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空印案(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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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仰頭大笑,笑的幾乎落下淚來,笑著笑著突然劇烈的咳嗽了起來,伏在馬背上喘了口氣才說道:“原來你這次回來是跟朕要錢來的?” 朱棣沒說話,點了點頭。 朱元璋對遠處的監(jiān)人抬了抬手示意其過來,隨即下令道:“傳旨,燕王獻寶,朕心甚悅,賞燕王寶鈔五十萬,絲絹千匹,這個,”說著又琢磨了一下:“另外加賞燕王兩年俸祿。還有,戶部立即撥付??睿裳嗤跽{(diào)撥,以供燕王選拔精兵之用?!?/br> 下完了旨,朱元璋又低頭看著朱棣,笑著問道:“怎么樣,朕沒讓你吃虧吧,這些錢夠填你私庫的虧空了吧。以后有了戶部的專款,挑選訓(xùn)練這精兵的款項有了著落,也不用再從你王府私庫掏錢了?!?/br> 朱棣高興的不行,連忙磕頭謝恩。 朱棣獻寶,龍顏大悅,重賞加上夸獎,這些消息很快傳到了所有藩王和太子的耳中,在各懷心思的諸王中,又一輪新的評估、對比和算計開始了。 所有在京諸王中,最著急的要數(shù)晉王朱棡了。得知燕王在校軍場出盡風(fēng)頭后,朱棡第一時間命人去找杜環(huán),但很快,派去的人卻回復(fù):“杜少詹事在練字,他說請王爺稍候,他寫完字就來。” 朱棡?zāi)睦镉心托牡榷怒h(huán)練完字,急匆匆來到杜環(huán)的小院,既不自報家門,更不敲門,推門便進,進門一看,杜環(huán)還真的在不緊不慢的練字,雖然朱棡進屋弄了很大的聲響,但杜環(huán)眼也不抬,依然專心低頭寫字。 “先生您現(xiàn)在怎么還有心思寫字?都什么時候了?!敝鞐炐募比绶?,見到杜環(huán)如此鎮(zhèn)定從容,他更著急。 杜環(huán)并未停筆,而是耐心的寫完這幅字,將筆瀟灑的扔進筆洗,這才抬頭對朱棡說道:“殿下所圖,到底為何?” 朱棡皺眉,來到杜環(huán)跟前,想也不想便問:“先生此言何意?不妨明說?!?/br> 杜環(huán)搖了搖頭,從容說道:“殿下最終所圖,只有儲位,謀大事者,遇事須沉著應(yīng)對,若局勢不明,寧可守拙,不可妄動?!?/br> 朱棡更加不耐煩了,這不是廢話嗎,眼下已經(jīng)不是守拙的時候了:“如今老四春風(fēng)得意,二哥也已在暗中占了先手,本王若繼續(xù)無動于衷,那儲位與我何干?” “眼下的儲位與晉王您何干?”杜環(huán)笑了笑,將鎮(zhèn)紙放在一旁,小心的拿起那副字吹了吹:“太子尚未被廢,儲位尚未虛懸,晉王若現(xiàn)在急于施展動作,那不是擺明了要奪嫡嗎?那不等于告訴其他藩王和太子,您要圖謀不軌嗎?” 朱棡被說的一愣,他似懂非懂,之前杜環(huán)確實一直勸自己謹慎低調(diào),但他害怕,害怕錯過最佳時機,害怕被人捷足先登:“可是這么干等下去?豈不是坐視秦王燕王捷足先登?” 杜環(huán)將那幅字放下,又用鎮(zhèn)紙壓好了,笑呵呵說道:“我建議王爺?shù)驼{(diào)行事,但我有說過干等嗎?我勸殿下遇事不亂,就是要從容應(yīng)對,而不能病急亂投醫(yī)。殿下請想,燕王出盡風(fēng)頭,秦王也得圣心,眼下是誰最著急?” 朱棡立刻答道:“那還用說,自然是我大哥太子最著急?!?/br> 杜環(huán)又笑著問:“所以晉王請接著往下想,太子著急,會不會有所動作?” 朱棡答道:“按照常理,恐怕會出手?!?/br> 杜環(huán)接著問:“那么太子一旦出手,誰會是他的第一個目標?” 朱棡答:“不是二哥就是老四。” 杜環(huán)突然臉色一變:“對,如殿下所言,眼下風(fēng)頭最盛者,就是秦王和燕王,按照一般人的常理推測,太子會對秦王和燕王出手?!?/br> 朱棡不耐煩,搶過話來:“先生,咱們現(xiàn)在不能按常理推測了,萬一太子不出手呢,萬一他優(yōu)柔寡斷遲疑不決呢?!?/br> 杜環(huán)胸有成竹的說道:“那咱們不妨幫太子一把。” 朱棡不解:“幫一把?怎么幫?” 杜環(huán)又笑了:“如果此時有人對秦王和燕王動手,那殿下認為會是誰干的?” 朱棡似乎有些懂了,若有所悟的答道:“自然是太子了,他們對太子的威脅最大嘛,先生的意思是?” 杜環(huán)彎下腰,一邊將筆洗中的水倒入一旁的桶中,一邊說道:“殿下英明,已經(jīng)猜到了此計的精髓,殿下您會這么想,別人是不是也會這么想?” 朱棡恍然大悟:“先生的意思是,咱們對秦王和燕王下手,但朝野都會認為是太子在動手,然后咱們再故意暴漏些破綻,讓別人找到太子動手的證據(jù)?!?/br> 杜環(huán)點頭:“光讓朝野都認為是太子動手是不夠的,一定要讓皇上也認為是太子動的手?!?/br> 朱棡喜出望外,原來杜環(huán)心中早有了妙計,難怪如此沉著:“高啊,先生妙計,一石二鳥,既算計了太子,又扳倒了本王最重要的兩個對手,高,實在是高?!?/br> 大喜之下,朱棡的煩惱瞬間被拋諸腦后,他笑著來到書案對面,站在杜環(huán)身旁欣賞起杜環(huán)的字,忍不住贊嘆道:“好筆力,筆走龍蛇,先生真寫了一手好字??!” 朱棣回到京師的第四天一早,他再次找來了玲瓏,“你的人找到姚光啟了嗎?咱們回京已經(jīng)幾天了,都不見他回來,怎么回事?別是出事了吧?!?/br> 玲瓏臉有些紅,低聲說道:“昨天確實有個人看到那禿子了,可是在街上,我的人沒敢打招呼,他腳力又快,我的人沒跟上?!?/br> 朱棣嘆了口氣,不滿的說道:“你的人在京城部署這么久了,怎么消息還不太靈通,難道打聽不到他的落腳點嗎?” 朱棣的語氣雖然不重,但話里帶著責(zé)備和質(zhì)疑,玲瓏趕緊辯解道:“咱們的人剛來京師不久,能潛伏下來,融入京師就很不易了,如果太過活躍,我怕被錦衣衛(wèi)發(fā)現(xiàn),反而得不償失?!?/br> 玲瓏的話,朱棣也覺得有道理,文安社建立之初,朱棣也確實打算穩(wěn)扎穩(wěn)打的,但當(dāng)下情況有變,誰也沒料到皇帝會突然召自己進京,而從眼下的局勢來看,自己不僅越來越受賞識器重,更有風(fēng)頭壓過太子之勢,養(yǎng)兵千日用兵一時,此時正是用到文安社的時候,玲瓏你怎么如此不知變通。朱棣心中不悅,語氣加重了說道:“這都什么時候了,此時不用,更待何時,讓你的人趕快找到姚光啟,要快。還有,最近京城里的消息一定要詳詳細細的打探清楚,不能有一點疏漏?!闭f罷也不看玲瓏,轉(zhuǎn)身拂袖而去。 朱棣的著急來自于他的直覺,他隱隱感到危險正在向他靠近,應(yīng)該說,在戰(zhàn)場上,朱棣的直覺是準確的,在權(quán)力場上,朱棣的直覺同樣敏銳。 就在朱棣嚴令玲瓏趕緊尋找姚光啟并監(jiān)控京城里輿論風(fēng)向的同時,應(yīng)天府府尹路孝豐的桌上,出現(xiàn)了一封沒有署名也沒有火簽的信。 這是一封舉報信,舉報的對象是燕王朱棣:燕王朱棣與反賊張定邊之子私下勾結(jié),收攏江湖死士,圖謀不軌。信的字數(shù)很短,但卻非常驚人,朱棣在哪一年將張玉收入麾下,哪一年收攏了一名叫袁珙的江湖人士,都說的有鼻子有眼,如同寫信之人親歷一般。路孝豐還沒將信看完,額頭上就滿是冷汗。 路孝豐這個應(yīng)天府尹剛上任不到一年,之前還沒遇見過這等大事,這寫信之人又沒具名,路孝豐心中暗罵,這他媽不是害老子嗎?你要真知道,干嘛不直接報到刑部,報給我一個地方官有個屁用,罵歸罵,事關(guān)重大,路孝豐趕緊拿著信,來找自己府中的書記,花萬骨,這花萬骨雖然只是一個書記,但卻是路孝豐最為得力的智囊,路孝豐但凡遇到的疑難的事,都會征詢這位花萬骨。 花萬骨看完這信,也猶豫了半天,皺著眉說道:“大人,這回麻煩大了?!?/br> 路孝豐心說,還用你說,我還不知道麻煩大了?苦著臉問道:“有法子化解沒有?” 花萬骨無奈的搖了搖頭:“禍事啊,天大的禍事,能全身而退便是萬幸了,化解不了的,這種事輪到誰身上誰倒霉。” 路孝豐更加著急了,催促道:“你就別賣關(guān)子,不管是退還是化解,只要能讓我過了這一關(guān),咋的都行?!?/br> 花萬骨哭喪著臉說道:“大人,您還沒看出來嘛,在這么敏感的時期,出現(xiàn)這樣一封來路不明的信,寫信之人,明顯是想借您的手,借應(yīng)天府的手整燕王,您已經(jīng)被人當(dāng)槍使了。” “整燕王……”路孝豐心里也曾閃過這個念頭,但他不想接受這樣的推斷,他一直心存僥幸,希望花萬骨能給自己別的答案:“這個時候整燕王,難道是……太子?太子會用這種法子?而且是借我們之手?” “除了太子,還會有誰?”花萬骨十分肯定的說道:“太子這一招的高明之處在于用了您,借了之前與他毫無關(guān)聯(lián)的您的手,而您又是主管京城的父母官,扳倒了燕王,那是有司衙門不畏強權(quán)秉公辦案,扳不倒燕王,那也不會牽連到太子身上。這一招真可謂進退有度,攻守自如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