!?/br> “我不用,我等會去買一條?!睂幦陫欉B忙拿下披風(fēng)說道。 “你哪來的錢?!背绦乔漤樀腊咽种械膫愫脱g的銀袋子塞到她手中,陰沉說道,“下次幫人也要看著點自己,這世道好人是沒有好報的。” “可老程大夫撿了你啊。”寧汝姍軟軟反駁著。 程星卿涼涼掃了她一眼,粗魯?shù)亓R了一句:“關(guān)你屁事,我走了,照顧好自己?!?/br> 寧汝姍目送著他離開,直到他消失在眼前,這才嘆了一口氣,對著絡(luò)腮胡大叔不好意思說道:“不好意思,我不去建康府了。” 大叔換著旱煙,嘖了一聲:“怎么這么麻煩,我們這趟就是去建康府的,其他地方不去?!?/br> “不勞煩您了。”寧汝姍彬彬有禮說道,“我自己尋門路去?!?/br> “嘖,那錢我可不退。”大叔警惕說著。 “自然不需要?!睂幦陫櫺χc頭離去,直接撐著傘離開了。 她完全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整個臨安城明兵暗哨全城出動,快要把臨安翻遍了,就為了找到她。 她摸臟了臉,換了身布衣,尋了一艘前往金州的大船。 ——她要去金州的榷場。 一個燕魏兩國擺在明面上地下交易場所。 第39章 交易 臨安今年春節(jié)注定不能太平。 大年三十寧將軍棺槨剛送回臨安, 大年初一,均州金州兩州被大魏大軍包圍,兩國交戰(zhàn)一觸即發(fā)。 結(jié)果大年初二天還未亮, 下了一夜雪的臨安城被一陣巨響驚醒。 城外西山山體崩塌, 沿路村莊和一支路過的商隊在山體泥石的裹挾下, 直接被沖下懸崖的暗流河道中。 皇城司前幾日還在城中大肆搜捕韓家余黨,一大早又被叫醒忙著就救人,一個年忙得腳不沾地。 “副首領(lǐng)?!痹菊谕谏铰返氖绦l(wèi)捧著一條染了血的白披風(fēng)匆匆跑來,“這披風(fēng)上面的花紋是不是荊棘花?!?/br> 荊棘花是容家的家徽。 皇城司副統(tǒng)領(lǐng)王鏗臉色微變。 狐裘金貴, 可不是一個要靠搭商隊趕路的人穿得起的, 尤其是他知道最近全臨安都在找一人, 那個人恰恰和容家有關(guān)。 容宓時隔三個月再次回到容家。 容祈病得極為嚴(yán)重,自從前日自相國寺回來,他背后的傷口外加持續(xù)不斷的高燒讓他現(xiàn)在還起不了身。 冬青坐在一側(cè)喂藥, 奈何容祈昏迷中牙關(guān)緊咬,一滴也喝不進去。 他急得滿頭大汗。 “讓開?!鄙砗髠鱽砝淅涞匾宦暫浅?。 冬青端起碗來, 回頭訕訕地喊著:“大娘子?!?/br> 容宓站在門口, 冷眼看著病中昏迷的容祈, 冷冷說道:“我來?!?/br> 冬青猶豫地捏著腰碗,掃了一眼她已經(jīng)微微凸起的腹部,硬著頭皮說道:“這里都是藥味,大娘子還是先去外面休息吧?!?/br> “優(yōu)柔寡斷?!比蒎抵苯咏舆^他的藥碗,嗤笑一聲,“人走了就找回來, 一個個哭喪著臉做什么。” 她坐在容祈身邊,見他趴在床上,雙眼緊閉, 眉心皺起,和小時候的倔強模樣并無變化。 “把他抱起來。”她對冬青說道。 冬青不明所以只好把人小心地扶起來,只看到容祈直接捏開他的嘴,把藥灌了進去,動作麻利干脆。 褐色的藥半數(shù)喂進嘴里,半數(shù)要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容祈不舒服地皺起臉來,眼皮底下的眼珠微微動了動。 “老程大夫說他什么時候會醒。”容宓簡單粗暴地喂了藥,又見他實在是可憐兮兮的模樣,還是軟和了神色,轉(zhuǎn)而問道。 “若是燒退了就會醒?!?/br> 容宓細(xì)心擦了擦他嘴角的藥漬,怒其不爭:“人丟了便找回來,病歪歪地給誰看?!?/br> “大娘子不如先去休息吧?!倍鄤竦馈?/br> 容宓靠在一側(cè),懶懶揮了揮手:“不用,我坐一會兒?!?/br> “還沒找到阿姍?!彼弥磷硬林种械乃帩n,隨口問著。 冬青滿臉愁容地?fù)u了搖頭。 容宓擦手的動作一頓,嘆了一口氣:“賽馬會那日的事情,我在應(yīng)天府也都聽說了。” “寧姝和阿姍的事情也都知道了,當(dāng)真是造化弄人?!?/br> 冬青摸摸鼻子,小聲說道:“大娘子英明?!?/br> 容宓鳳眼凌厲一掃,冬青瞬間閉上嘴。 “要我說,也是活該?!?/br> 她把帕子扔到容祈身上,恨鐵不成鋼地說著:“早些時候把眼睛治好就什么事情也沒有了,就是太嬌氣了?!?/br> 冬青欲言又止。 “世子也是關(guān)心則亂。”他弱弱解釋著。 “少給他找借口?!比蒎跌P眼微微一掃,氣勢凌厲,瞬間讓冬青打焉了,乖乖地低下頭不說話。 “韓相之女固然重要,可也要有一個親疏遠近,阿姍是他夫人,待他哪里不好,連我這個親jiejie都挑不出錯來,他倒好……”容宓在冬青殷勤遞來的圓凳上坐下,“讓人這么下不了臺?!?/br> “流言殺人誅心,他自己便經(jīng)歷過,難道不應(yīng)該更了解嘛?!?/br> 冬青連連點頭。 “我不是走之前讓你盯著點容祈嗎?!比蒎到逃?xùn)完昏迷的容祈,扭頭開始教訓(xùn)冬青,“容祈是個傻子,你怎么也跟著一起傻了?!?/br> 說起來,冬青也算是她一手養(yǎng)大的,兩人關(guān)系并不比容祈來得疏遠。 是以,容宓的火力一轉(zhuǎn)到自己身上,冬青就垂頭耷腦地站著,一句話也不敢反駁。 “阿姐?!鄙韨?cè)傳來虛弱的聲音。 容宓扭頭,就看到容祈睜開眼,幾根發(fā)絲凌亂地?fù)湓谀樕?,脆弱,不堪一擊?/br> “醒了便好。”她松了一口氣,“把老程大夫請來看看?!?/br> 程來杏一直在隔壁屋子休息,一聽說人醒了,頭也來不及梳了,急忙趕了過來。 “醒了就好了,只是世子郁結(jié)攻心,還是放寬心為好?!彼笾觿窠庵?,“心口血塊久結(jié)不散,不利于傷口恢復(fù)?!?/br> 容祈趴在床上沉默,無神的目光在房中游離,小聲喊了句:“冬青。” 冬青低著頭,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