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4.命數(shù)我用
“揚州城果然被封鎖了!”遠遠的,雙龍觀望城門許久。 他們著實沒有想到,朝廷的人力量和手腕竟然如此之強,也知道揚州可是內(nèi)陸與大海、內(nèi)陸與內(nèi)陸的一個必經(jīng)之地,可謂商人們的中轉(zhuǎn)站。 宇文化及這一手封城,不知道會損失多少的金銀。 不過,行事必然前,雙龍愣了一揮,便悄然退走。 他們在城中小心翼翼的轉(zhuǎn)悠一會兒,沒有一點愛麗絲的身影,由于真被通緝,也不敢找朋友或路人打聽,一籌莫展,躲在一個橋洞苦思對策。 徐子陵輕輕一嘆道,“仲少,如果我們不可能離開揚州城,恐怕要補不了就得栽在那女人手中了。” “小陵,不要著急!”寇仲輕輕一嘆,隨手扔出一個石子,噗通一聲,水花飛濺,弄了兩人一臉。 雙龍身體一顫,目光看著腳邊流水,“或許還有一個辦法!” “我們不用走城門也能出去!”徐子陵恍然大悟道。 看著這悠悠的河流,兩人登時想到城門或許是過不去,但河流呢?他們記得在東門旁,就有一道通往城外的暗渠,雖然風險極大,但如今他們束手無策,現(xiàn)在這時候,也只能拼死一搏了。 能不能茍命,就看他們能不能抓住這唯一的希望。 “哈哈,小陵,天助我也,哈哈哈!”寇仲哈哈大笑。 徐子陵點了點頭,也很高興,“仲少,我們走吧!” “等晚上再說!”寇仲面上一冷,看了看四周沉聲道。 半夜,月華如水,萬物在一片靜怡中,逐漸安寧。 雙龍摸著月光,在揚州城大街小巷中,繞繞停停,就像老鼠般穿巷鉆洞,小心避開隋軍。終于,在半個小時之后,他們安然來到了城東暗渠。 暗渠黝黑,在月華下只有反射的光芒,看不清底部。 寇仲伸手一抹,好在水流并不湍急,“這里水流不急,卻考驗水性,小陵,先準備一下再下去!” “仲少,你游泳可不及我!”徐子陵不屑一笑道。 寇仲搖了搖頭,“好吧,雖然比不上你,這點水卻也淹不死我。好了,舒展一下筋骨,我們走!” “不用你提醒!”雙龍漸漸抓在一起,開始大口呼吸。 “噗通!” 須臾,寇仲和徐子陵相識一眼,齊齊跳入暗渠之中! 渠道狹隘無比,完沒有換氣的地方,雙龍死命的往前游動,好在路程不長,眨眼間就到了護城河。 “這里已經(jīng)是城外,我們休息一下!”兩人靠著城角,大口喘息一下,城上燈火通明,但是由于城墻修的很大很高,兩人貼在墻角,倒也隱蔽。 雙龍休息一陣,又一頭扎入水中,順著水流一路而下,直到離開城門口,這才停下來歇一歇腳。 傅君婥解決了身邊麻煩,本要在揚州城故技重施,卻沒想到這里似乎出了什么事情,氣氛極為緊張,遠遠的就能看見大群來回走動由的禁軍。 甚至到了下午,大量官兵還把城門關(guān)了,出動人馬,在城內(nèi)城外盤問,搜查嚴密,稍有不對勁就會被抓走,似乎這段時間城中發(fā)生了什么大事。 “看來必須回去了!”傅君婥轉(zhuǎn)身走向城外的樹林。 半夜,傅君綽在月光下擦拭寶劍,小心的安歇著。 忽然,一道清冷的身影忽然出現(xiàn),落在傅君綽跟前,“你就是知道楊公寶庫所在的那個羅剎女?” “閣下是……”傅君婥心中一驚,手下意識握住寶劍。 楚風一身白衣,在這漫漫的黑夜之中,鶴立雞群。 看著眼前同樣也是一身白衣,眸子仿佛平淡如水,沒有任何多余情緒的女子,他輕輕一笑道,“在下楚風,聽聞閣下似乎知道楊公寶庫所在?” “知道又怎么樣?”傅君綽冷哼一聲,站起了身來。 這一瞬間,傅君婥目光如劍,臉上敵意毫不掩飾。 楚風輕輕一掃,擺了擺手道,“我找你可不是為了比劍,而是有事相求,楊公寶庫之中,有一個寶物,我志在必得,還望姑娘能夠成一二!” “哼,我對漢人恨之入骨,你以為我會幫助你嗎?”傅君綽眼中冷然,她并不是中原人,而是大隋隔壁位于如今遼寧的高句驪,簡稱高麗國的國民。自從楊廣登基以來,數(shù)次發(fā)動大軍想要鏟除高麗這個心腹大患,可惜每一次打進王城之后,都會出現(xiàn)莫名其妙的問題,導致失敗,直到幾年前才成功降服高麗,可惜此時中原已經(jīng)水深火熱,楊廣已經(jīng)無力控制高麗的局勢。 預計如果等中原平定,必定再次征戰(zhàn)高麗,而傅君綽就是三診高麗的孤兒,父母和族人都死在隋軍手中,對于漢人和中原人可謂是恨之入骨。 不過,她天性善良,不會濫殺無辜,拿平民泄憤。 楚風對于此人還是非常欣賞的,倒也不在意仇恨。 畢竟,他那個年代高麗已經(jīng)是中國領(lǐng)土的一部分,高麗幸存者也成了朝鮮族。一部分由于二戰(zhàn)的歷史和地理原因,先后獨立出去,成立了朝鮮和韓國兩個新國家,不過王朝依舊在中國境內(nèi),也算得上是同胞之一,當然沒有什么成見。 至于后來的高麗——那個韓國跟高句驪關(guān)系雖然有,但韓國后來為區(qū)別于朝鮮,不斷去除漢化和虛構(gòu)歷史,改稱大韓民族,早已經(jīng)關(guān)系不大。 “噌!”看著楚風久久不語,似乎已經(jīng)吃定了自己一般,傅君綽手中長劍一揮,一道寒芒破空。 楚風身影一閃,劍芒落在旁邊大樹上,咔嚓一聲,將樹干一分為二,“不錯的劍術(shù),果然不愧是高麗大師傅采林的弟子,姑娘也不過二十來歲,就已是一流之境,距離先天只差臨門一腳!” “哼,閣下是想諷刺我,貶低我?guī)煾竼??”傅君綽面色并不好看,能夠完避開她一劍,奕劍術(shù)甚至根本上他的身影,而這人年紀也比她年輕許多,這話在她看來,這不是在夸獎她,而是通過她辯駁師父的臉面,這是江湖的慣用伎倆。 楚風微微錯愕,沒想到夸她,反而把自己也給恨上了,本來還想打好關(guān)系,通過這人來下一盤好棋的,看來這事只能暫時擱置,稍后再想辦法。 看著沒有回答的意思,傅君綽便當他已經(jīng)默認了,咬了咬牙,又一道劍光綻放,化做萬道寒芒。 剎那間,一片璀璨的劍幕,將楚風四面八方籠罩。 “看來在談話之前,我還得將你打敗,才能去除你的偏執(zhí),坐下來好好談談嗎?”楚風看著劍光聚集而來,仿佛風卷殘云一般,沒有任何死角。 不愧是奕劍術(shù),上下左右,四面八方如同雨幕一般,即使速度再快,也躲不開,只能迎擊而上。 傅君綽看著楚風靜止不動,心中驀地升起一股詭異感。 剎那,長劍觸及楚風,忽然一股危險感倒卷而來。 “不好!” 叮當一聲長鳴,劍刃冒出一陣火花,一股巨力襲來。 傅君綽目光一變,雖然不知道這無形的力量究竟是什么功夫,卻已經(jīng)先一步退開,轟隆一聲,那力量落在她的背后大樹上,樹干瞬間粉碎。 仿佛是對于剛才一劍的回禮,大樹就像鋸末一樣,堆了一堆,正好與旁邊一分為二的大樹對稱。 傅君綽臉上難看無比,抓著長劍的手一陣陣顫抖,如臨大敵。雖然在楚風閃避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知道楚風武功很強,卻未想到他們完不是一個次元,就是她師父在此,也定然棘手無比。 楚風看著收劍的傅君綽,并不乘勝追擊,“奕劍術(shù)出劍如下棋,對于大局之變應該非常了解吧?” “即使你殺了我,楊公寶庫的秘密,我也不會告訴你!傅君綽眼中冷光四溢,一臉絕訣之色。 楚風輕輕一笑道,“看不清局勢的人永遠也上不了臺面,即使奇遇重重,也不過是曇花一現(xiàn)。姑娘,看來你的奕劍術(shù),還沒有練出火候??!” “師父的武功,我一輩子都學不完,這并沒有什么奇怪的!”傅君綽如何不明白楚風的意思,她在中原的所作所為,實際上對于高麗并沒有太多的好處,反而給他傅采林招致無數(shù)麻煩。 可是她心中的痛苦,誰又能夠理解,即使楊公寶庫的出現(xiàn),不但不會削弱中原,反而加劇群雄逐鹿,決勝而出王者,讓隋朝的一盤散沙迅速凝為一股,而不是一直不生不死,高麗也會渾水摸魚,但是對于楊廣和隋朝的痛恨,已經(jīng)讓她顧不了許多,甚至此前,她還親自入宮行刺。 甚至若非她輕功極好,那個禁軍總管似乎有意放她一碼,恐怕早就已經(jīng)死在皇宮,但是她完沒有后悔,楊廣不死,對中原對高麗都是大害。 楚風輕輕一笑道,“姑娘是放不下吧,而不是不愿意學,以剛才的劍勢看來,姑娘的劍術(shù)和修為已經(jīng)觸及先天,甚至不弱于先天,之所以無法突破先天境界,并不是做不到,而是放不下吧!” 武功一道到如今已經(jīng)成體系,尤其是大唐體系之中,上乘武功都是以精神為先。高麗本來信奉佛教,道家,類似薩滿的本土教,東漢末年由于被曹cao差一點滅族,后來再一次發(fā)展,更進一步學習漢學,皇室引進佛教,作為高麗國教。 在他們的武功之中,自然也少不了佛教的影響。 道家的武功在于氣,這是中華文明有別于西方原子論的根本——元氣論,諸子百家涉及武功在這個世界都是如此,而佛教作為外來宗教一開始雖然沒有,后來本土化,與本土的道家互相借鑒,也吸納了元氣論這一概念,以四大皆空和氣一主一輔,傅君綽修煉的九玄神功也是如此。 九玄神功的入門就是由空入手,起點極為高超和高明,也因此修煉起來極為困難,雖然傅君綽獲得匹敵先天的力量,但是想要成為先天必須突破九玄神功,而佛門武功最講究心境和思想的自我突破,傅君綽遲遲不能突破,就是因為她放不下心中的偏執(zhí)和仇恨,從而即使在三大宗師的指點之下,依舊遲遲無法突破先天境界。 否則以奕劍術(shù)和九玄神功的玄妙,傅君綽即使如原著一般硬碰硬,也根本不懼宇文化及的冰玄勁。 不過,在楚風看來,或許這也是傅采林默許傅君綽來到中原的原因吧,如果不能夠直面內(nèi)心之中的種種,一味的閉死關(guān),永遠也不可能解開。 “你……”傅君綽沒想到楚風一口便道破自己的根本,心中一驚,尤其是對上他那對比天上月亮還要璀璨的眸子,心中更是驚濤駭浪,不敢對視。 楚風輕輕一笑,“你對于你的了解甚至比你自己對自己的了解還要更深,傅君綽,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如果你能夠告訴我,楊公寶庫的事情?;蛘呶夷転槟憬忾_心結(jié),以及提供一些幫助!” “哼!”此人不僅僅是武功,那股莫名的自信和目光也遠超想象,傅君綽面上雖然不屑,心中卻已將他當做師父一般的人物,甚至比師父更強。 楚風看著傅君綽的目光笑而不語,如何看不出她內(nèi)心的動搖,上前一步,“你一定很奇怪吧?我為什么如此了解你,因為我能夠看透命運!” “命運,可笑!”傅君綽不屑一顧,但凡修煉武功之后,雖然對上玄之又玄的心境,但是武者無一例外都相信自己的力量,勇猛精進,對于命運、宿命這種東西雖然不可否認,卻不屑一顧。 楚風輕輕一笑,“你不相信,不久之后,你會為兩個中原人而死,準確來說,你們之間將會活下來一個,而活下來的在痛不欲生之余,也將繼承死去之人身上的命數(shù)和氣運,從而一飛沖天?!?/br> “我會為兩個不想干,尤其是兩個中原人而死?這怎么可能?”傅君綽輕輕一笑,臉上不屑。 楚風不可置否道,“你逃不掉的,如果你真的已經(jīng)沉淪于仇恨之中,那就斬斷情感,否則你必將承受有史以來,人生最大的痛楚,言盡于此!” “你……”傅君綽心中一顫,不知道為何相信了這話。 楚風輕輕一笑,“好自為之吧,那一天,我會為你通過幫助,當然那時候就不僅僅是楊公寶庫的事情,還有你……” “我……”傅君綽心中掀起一抹波瀾,想要追問楚風真正的目的,然而回首間,楚風已經(jīng)化為一道白影,幾個起伏,就已經(jīng)消失在無盡月華之下。 傅君綽連忙追去,卻一無所獲,閉上眼睛,氣機感應,卻空空如也,仿佛那人一開始就沒有出現(xiàn),只是鏡花水月的幻影,一點氣息也沒剩下。 “命數(shù)嗎?可笑至極……”傅君綽目光復雜,化做一道白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