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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替嫁后我懷了白月光的崽在線閱讀 - 第9節(jié)

第9節(jié)

    容祈記得這個聲音,是那日高燒時屏風(fēng)外的聲音。

    哪怕心情不耐如容祈也在這個聲音中逐漸平息下來。

    “你倒是能言善辯?!彼珳?zhǔn)地看向她,嘴角一挑,冷笑一聲。

    寧汝姍眨了眨眼,輕聲問道:“世子生氣了?”

    她聲音有些輕快,絲毫沒有把剛才的唇槍舌劍放在心中。

    容祈皺著眉,不說話。

    “世子也應(yīng)該知道,我與二娘子關(guān)系并不好。”寧汝姍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地借著微光看著身側(cè)之人。

    他臉色平靜,絲毫沒看出異樣,并沒有因?yàn)樗龑庢牟还Ь炊粣?,她心思一動,便大著膽子問道:“世子真的喜歡二娘子?!?/br>
    容祈冷笑一聲,嘲弄地看著她,他明明早已失明,可這雙眼睛盯著人的時候,總覺得帶著煞氣銳利,讓誰都無處遁形:“反正不會喜歡你?!?/br>
    寧汝姍卻是笑了笑,大方說道:“世子都不愿和我說話,自然不會喜歡我?!?/br>
    “我不喜歡你,為何要和你說話。”他冷冷反嘲著。

    “可我是您的妻子啊?!睂幦陫櫩粗?,仗著他看不見,滿腔愛意連遮都不愿遮擋,漆黑的眸色在晃蕩的黯淡馬車內(nèi)依舊明亮,就像飛蛾看向光亮?xí)r的癡戀。

    容祈臉色逐漸陰沉,嘴角僵硬,可還未出聲嘲諷就被寧汝姍打斷。

    只見她故作平靜地轉(zhuǎn)移話題:“世子不喜歡我當(dāng)然可以不和我說話,也不吃我送的藥,對我避而不見,可也要顧忌著大娘子才是?!彼焕頃萜砜跉庵械睦淠?,反而笑說著,“大娘子為此已經(jīng)生氣許久了?!?/br>
    “世子一天不吃藥,大娘子便要多一日憂慮……”

    容祈的手精準(zhǔn)地掐著住一側(cè)之人的下巴。

    “不要拿阿姐當(dāng)擋……”

    寧汝姍猝不及防,馬車又恰巧顛簸了一下,便整個人都撲倒他懷中,柔軟瞬間撞入堅(jiān)硬的懷中。

    容祈一僵,原本掐著下巴的手輕輕一劃,變成了撫摸臉頰的動作,氣氛從冷硬瞬間生出一點(diǎn)朦朧曖昧。

    少女溫?zé)崛崮鄣哪橆a,好似天底下最細(xì)膩的白脂玉,滑嫩到近乎令人愛不釋手。

    容祈暴怒的神色在昏暗中不經(jīng)意皸裂,手指逐漸僵硬。

    一腦袋磕到人懷中的寧汝姍懵了好一會,發(fā)蒙地伸手把自己支撐起來,后知后覺發(fā)現(xiàn)雙手觸碰下的胸膛有些咯手,是她從沒有接觸過的觸感,她才倏地驚醒起來,耳朵不受控制地紅了起來。

    “起來?!鳖^頂上傳來一個硬邦邦的聲音,生硬卻也低沉,好似冬日屋檐上結(jié)霜的寒雪,冰凌晶瑩,徹骨寒冷。

    寧汝姍一顆心絲毫不受他的口氣而受傷,反而跳得更加快了,臉頰不由紅了起來,此刻突然慶幸面前的人看不見她此刻的模樣。

    “撞疼了嗎?”她感受著手底下嶙峋的骨骼,心底驀地升出一點(diǎn)心疼,小心問道。

    “手拿開?!比萜淼皖^,死死‘瞪’著面前的手。

    寧汝姍這才發(fā)現(xiàn)她的手一直撐在他胸前,一時間連著眼睛都羞成水汪汪的模樣,咬了咬唇,假裝鎮(zhèn)定地收回手。

    “對不起。”她輕聲說道。

    容祈再一次閉上眼,不再搭理她。

    寧汝姍回想著剛才手掌碰到的觸感。

    他太瘦了,薄薄的皮膚蓋著骨頭,似乎下一刻就要破皮而出。

    她有些沮喪地低下頭,六天時間,她竟然一點(diǎn)進(jìn)展也沒有,饒是心性堅(jiān)定的她也不免有些喪氣。

    就在此刻,她聽到一個古怪的聲音。

    寧汝姍抬眸看他,瞳孔微微睜大。

    容祈臉色不變,依舊靠著車壁上沉默,視若無睹。

    “世子沒吃飯?”她眨巴眼,目光落在他臉上,臉上忍不住帶著笑意,“食盒好像在世子那邊的暗格里?!?/br>
    她謹(jǐn)慎地伸出手,輕輕搭在他的胳膊上,緩解氣氛說道:“剛好我也沒吃飽,不如一起吃點(diǎn)?!?/br>
    容祈不動如山。

    寧汝姍眼睛一亮,緩慢從他身前探過身去,暗格在右手邊下方,偏偏當(dāng)事人還穩(wěn)然不動地坐著,只好半個身子壓了下去,把里面的東西拿出來。

    一股淡淡的梅花香在容祈鼻尖縈繞。

    容祈敏銳地察覺出那點(diǎn)清冷的味道,就像她的聲音一樣,不過分甜膩卻又足夠令人流連,他眉心下意識皺起,手臂緊繃,不由微微側(cè)首,眉眼低垂。

    寧汝姍沒發(fā)覺,快速從暗格中拿出一疊白玉糕。

    “是白玉糕,還熱的?!彼@訝說道。

    容祈嗯了一聲。

    “世子為我準(zhǔn)備的?”寧汝姍支起小桌子,重新打開話題,轉(zhuǎn)似無意地笑問道,眼色卻是忍不住認(rèn)真看向容祈,那點(diǎn)認(rèn)真期待被掩蓋在春色眸光中。

    容祈拿糕點(diǎn)的手一頓,狹長銳利的眉尾好似帶著風(fēng)寒,冰冷地掃過她:“是阿姐?!?/br>
    “哦?!睂幦陫欕m然早已猜到了,但還是忍不住失落,只是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咬了一口,突然吐了吐舌頭——齁甜。

    她目光一掃,卻見容祈面不改色地咽了進(jìn)去。

    寧汝姍一口茶一口白玉糕才把這塊甜膩的糕點(diǎn)全都吃完,肚子漲得越發(fā)飽了。

    而容祈已經(jīng)面不改色吃了三塊白玉糕。

    “喝點(diǎn)茶嗎?”寧汝姍喝完手中的茶,這才發(fā)現(xiàn)茶壺里的茶被自己喝完了,突然心虛地問道。

    “不陪我一起吃我了?!比萜碜旖且惶?,露出一點(diǎn)嘲弄之色,不知為何,神色越發(fā)冰冷,“假惺惺。”

    寧汝姍不知道他為何又生氣了,端著茶,有些迷茫地看著他譏笑的模樣,忍不住問道:“世子為何這么討厭我?”

    第7章 通院

    這句話讓車內(nèi)變得格外安靜。

    容祈臉上的神情逐漸刻板成僵硬之色,消瘦如白玉的臉頰rou眼可見地緊繃起來,露出一點(diǎn)銳利的弧度。

    “討厭一個人總該有些理由吧?!睂幦陫櫣钠鹩職鈫柕?,“世子是不滿意這樁婚事,還是不滿意我?”

    寧汝姍坐在她身側(cè),緊握雙手,扭頭,緊張又不安地看著他。

    她太想要得到一個答案,可又畏懼得到一個答案。

    就像她太想得到母親的微笑,可又害怕微笑后的下一刻便是暴怒。

    容祈沉默,不動如山地坐著,好像剛才澎湃的殺氣不過是寧汝姍的幻覺。

    “您總該給我一個機(jī)會?!彼p聲說道,“或者……”

    她的舌頭好似突然被針扎了一下,讓她急促地停了下來,連著下面要說的話都艱澀起來:“世子是因?yàn)椤镒?。?/br>
    輕飄飄的聲音因著馬車駛?cè)胱顭狒[的東大街,熙熙攘攘的聲音瞬間涌了進(jìn)來,被淹沒在馬車令人窒息的空氣。

    不得不承認(rèn),寧府門口,那聲‘二娘子’確實(shí)讓她亂了心跳。

    她從小敏銳,能從只字片語中察覺到深處微乎其微的心情變化。

    那是一種輕松的,略帶平靜的神情。

    一個陰晴不定,陰沉暴烈的人一旦露出這樣的心緒,很難不會讓人多想。

    寧汝姍一顆心被一根看不見的細(xì)繩緊緊吊了起來,危險(xiǎn)地在空中晃蕩,下一秒就會在高空中墜落,摔得粉身碎骨。

    喧鬧的喊叫聲,噴香的味道,人來人往的百態(tài)人生讓臨安城充滿煙火氣,但同樣帶著無法驅(qū)散的喧鬧。

    容祈忍不住揉了揉腦袋。

    “不是。”

    他在寧汝姍沉默中出聲,打破這點(diǎn)沉悶的氣氛,冷淡地閉上眼,強(qiáng)忍著外面喧鬧帶來的不適,輕輕吐出一口氣。

    “與她無關(guān)。”他輕聲說道,馬車穿梭在冬日的陽光下,難得的艷陽天時不時穿過厚重的布簾,在那張冷玉一般的臉上快速閃過一道道光影,顯得神色陰晦難猜。

    寧汝姍原本依舊會跟往常一樣得不到任何回應(yīng),不曾想他竟然還多說了幾個字,一時間竟覺得有點(diǎn)驚喜交加的滋味。

    一日之內(nèi),大起大落,心潮澎湃,連著手掌都被指尖掐紅了,可到最后,還是笑了起來。

    “世子說的,我都相信?!毖畚苍谏形赐耆嗜サ募t暈微微彎起,帶出一點(diǎn)笑意。

    少女聲音動人悅耳,帶著不加掩飾的信任,連含笑的目光都溫柔可親,容祈莫名覺得不適應(yīng)。

    已經(jīng)許久沒有人這樣與他說話了。

    就像,對著一個正常人。

    容祈側(cè)目聽著,心底的躁動不耐莫名化去,連帶著隱隱作痛的腦袋也開始被安撫著。

    “世子又頭疼嗎?”寧汝姍見他眉心緊皺,神色陰郁,小心翼翼地湊了上去,猶豫問道,“我給世子按一下?!?/br>
    “我母親也常年頭疼,我特意學(xué)過的?!彼穆曇舾糁唤贿h(yuǎn)的位置,可偏偏晃動的馬車把那點(diǎn)氣息蕩得晃晃悠悠,落在他耳邊頗有點(diǎn)吐氣若蘭的氛圍。

    也許是氣氛太好,又或者是容祈真的太累了。

    他并沒有避開那雙帶著謹(jǐn)慎意味落在他身上的手。

    輕柔細(xì)膩,軟若無骨的手精準(zhǔn)地落在他脹痛發(fā)橫的xue位上,橫沖直撞的疼痛在那雙芊芊柔荑的安撫下逐漸平息著怒氣。

    寧汝姍也沒想到他竟然同意了,一時間也是驚喜交加。

    那股淡淡的梅花香隨著她的靠近而越發(fā)明顯,清雅素凈,卻又不會過分強(qiáng)勢。

    容祈今日本不打算來,是容宓一早就在他耳邊念叨,足足念了一個時辰,雖都是過耳之話,但還是有幾句不經(jīng)意入了耳。

    ——“她是不是真的是眼線,難道不該親自去確定一下嗎?”

    ——“你與她見過嗎?”

    ——“我看她好像有點(diǎn)傾心與你?!?/br>
    傾心?

    對一個廢物傾心?

    他在心底冷笑一聲,突然厭倦地移開腦袋,避開她的手指。

    寧汝姍一驚,以為是把人按疼了,連連道歉:“按疼了嗎?”

    “不用了?!比萜砝淅湔f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