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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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是程大夫的義子,程星卿小大夫。”春桃一板一眼地介紹著,“這位是世子夫人,我家夫人叫奴婢帶世子夫人來取藥,以后世子的藥都由夫人來取?!?/br> 程星卿笑著點點頭,不卑不亢地對著兩人伸手:“兩位里面請,不知藥方在哪里?” 寧汝姍連忙把袖中的藥方遞了上去。 他仔細看著,挑了挑眉,但還是不言語,只是在藥柜中抓好藥,然后又問了一日幾次,如何煎服,這才抬眸繼續(xù)笑說著:“藥需要放在這里煎,且從明日算起,所以夫人要明日早上派人來取?!?/br> 寧汝姍打量著小院子,院子不大,卻到處都是草藥,角落柜臺上甚至還堆了不少書。 “不知這里可有按摩這類的醫(yī)書。”她開口笑問道。 程星卿想了片刻點點頭,竟然很快就知道她的意圖:“正好有一本,只是世子一向不準(zhǔn)他人靠近,便沒了用武之處?!?/br> 他說完就轉(zhuǎn)身去了屋后,沒多久就拿出一本冊子——推拿抉微。 “夫人若是想學(xué)專治頭疼的,可能還要再看一本xue位知識相關(guān)?!?/br> 桌子上很快又出現(xiàn)一本——素問錄。 “這些都是神醫(yī)張大夫?qū)懙摹!彼φf著,兩本并行推到寧汝姍面前,“夫人若是想學(xué),這兩本極為基礎(chǔ),不妨仔細看看?!?/br> 寧汝姍眼睛一亮,嘴角兩側(cè)梨渦淺淺,亮如明珠的眼睛微微彎起:“若是有不懂的地方,能來問你嗎?” “自然可以。”程星卿笑著點點頭,他的目光隨意一掃,落在她的掌心。 被帕子包裹著的手心微微散開,露出里面還未好的發(fā)紅腫脹的傷口。 “這瓶藥想必夫人用得上?!彼S手自身后的藥架上取下一個瓷白瓶,溫文爾雅放在她面前,點到為止,并不讓人多想。 寧汝姍視線一低,頗為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接過藥瓶低聲道謝。 程星卿笑著不說話,他笑起來總能讓人放下心防,人畜無害。 寧汝姍在回春耽誤了許久,等她帶著書離開時,天色已經(jīng)逐漸暗了下來,在她回自己院子途中,鬼使神差地繞過游廊,不知不覺站在隔壁院子門口,猶猶豫豫地看著里面。 容宓和程大夫早已走了,院子內(nèi)空空蕩蕩,此時門窗緊閉,不見一人。 整個院子空蕩蕩的,完全沒有花草樹木的痕跡,平整的青石板在冬日暗淡的天光下冰冷而孤寂。 她看了許久,這才緩緩嘆了一口氣,正準(zhǔn)備離去,但身后就傳開一個輪椅碾過枯枝的聲音,寧汝姍一驚,下意識回頭,只看到容祈披著大氅坐在輪椅上,出現(xiàn)在自己身后。 一張臉冷若冰霜,冰冷陰暗的漆黑瞳仁不帶一絲笑意地落在自己身上。 身后的冬青驚訝地看著她:“夫人來找世子的嗎?” 寧汝姍每次一看到容祈,目光總是忍不住落在他身上,直到看到容祈眉心不耐煩地皺了起來,這才回神,低頭盯著自己的腳尖。 他病了五年了,整個人都消瘦下來,連著衣服穿在他身上都顯得空蕩蕩的。 “世子怎么不在屋內(nèi)休息?!彼滩蛔£P(guān)切問道。 冬青笑了起來,眉眼彎彎,“剛才今上送了賀禮,世子去接禮了?!?/br> 他的目光落在寧汝姍懷中的兩本書上,像是問人又像是解釋給容祈聽:“夫人剛從回春堂回來嗎?怎么還帶了兩本書?!?/br> “嗯,拿了點xue位按摩的書來回看看?!彼p聲說道,忍不住又看向容祈的小腿。 “世子總是頭疼,夫人學(xué)了一手正好可以給世子按按。” 寧汝姍捏緊手中的書,亮如黑玉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看向容祈,強壓著心中的期冀問道:“可以嗎?” 容祈睫毛輕輕斂下,臉色冷漠,聞言只是嘴角一挑,毫無焦距的眼睛精準(zhǔn)地落在她身上,漠然無情的臉上露出一點譏笑。 “不可以?!?/br> 冷冰冰的三個字砸在寧汝姍腦袋上。 寧汝姍面容僵硬,落在外面的手指被風(fēng)吹得有點刺骨疼,愣在原處,只能直直地盯著容祈看。 “讓開。”容祈不耐煩地皺著眉,手指點著膝蓋,再一次不悅冷漠地說道。 寧汝姍咬唇,冬青站在后面對著她狂搖頭,示意她讓開。 輪椅毫無障礙地入了院子,寧汝姍低著頭站在門口,看著冬青把人推進書房,臨關(guān)門前對他眨眨眼。 “姑娘?!狈鲇窬镁貌灰娙藖?,心中著急出門尋了一圈人,這才大著膽子去世子的院子,一進門就看到自己姑娘站在院門口,失魂落魄,神情黯淡,心中一驚,連忙迎了上去。 寧汝姍從緊閉的門窗前收回視線,看著擔(dān)憂的扶玉,被風(fēng)吹得發(fā)白的臉龐露出一點淺笑來:“你怎么來了?” 扶玉咬唇,勉強笑道:“姑娘跟春嬤嬤久不見回來,有些擔(dān)心?!?/br> “不礙事,藥房有些遠,我又耽擱了點時間?!彼D(zhuǎn)身離開,溫柔說道。 扶玉臨走前,扭頭看了眼冷清的院子,正巧看到冬青開窗的動作。 “連大娘子都勸不了世子,姑娘何必自討苦吃。”扶玉終于還是忍不住開口說道。 寧汝姍抱緊手中的書,繞過寂寥的花廊,聞言沉默了片刻。 “因為……我太想為他做些什么。” 扶玉呼吸一窒,手中的帕子攥緊,盯著自己姑娘的側(cè)臉,卻又絲毫沒有看到一點憤懣抑郁之色。 “那條河真冷,我當(dāng)時在想,若是沉下去也不是不好?!?/br> “可他把我救了上來?!?/br> “他叫我向前走別回頭,可自己卻留在這里?!彼O履_步,看了眼廊檐下冒出的紅色小花,莞爾一笑,“可你看,花還開呢。” 花開著,便就是還有希望。 這世間,誰不期望希望。 她蹲下來看著擠在假山后面的小紅花,扭頭對著扶玉笑道:“我們帶回去用水養(yǎng)幾天吧?!?/br> 扶玉看著她嘴角淺淺梨渦,一如既往地溫柔,心中一陣接著一陣地抽疼,但臉上還是露出笑來:“正好,屋子太冷清了點?!?/br> 主仆兩人很快就回到自己的院子,玉覃玉思從角屋里迎了出去,原本安靜的院子多了一點生機。 一墻之隔的院子依舊安靜到連鳥獸都不愿落足。 “都查過了沒有問題?!倍嗟吐曊f道,“寧家情況簡單,嫡庶子女加起來不過三人,除了夫人是外室生的,當(dāng)年直接抱著小孩入府,其余兩人都是寧夫人膝下的?!?/br> “寧將軍對玉夫人母女很好,甚至破了很多先例,最后連自己的乳母秋嬤嬤都請出來重新伺候玉夫人了,不過寧將軍常年領(lǐng)兵在外難免顧及不到?!?/br> 冬青慢吞吞地說著,眼神掃了一眼世子,見他面色平靜,并無深聽下的打算,只好咽下寧如姍在府中處境的話,繼續(xù)說道。 “寧夫人從不帶夫人參加各家宴會,不過聽府中下人說夫人也不愛出門,一年也出不了幾次門,母女二人在東跨院很少出來,也很少和寧夫人打交道,一應(yīng)物件都是分開的?!?/br> 當(dāng)年這對母子突然出現(xiàn)的時候,臨安城也算掀起一陣大波,畢竟當(dāng)時寧夫人也才剛剛臨盆,且寧家之前通房妾侍一個都沒有,人人都夸寧昱海深情,可誰知道這下卻是直接打了一眾的臉。 但臨安畢竟是皇城,每日都是層出不窮的消息,沒多久就是燕魏交戰(zhàn),那對母女自入了寧家從不出門,所以很快就消失在眾人眼前,要不是今上賜婚,寧家偷天換日,大抵是被人眾人遺忘了。 冬青暗自看了一眼,其實世子對寧家頗為關(guān)心,可就算如此,對寧汝姍也只是聞名不見人,人人都說寧昱海愛極了這對母女,把人護得好好的。 “寧昱海對她們倒是放縱。”容祈冷淡說著,手指揉著手腕,“那更不應(yīng)該嫁過來了?!?/br> 寧家和容家五年前就有婚約,寧家親自提的親,容祈當(dāng)時并未反對,讓本來不同意的容宓不得不點頭,結(jié)果容祈出事后,寧家卻一直想要退親,容宓這等暴脾氣自然不肯松口,就這樣死死拖著寧家。 不曾想,今年入秋時,本就一頭官司的官家也不知怎么開始關(guān)心起容祈的婚事來,大手一揮,要兩家趕緊成婚,態(tài)度強硬。 寧家也不知如何考慮,竟然光明正大換了嫡女寧姝,拿庶女寧汝姍頂了上來,絲毫不給容家面子,但圣旨上只時說寧家女,官家對此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寧昱海一直領(lǐng)兵在外,從不參與朝政。”冬青眼觀鼻子,冷靜說道,“應(yīng)該和近日的事情沒關(guān)系?!?/br> “那她為何嫁進來。”容祈疑心又警惕的暗自問道。 冬青閉口不說話,其實他早就發(fā)現(xiàn)夫人看世子的眼神中那絲藏不住的情意,也許事情并沒有世子想得這么復(fù)雜,但他終究不好說出口。 “大娘子剛才派人來問?!倍嘣谒聊蹋蝗幌肫饎偛糯竽镒优R走前的眼神,只好梗著脖子又問道,“六日后的回門……” 他吞吞吐吐地瞅了世子一眼,見他面色冷凝,嘴邊的話怎么也說不出來,但還是破罐子破摔地吐了出來:“世子去不去啊?!?/br> 第5章 回門 寧汝姍連撞三天南墻,藥一次也沒送進去,最后連守在門外的冬青都忍不住對著她無聲地搖了搖頭。 “世子還在睡嗎?”她小聲問道。 “世子一入冬就很容易風(fēng)寒,這些日子都是臥床休息?!?/br> 他說的格外真摯,外加一張正直無邪的笑臉,分外有說服力。 “那確實要好好休息一下,那平時大夫都是什么時候給世子看病的?!睂幦陫檽溟W著水潤潤的眼睛,擔(dān)憂問道。 “辰時一刻就起了。”冬青不疑有她,說出時間。 “那我明日也這個時辰來送藥吧?!睂幦陫櫬勓孕Σ[瞇地說道,溫溫柔柔,絲毫沒有把人匡了的心虛。 冬青頭皮發(fā)麻,眼珠子不經(jīng)意往后瞟了一眼,但是屋內(nèi)安安靜靜,一點動靜也沒有,頓覺大事不妙。 “夫人還是不要送了?!彼仓^皮繼續(xù)說道,“世子可能,不想喝藥。” “病了怎么能不吃藥?”寧汝姍目光落在緊閉的大門上,“不吃藥身子不會好。” 她長嘆一口氣:“我知世子不喜歡我,但藥還是要吃的,不能平白壞了自己身子,而且大娘子還在這里,不吃藥大娘子知道了,該有多傷心啊?!?/br> 冬青為難地看著她,沒敢搭話。 “若是不想看到我,我可以轉(zhuǎn)交給你,由你送進去?!睂幦陫櫛犞鴿駶櫟难劬粗?,小心說道。 冬青連忙搖搖頭:“世子自小就不愛吃苦的?!?/br> 寧汝姍緊懸的心輕輕落下。 “那正好,我問廚房拿了糖漬蜜棗,世子喝藥的時候可以解苦?!?/br> 冬青一向笑瞇瞇的臉也跟著那碗藥苦了下來,活像是捧著一個炸/彈。 屋內(nèi)的容祈閉眼聽著門口細碎的聲音。 女子的聲音不算高昂,但溫柔有力,慢條斯理地說著話,言語中含著一點委屈卻又不會過分哀怨讓人輕賤。 是那日屏風(fēng)外的聲音。 “冬青也幫大娘子勸勸吧。”她長嘆一聲,細聲細氣地請求著,讓人莫名拒絕不了。 容祈無聲勾起唇角,蒼白的臉上露出不屑之色。 冬青只覺得后脖頸一陣發(fā)毛,只好訕訕地笑了笑,嘴里發(fā)苦。 寧汝姍沒有久留,很快就帶著扶玉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