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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九章?lián)u了搖頭:“道長怕是在這山上住久了,糊涂了,這可不是你的地方?!?/br> 懸德一攏袖:“這寺廟荒廢已久,我只是拿來用用,有何不可?” 他語調一轉:“倒是幾位道友,聽了旁人的一面之辭,便上門來找我的麻煩,還壞了我的法陣,是不是不太合規(guī)矩?” 說“旁人”二字的時候,懸德還特意看了林丘一眼。 林丘感受到他的目光,又低低喊了聲:“師叔?!?/br> 懸德一聽到林丘這聲“師叔”,看著這張臉,積了多年的怨氣瞬間又涌了上來。 他打從一開始,就沒喜歡過這個師侄。 看著他,像看到以前的懸機。 就是因為那一手能推演算卦的天資,師父給他起名叫“懸機”,通天機命理,自己就叫“懸德”。 明明他才是更早接觸那些道法經(jīng)書的人。 后來懸機又收了林丘這么個“五感靈銳,異于常人”的弟子。 就好像時時刻刻在提醒他,他就是那個“常人”。 “現(xiàn)在的我,不說你師父,哪怕是你師祖來了,也不是我的對手?!睉业乱豢吹搅智鹁蜌獠淮蛞惶巵?,一時忘了形,也忘了林丘身旁的一群人。 “識趣些的,就快點走,”話已經(jīng)撂下,懸德索性說開,“否則,就別怪我翻臉!” 謝九章實在聽不下去了:“十分鐘前,你就是這么說的。” 懸德:“……” 懸德氣得不行,直接拿起供桌上的木劍,往黃符上一扎。 將劍立于胸前后,伸出右手,食指、中指一并,其余三指一合,緊緊貼在劍面上,嘴里還振振有詞。 周圍又起了風,一層一層卷起地上的香屑。 系著銅鈴的紅繩也被風一打,纏在柱子上,又松開。 周偉從沒見過這樣的架勢,又不敢問陸征,直接往后退一步,想起之前林丘的話后,有些不放心地看著謝九章:“這懸德不、不會真有幾百年的修為吧?” 謝九章看著他:“誰跟你說有幾百年道行的?” 周偉指了指林丘。 謝九章:“幾百年沒有?!?/br> 周偉松了一口氣。 謝九章又道:“最多百來年?!?/br> 周偉:“……百來年?!” 他聲音驟然低了下去:“那百來年是個什么水平?” 謝九章思索了一下:“你們陽間玩游戲的時候,管那種玩得很一般的玩家叫什么,什么雞來著?” 周偉不太確定:“菜、菜雞?” 謝九章眼睛一亮:“就這個?!?/br> 隨即指了指懸德:“就這水平?!?/br> 謝九章話音只一落下,懸德貼在劍上的雙指便一頓。 他沒聽到周偉和謝九章之前在說什么,可后來這一唱一和的“菜雞”、“就這水平”他聽得一字不落。 這兩小兒竟敢如此羞辱于他! 是可忍孰不可忍! 懸德目眥欲裂,本想著不要主動出手,嚇唬嚇唬他們就罷,可既然他們不領情,那也怨不得他心狠了。 懸德往前一步,不管三七二十一,雙手在木劍上快速劃過。 怕威力不夠,還劃破指尖,滲了幾滴血進去。 他可是吃了那小鬼,血里頭有它的靈力,哪怕是城隍自己來了,也不會討到什么便宜。 一聲怒喝后,劍面便閃起一道紅光。 紅光纏繞、交織,最后凝成細密的繩網(wǎng),繞在劍尖的黃紙上。 緊接著,一團焰火從劍尖射出,將扎在劍尖的黃紙快速點燃。 周偉被這好像動了真格的陣勢震了下,忍不住開始質疑謝九章話里的真實性:“菜、菜雞?!” 你管這叫菜雞。 謝九章思索片刻:“花里胡哨的菜雞。” 周偉:“……” 花里胡哨。 多了個形容詞。 真是謝謝你了。 懸德氣得手都有些發(fā)抖,他狠狠看著周偉和謝九章,橫劍,對著外面猛地一掃。 “砰——”的一聲響動。 火離劍而出,越燃越大,帶著侵蝕一切的架勢,朝著溫白的方向席卷而來。 陸征的耐性已經(jīng)到達了極限。 本來還顧忌著靈物,不想多事。 看樣子,這道士不吃點苦頭,也不會說出那東西的下落。 陸征把溫白帶到身后,余光看到一個落在地上的銅鈴。 還算干凈。 掐了一道指風,一揚,銅鈴便懸了起來。 陸征抬手打了上去。 懸德嗤笑一聲:“就憑這個?你也太小看……” 陸征嫌煩,話都懶得聽,往銅鈴上注了幾道力。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那道朝溫白他們這個地方襲來的焰火,不知怎的,忽地轉了個方向,朝著懸德攻去。 而且燃得更旺,速度更猛。 懸德看著眼前的景象,臉色大變。 怎么可能?! 這一招他用了十成的力! 哪怕是城隍來了,都不可能接下這正面一擊,這人究竟是誰? 還不等他想通,火光已經(jīng)帶著燒灼感逼至眼前。 懸德連躲都來不及躲,只能一邊往后退,一邊拿著木劍抵在身前。 一聲巨響。 火光迸濺,落地化為灰燼。 懸德倒在地上,魂丟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