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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窸窣的腳步聲在房門前突然停了下。 這個時候,一個女童更加故作老成的聲音傳來:“大師兄,額娘還在屋里,可能已經(jīng)被黃風怪吃掉了?!?/br> 張子清嘴里的一口茶水直接噴了出來。 旁邊翠枝忍著笑給她主子擦著衣襟,卻聽她主子無奈的嘆道:“昨天我就是她口中的白骨精,愣是拿著個燒火棍要三打白骨精還她額娘。今個總算不打白骨精換做黃風怪了,可我這個當額娘的卻已經(jīng)被妖怪吃掉了,瞧吧,待會進來定會說我是黃風怪變得。你說說,你說說,當初在府里我千叮嚀萬囑咐千萬不能給這孩子講西游記,怕的是什么?當初我就瞧著這娃子不是個安分的主,就怕她學了孫猴子上蹦下竄的給我調(diào)皮搗蛋??涩F(xiàn)今可好,哪個挨千刀的又給私下給她灌輸了孫猴子的橋段,瞧瞧,瞧瞧,這不是故意給我找病嗎?” 翠枝道:“主子,您這事可怪不得小曲子,都是那黑臉膛的管家,有意無意的總是討好大阿哥倒也罷了,誰知道他偏的要拿出個小人畫出來,大阿哥倒是沒表現(xiàn)出什么,可咱家三格格那可是一眼就看中了,拽在手里誰也不給,后來又非得讓小曲子給她講孫猴子的故事聽。主子您可得體諒體諒小曲子,三格格那張與咱家爺極為相像的臉,只要三格格那么一瞪眼,誰還敢違抗她的命令?” “行啦行啦,你也用不著給那小曲子開脫,依我看那小曲子怕是在這兩小的跟前,講的那是眉飛色舞吧?我若沒記錯的話,那小曲子當初就是個西游記的迷,最愛的橋段就是三打白骨精?!币姶渲γ蛑煨?,張子清又道:“還有那個黑臉膛的管家,我看他當真是吃飽了撐的,希望在主子跟前露臉的心情我不是不理解,可你說,你說說,枉他還是四爺信任的管家,這要讓四爺曉得他竟敢四爺所不齒的所謂歪門邪道的書來蠱惑他寄予厚望的兒子,你說咱爺會不會當眾剝了他的皮?” 說話間‘西天取經(jīng)’途中的大師兄和三師妹已經(jīng)踏進了房里,兩只連走個路都能走個一拐一拐的小人,卻個個面上做出番肅穆的模樣,尤其是走在前頭的富靈阿,拎著個燒火棍一馬當先,瞇著個眼,謹慎的望著她正前方的……娘。 ‘大師兄’也挪騰著龐大的身軀,小心的往‘三師妹’身邊挪了下,那鼓著胖臉抿著小嘴瞪著快被rou擠沒了的眼極力制造出大義凜然之色的‘大師兄’,似乎在用他的行動告訴屋里的人,他隨時隨刻可以為他的三師妹沖鋒陷陣擋刀子。 張子清突然感覺眼前一陣陣發(fā)黑,咳了聲,低聲對翠枝道:“你說,要是爺見了他寄予厚望的兒子,在我這養(yǎng)了短短不過一月半的功夫就變成這等子模樣,你說爺會不會劈了我?” 翠枝強笑了一下:“不好說……” 張子清頓時感到前路無望。 對面三師妹已經(jīng)開始對暗號了:“額娘,你說,你是不是富靈阿的額娘?” 張子清欲哭無淚:“是?!蹦阊镜亩冀兴~娘了,她能不是你丫的額娘? 暗號對上,然后張子清就見前頭那兩只小腦袋瓜湊在了一起,猶如兩個小松鼠般嘀嘀咕咕個不停。 片刻后又各就各位,就聽那弘暉掐腰叫道:“庶額娘,你說,你是不是弘暉的庶額娘?” 張子清很想放聲長哭,為什么她的人生要這么悲催? 張子清才停頓了不過兩秒的功夫,就只聽對面的弘暉驚慌道:“三師妹,你額娘被黃風怪吃掉啦!” 唯恐出現(xiàn)昨個那三打白骨精的壯烈情景,張子清急急忙忙對上暗號:“是!” 卻見那富靈阿長松了口氣,難得煽情的看著她額娘:“還好額娘沒被吃掉,要不,富靈阿就要,大義滅親了?!?/br> 若是此刻手里有團衛(wèi)生紙,張子清保管能哭的昏天地暗,瞧瞧瞧瞧,老張家的祖墳蓋上青煙了,多少年了,這個家族竟出了個能大義滅親的女青天了! 當然,這些有關三格格帶著大阿哥調(diào)皮搗蛋的事下人們是不敢亂說的,給四爺府上報的消息無非就是兩個兄妹間多么的相親相愛,今個這個又吃多少飯啦,明個那個又吃了幾口菜啦,哪個精神頭高而哪個又長的壯實啦等等等等。 府里頭的人望穿秋水,莊子里的人度日如年。 歷時三個月,在張子清飽受無情的摧殘整整三個月后,終于讓她見到了希望的曙光,隨著疫情得到的有效控制,康熙終于開了金口下令一道道的解開封鎖線,而優(yōu)先得以解放的則是張子清所在的這個疫情控制最早,卻又與皇阿哥沾親帶故的莊子。 當?shù)驼{(diào)中難掩貴氣的二駕馬車出現(xiàn)在莊子里的時候,張子清心里油然產(chǎn)生種類似受地主常年壓迫的老農(nóng),見到解放軍同志時那般親切的感覺…… 上車的時候,當來接的車夫見了加寬版的胖阿哥以及縮小版的他們爺時,雙手輪換著擰著自個的雙腿根,只把自個兩大腿擰的看不出人樣了,這才確信他自個的確不是在做夢。接著不由得轉(zhuǎn)動脖子倉皇四處望望,待見著了一溜溜的金錢鼠尾頭這才確定他還是生活在大清朝。 從莊子到四爺府邸,約莫半日的光景,這一路上張子清在馬車里數(shù)著,差不多能有不下五回這馬車差點讓車夫給趕到了土溝里。張子清當然知道這車夫緣何心神不寧,瞧著這乖張活寶二人組,張子清漸漸也開始心神不寧起來,尤其是每每這車差點翻溝之時,兩顆小腦袋總是要湊在一起,煞有其事的嘀咕一陣,接著張子清就會從他們口里得知,原來馬車車夫是被紅孩兒附體了,所以才會將他們往溝里帶,若是再不想出解決方案,富靈阿的額娘就會被吃掉。 每每這時,張子清很想插嘴說一句,能換個人被吃掉嗎,富靈阿的額娘已經(jīng)被妖怪吃掉很多回了。 福晉一行人老早的就在門口候著,當來報信的說接人的馬車已經(jīng)通過了外城,正往內(nèi)城這邊趕時,福晉激動的連眼圈都發(fā)紅了,拉著劉嬤嬤的手幾次無語凝噎。 而四爺這邊也忙從書房出來,負手立在福晉旁邊,神色莫名的望著大路的盡頭。 正在此時,那些開了府沒開府的一干兄弟們不知從哪里得了信,全都在這最關鍵的時候趕來,各個都帶著禮物,全都眉開眼笑的沖著福晉道著喜。 不管他們是真心還是假意,福晉在這一刻都由衷的感激,對她兒子表達出善意的人她都發(fā)自內(nèi)心的產(chǎn)生好感。 大阿哥胤褆大多時候都是一身利索的騎馬裝,手里習慣性的執(zhí)著鞭子輕輕敲打著手心,挑眉望著四爺笑道:“老四,老話講得好,大難不死必有后福,你這雙兒女了不得。” 四爺?shù)哪樕⒕?,剛欲開口說些謙讓的話,正在這時轟隆隆的馬蹄聲自遠及近傳來,頓時令眾人精神一震,齊齊望向馬蹄聲傳來的方向,而這時的四爺也斂眸愿望,負在身后的手也不由的握緊。 大阿哥手里的馬鞭也驟然一緊,只是唇角卻微微勾了起來,心頭暗道,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四更來了 爺知道卡在這里極為不道德滴,可是,可是爺,爺必須得說,爺?shù)綐O限了,再寫下去爺會陣亡滴…… 五更是來不了滴,美人們,哪怕是拿著血刀子逼爺,爺也哼哧不出來了…… 不行,爺?shù)醚a充能量去,吃點什么好呢,讓爺想想,好生想想…… 沒五更了,美人們別等了,洗洗睡吧,否則富靈阿就要三打白骨精了!. 69.首(9:11) 并駕齊驅(qū)的兩匹馬在車夫嫻熟的拉韁力道里低低嘶鳴一聲,終于停下了奔騰的蹄子,穩(wěn)穩(wěn)的停在四爺府邸前,聳著濕漉漉的鼻子打了兩聲響噴。 還未等馬車車夫收了韁繩跳下馬車給這幾位爺請安,就見急性子的老十三早就迫不及待的靠攏過來,揚著嗓門就沖著那尚還晃動的車簾子喊:“弘暉大侄兒,十三叔來接你來了!快出來讓十三叔瞧瞧,爺?shù)拇笾秲菏萘藳]有?” 往日里老十三和弘暉這對叔侄倆的感情就甚好,這回弘暉遭此大劫,除了四爺和福晉外,怕是最急的莫過于這位老十三了。得聞弘暉否極泰來,老十三咧開的嘴就未從合攏過,見誰都要說上一番他的這弘暉侄兒乃是福澤宏深之人,此番聽聞弘暉侄兒歸來,哪里還能坐得???當即揣上自個寶貝的小金弓,以往弘暉看中了想要,他沒舍得,還讓他耍了心眼偷梁換柱給糊弄了去,這回弘暉侄兒九死一生歸來,別說一個小金弓,就是十個百個他都舍得! “弘暉大侄兒,還不快出來,看看十三叔給你帶什么來了?” 老十三扯著嗓子在馬車外嚎,里頭的一只小的立馬歡呼起來:“是十三叔!” 其他人這時也都圍了上來,聽到里頭弘暉中氣十足的叫聲,福晉激動的眼圈都泛紅,可見她的弘暉真的是大好了,擔驚受怕這些個時日,如今總算是將心徹底的放進了肚子里。 “十三叔,是十三叔來……”弘暉歡呼聲突然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