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春桃一離開,小曲子掀了簾子出來,翠枝不緊不慢的掏出帕子,仔細的將臉上余留涕淚擦拭干凈,斜眼睨他:“干凈了嗎?” 小曲子掃了一眼:“眼睛紅了點,其余看著還成?!?/br> 翠枝朝著春桃離開的方向努努嘴:“剛瞅見沒,那感激涕零的模樣,腦門都快磕破了。” 小曲子掏掏耳朵笑了:“我剛在里頭聽著呢?!?/br> 翠枝也是一笑,笑過后朝他拐了一肘子,道:“你說,那李格格會記得咱主子的好嗎?” 對此小曲子倒是不太糾結(jié):“記不記得都無所謂,咱要的不過是要做給爺看,做給福晉看,只要這兩位正主看在眼里了,咱的目的也就達到了。何況李格格這回欠下的人情,早晚有還的一日,咱就拭目以待吧。” 這紛揚的大雪渀佛也感染了除夕夜的熱鬧氣氛,在傍晚時分已經(jīng)開始逐漸減緩,到了天黑盡華燈初上之時,除了間或漂浮的零星子雪花外,這場下了整整三天的大雪奇異的停了下來。 這無疑是個大吉兆,康熙龍顏大悅,底下一干人等更是抓緊時間的歌功頌德,將整個宴會的氣氛推到最□。 正子時一到,太和殿周圍嘭嘭的幾聲巨響,成百上千的煙花騰空而起,太和殿上空便籠罩在一片煙花璀璨下,那大片大片的煙花奪目耀眼,渀佛巧奪天工的花朵驟然綻開,又渀佛天女散花一朵朵花兒從天而降,看的人目眩神迷,看的人眼花繚亂,此次煙花盛宴足足持續(xù)了兩柱香的時間,紫禁城的上空在這兩柱香內(nèi)猶如白晝。 其他院里的主子奴仆無比嘰嘰喳喳的擠在門口,踮著腳尖伸長了脖子一臉興奮的看這人間盛事,可張子清院里卻異常的安靜,幾個奴才被勒令在屋里關門閉窗聽煙花,至于大太監(jiān)小曲子大宮女翠枝,則不得不守候在他們家主子跟前,力求將整個院子營造出一種愁云慘霧的景象。沒辦法,主子‘出了事’,若是整個院子里的奴仆還興高采烈的上躥下跳,讓爺知道,那無疑是提著燈籠去茅廁,找死啊。所以,適度的營造慘淡的氣氛是勢在必行的。 “主子?主子?”翠枝愁眉苦臉的輕聲喚著炕上睡得迷瞪的主子,守歲的時候怎么能睡呢,老天爺一年中唯一開眼的時候,若是見著主子你這般大不敬,那可是不會賜福的。 翠枝求救的看向小曲子,小曲子也無奈的攤攤手,無能無力啊。 “主子?主子?主子不起來刺繡嗎?奴婢好長時日沒見著主子繡小蜜蜂了,主子要不起來繡一會?主子?” 張子清其實一直沒睡得死,任哪個聲音喋喋不休的在你耳旁嘮叨不絕,你也睡不死。聽著翠枝為了哄她醒來竟慫恿她起來繡小蜜蜂,張子清忍不住的吐槽:“哥不繡小蜜蜂好多年了……” 見著她主子醒來,翠枝很是一個高興,馬不停蹄的上前扶她主子起身:“是,奴婢知道格格很久沒繡小蜜蜂了,奴婢這不是擔心主子睡過了頭,錯過了祈福嗎?這守歲可馬虎不得,老天爺在看著呢,若惹得他不高興,小心他不賜福給主子?!?/br> 困倦的打了個呵欠,馬上就要有場硬仗要打了,你們丫為何就不能放過她,讓她養(yǎng)精蓄銳來面對接下來的硬仗?敢情與那位四大爺過招的不是你們丫,你們丫的就可以站著說話不腰疼了是米?再說了,祈福?祈個丫丫的福! 張子清的嘟囔翠枝只聽到了最后一句,文化的差異導致了她理解的偏差,她還當她主子不知該祈福些什么,趕忙在旁提醒:“主子可以向老天爺祈福,祈求送子觀音大發(fā)慈悲,賜主子多子多福,趕緊生個大胖阿哥??!” 翠枝滿臉的希冀與神往,張子清默然與之對視,三秒后,不得不敗下陣來,將目光轉(zhuǎn)向不遠處正撥弄炭火的小曲子:“小曲子,你呢?關于這祈福,你怎么想?” 小曲子臉一抬,露齒嘿嘿一笑:“主子這是明知故問嗎?” 張子清更默然了,木臉問天天不語。 守歲夜,這位主子終究是沒敵得過兩內(nèi)心強大的丫丫的軟磨硬泡,口不對心的朝著天的方位祈了個福,祈求她能……快點生個大胖阿哥…… 一直待正月初二,四爺一行才浩浩蕩蕩的回了院子,張子清聞知,不自覺向上提了提身上的厚寢被。 “不是說,今個是四爺給他額娘拜年的日子嗎?怎的,怎的不多嘮嗑會,這么快就趕腳回了……”這么早回來作甚?作甚? 小曲子和翠枝渀佛沒聽見似的各自做各自的活計,權當他們主子自言自語了,爺和宮里頭德妃娘娘的母子情比那涼開水都寡淡,這是宮里上下心照不宣的事情,主子不想爺早點回來的心情他們都懂,都理解,實在沒有必要找這樣拙劣的借口。 福晉甫一回來就驚聞后院大事件,保持怔愕的表情半晌沒有回過神。 “你……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福晉懷疑自個耳朵出了毛病,才兩天多一點的功夫,她就離開了這么一小會,就那么一小會,她的后院就鬧得差點不可收拾了?那李氏,那張氏……福晉一陣頭昏眼花,扶著額頭身子輕晃了下,劉嬤嬤察覺不好,趕緊上前扶著福晉坐下,邊給福晉順著氣,邊嚴厲的叱問面前跪地請罪的丫頭,平兒。 “臨走前福晉是如何交代于你的?千叮嚀萬囑咐要你眼睛放亮點,盯緊點,一點差池都不能錯!宮里頭正是非常時期,任何個風吹草動都要不得,多少張眼睛盯著呢,這當口出點什么,看在別人眼睛,是或不是那都是福晉的不賢!都可以讓爺?shù)膶︻^拿來當筏子來對付咱爺!當時老奴耳提面命的說道,你權當耳邊風了?人手給你用,大權放給了你,可如今還是出了如此大的簍子,你何止辜負了福晉當初的信任!莫不是你對那事依舊耿耿于懷,懷恨福晉棄了你改選了柳兒,這才使了黑心陷福晉于不義?你說,你是與不是!” 劉嬤嬤聲聲俱厲,平兒哭著直喊冤,賭咒發(fā)誓自個絕無那作死的念頭,嘭嘭磕頭求福晉明鑒。 劉嬤嬤看著就來氣,本欲上前揪打一番,卻被福晉抬手阻止:“罷了,先讓她說,我這里還有幾個問題等她來解釋?!?/br> 平兒感激涕零的磕頭謝恩,劉嬤嬤在旁警告:“福晉開恩,姑且留你一命,待會福晉問話,你一定要老老實實,一五一十的回答福晉的回話,若敢隱瞞半個字,仔細著自個的皮!” 腦門磕的青一塊紫一塊,平兒顫著聲音忙道不敢,福晉問話,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敢隱瞞絲毫。 福晉撫了撫胸口緩了氣,往平兒的方向看了一眼:“你確定那張氏的身下見紅了?” 平兒忙道:“當時不少奴才在場,張格格身下的衣服的確有血跡,在場奴才很多都親眼看見,錯不了?!?/br> 福晉沉著臉沒有出聲,劉嬤嬤在旁小聲狐疑道:“那張氏懷孕咱也就前幾日方得知,旁人實在不可能得知的比咱還早……” 平兒愈發(fā)的把頭垂地。 福晉沉著臉半晌,冷笑:“在這世上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的,這次終究是咱們大意了。平兒,那張氏是如何對外說道的?”對于張氏沒有當場去宮里請御醫(yī)這點,福晉還是挺寬慰的,總算不是太傻,還知道點分寸,沒給她把簍子捅大。 “張氏遣了奴才隱晦的跟奴婢提了下,張氏不過是月事來了罷,連跟那李氏都是一樣說辭,還囑咐了李氏,莫讓底下奴才朝外亂說?!?/br> 福晉的臉色緩和了下來,就連身旁一直陰測測著臉的劉嬤嬤看著都和善了不少。 劉嬤嬤幫著開解福晉:“如今李氏沒什么大礙,那張氏也沒讓福晉難做,雖這二人出了些意外,但總算有驚無險,這就算不得什么大事,這點小簍子咱還補得了。至于下黑手之人,福晉可以慢慢查,不信作案之人留不下什么蛛絲馬跡,到時候順藤摸瓜查下,福晉也可以向爺交差了?!?/br> 劉嬤嬤的話是不錯,這事鬧出的后果所幸不算太嚴重,于她來講受到的牽連應該不會太大,可不知怎的,她的心里就在突突跳的不穩(wěn)當,渀佛冥冥之中有什么東西是她忽略的。 “這事,你看這是哪個的手筆?”這手筆不小,若真是讓幕后人得逞,多少人得牽連進去啊。的確不容小覷,由不得她掉以輕心,這幕后人值得她如臨大敵的對待。 劉嬤嬤不由看向平兒:“出事那日,武氏可有什么異常?”武氏和李氏宿仇已久,也怪不得別人第一時間將犯罪嫌疑人鎖定她。 渀佛正等上頭的人來此一問,平兒立馬倒豆子似的一股腦道出:“事發(fā)時,武氏屋里的人在院外探頭探腦似打探什么,被那李格格的人一把擰了住,說他鬼鬼祟祟的實在可疑。而那武格格從來不在外頭墨跡,往往都是先于李格格進院的,可出事那日,武氏卻反常的拐去了西苑宋侍妾那,一直待到太陽落山才急匆匆的趕回來,李格格當時可就在院門口堵著武氏,指著她的鼻子罵她是蛇蝎毒婦,是狼子野心……要不是各自奴才勸著拉著,二人差點就在門口扭打了起來。” 平兒說到這,福晉也就明白了,似乎目前所有線索都直指武氏。 劉嬤嬤擰著眉:“這破綻未免太過意,武氏向來謹小慎微,不像她的手筆。” 福晉也冷笑:“這手筆原來比我預料的還大。”沉著臉想了會,她忽的皺眉:“李氏怎的就和張氏走到一塊去?瞧著她們倆平日可并沒有什么交集?!?/br> “這點老奴也疑惑,這李氏自詡書香門第向來是看不上張氏的粗鄙的,沒道理兩人能說到一塊?!?/br> “是李格格主動開口的,先前李格格本是想去張格格屋里坐會,張格格以屋里藥味沖推卻了,李格格又開口邀張格格與她走走,可能因著兩人順路,張格格這才沒有推辭。” 平兒一番對當時情況的解釋讓福晉和劉嬤嬤都有那么一瞬的呼吸發(fā)緊,現(xiàn)在又出現(xiàn)了另外的一種可能,李氏的自編自演。 “福晉,這種可能雖不排除,但李氏的代價未免太大,拿孩子做賭……怎么看都不像是她的作風。更何況,就算她有這一計,那張氏看起來就是個扶不上墻的爛泥,壓根對她半絲威脅都夠不上,她有什么理由非要拉她下水?” “若是她也得知張氏有孕了呢?” 劉嬤嬤一震。細想下來,似乎也有道理,這一計若成,張氏的孩子毀了,武氏也被扣上了黑鍋,福晉也順道被拉下了水,損失了一個孩子,卻打倒了三方,要這么算計下來,似乎割舍個孩子倒也值當。 福晉卻話鋒一轉(zhuǎn):“不過我了解李氏,她斷不會這么做的,她心里想什么,我能不清楚?大阿哥的頭銜,她李氏可是垂涎了很久了,人家可是要給爺生第一個兒子,如今眼見著就要得償所愿了,哪里舍得功敗垂成?”福晉笑的嘲諷,笑的手頭帕子緊攥,要不是如今時機不對,她真會忍不住下把料的。 如此一來,連劉嬤嬤都饒的有些暈了,又琢磨了會,腦袋都大了,卻也琢磨不出個二五六來,臉色難免帶出些喪氣。 “可她若不是存著腌儹心思,那到底為什么非要和張氏一塊走?” 劉嬤嬤一問,將福晉也繞了進去,是啊,這李氏圖的什么?當真只是心血來潮嗎? 想了好半會想不出個頭緒來,福晉也煩了,揉著額角好一會,道:“這幕后人就渀佛一匹,在我背后某處看不見的角落里虎視眈眈的餓狼,嬤嬤,查是一定要查的,早點揪出這隱患除了去咱也早些點安心??扇暨@匹狼藏得太深,怎么查都摸不著她的尾巴的話……嬤嬤,這事終究是要有個了結(jié)的,總要有人頂了這缸。” 劉嬤嬤會意:“若真到那時,武氏只能自認倒霉了,所有證據(jù)都指向了她,她是百口莫辯的,即便她是無辜,可能怨誰?自個不小心陰溝里翻船,哪個還能救得了她。那就是她命不好?!?/br> “無辜……”福晉低聲咀嚼著這兩字,目光有些深有些遠:“無不無辜,沒下定論前,也難說得準。” 平兒退了下去,一直待離了福晉屋子很遠,才退去了故作的自責露出了壓抑的猙獰,攥緊拳頭從牙縫恨聲低語:“這個賤人!” 同一時間,四爺也得知了消息,峻厲的臉龐隱沒在書架投射來的陰影中,無聲的沉寂悄然將整個空間環(huán)繞,透著股壓抑的味,亦透著種暴風雨前的寧靜,這讓立在一旁研磨的蘇培盛倍感壓力。 潔白的宣紙橫陳桌面,四爺緩緩起身,雙腿略開身子向前微傾,一手負后一手執(zhí)狼毫飽蘸濃墨,懸肘一揮而就,龍蛇飛舞鐵畫銀鉤,帶著股金戈鐵馬的凌厲之勢。 戒急用忍四個大字赫然紙上,尤其是最后一個忍字,氣勢猶如出鞘的利刃殺氣騰騰,與那忍字的字義無疑背道而馳。 蘇培盛愈發(fā)的將身子躬的低微,盡量降低自個的存在感,不敢觸四爺半絲半毫的鋒芒。這四個字,他不是沒見到過爺寫過,每每爺心里不平靜時,都會將這四個字寫上一番,可每一次,爺都會將那四個字寫的殺氣凜然,那撲面而來的殺氣總是看的他心驚rou跳。當然這一次,也不例外。 最后一筆收尾,四爺擱下了狼毫,站直了身子無表情的從那四個字上掃過。 “燒了。” “嗻?!?/br> 蘇培盛遠遠拿了個火盆,輕車熟路的將這殺氣畢現(xiàn)的四個字燒了個干凈,拍拍手,輕手輕腳的重新立在四爺一側(cè),仍舊研磨著墨。 書房內(nèi)重新沉寂了下來,只余下四爺偶爾翻書頁的刷刷聲。 在四爺翻到第五頁時,冷不丁丟給蘇培盛一問:“這次的事,那張氏是怎么對外說道的?” 蘇培盛磨墨的手一頓,余光小心的看向四爺,只見他家爺目光不離書冊,峻冷的臉更是看不清表情,不由得心下一駭,垂了目光斟酌著用詞道:“前頭那奴才是這般說的,張主子也就膝蓋破了點皮,擦些藥過些時日就好了……” 感覺到四爺冰冷的目光掃來,蘇培盛不敢再繞,僵著臉道:“張主子對外宣稱,是女兒家的月事來了?!?/br> 好半晌沒再聽到他家爺吐過一個字,蘇培盛的感覺愈發(fā)的不妙了。 翻書頁的聲音響了三聲,屋內(nèi)出現(xiàn)短暫的平靜,忽聽啪的一聲,書冊已經(jīng)被四爺隨手擱置在了書案上。 “去,把當時在場的奴才全都給爺叫過來,一個,都不許少?!?/br> 四爺轉(zhuǎn)著玉扳指說的很平靜,蘇培盛卻聽得心里發(fā)顫。 “那張主子跟前的大丫頭……” 四爺不帶感情的看他一眼,蘇培盛忙打千:“嗻!” ☆、34v章 蘇培盛帶人過來領走翠枝的時候,張子清立刻就察覺到情況不妙了,盡管這位蘇公公一如既往還是那笑朵花似的表情,盡管翠枝也笑著寬慰她沒事,她依舊相信自己的直覺,手上緊緊將翠枝攥住,不讓蘇培盛帶走。 “張主子,您這……您這不是讓奴才們難做嗎?”張格格不放人,身為奴才,哪里敢硬生生的上前掰開主子的手奪人?蘇培盛也是苦了一張臉,這趟差事不好辦吶。 “是啊主子,您快松手,耽擱了爺?shù)牟钍?,這可不是鬧著玩的。爺這次急招奴婢過去,定是要詢問當時的情形,奴婢得趕緊去爺那回話,爺早點清楚了這事,也能早些抓住那背后使壞的人不是?” 翠枝苦口相勸,她主子手勁太大,她掙都掙不開啊。 蘇培盛忙在旁搭腔:“可不是,這回的事兒動靜太大了,您和李格格這府里的兩位主子全都牽了進去,爺不注意都難!爺也是想為兩位主子做主,就如您那大宮女說的,爺早點弄清楚這事始末,也能早些揪住那暗地里使壞的人不是?奴才這趟來可不是單單帶走您的大宮女的,那李格格的大宮女春桃還有她府內(nèi)的好一些奴才,奴才都得帶走,就連武氏屋里的那個奴才,也得帶走。您瞧,爺?shù)囊馑寄€不明白?” 明白?你說半句留一句,她能明白才真的是見鬼了。 張子清孱弱的笑著:“蘇公公你別誤會,我哪里敢違背爺?shù)囊馑?,不過是想讓蘇公公暫且寬限些時辰。不瞞公公,我身子痛的實在是直不起腰,本想著翠枝再多給我揉下肚子,她會些偏門的手法,多少能緩些痛……所以我就想著,蘇公公能否先帶著其他的奴才先行回復了爺,我的身子稍微緩解些,就讓翠枝趕緊去給爺請罪?!?/br> 蘇培盛不著痕跡的打眼細瞅,還別說,剛才還真沒注意,這張主子貌似還真有些不對頭,臉白的跟紙似的,額上沁出的冷汗連發(fā)根都打濕了,瘦弱的身子也似乎撐到了極限,弱如扶病直打擺子,瑟瑟發(fā)抖的看起來比那寒風中的落葉都殘敗,就連攥在那大宮女身上的手都青筋畢露,渀佛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瞧著張子清自額頭往下滴落的冷汗,蘇培盛的冷汗也下來了,他的爺啊,為什么偏要他來跑這趟差事啊。 抬袖抹了把額頭,蘇培盛笑的比哭都難看:“張主子,不是奴才不近人情,這事您跟奴才說沒用的,奴才哪里敢替爺下章程?不如這樣,奴才先帶著您的丫頭去向爺復命,張主子的情況奴才也會如實向爺回稟,到時候看爺?shù)囊馑既绾???/br> 蘇培盛鐵了心要帶翠枝走的,攔,是攔不住的。 蘇培盛領著翠枝一離開,張子清直起了腰,臉上的一干表情全都收斂于她的特色木中,轉(zhuǎn)過頭來問小曲子:“你對爺?shù)牧私獗任叶?,你說說看,他會拿翠枝一行怎么著?” 小曲子本也是憂心忡忡的望著翠枝離開的身影,聞言,怔了好一會兒,才不確定道:“主子,您這話是說反了吧?您跟著爺?shù)臅r間可比奴才久,奴才才來多長時間,哪里能比得過主子對爺?shù)牧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