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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阮猶豫了一下,道:“我家里人?!?/br> “家里人?”,孟真問道:“上周演講比賽你請假回家,是不是就是因為這個家里人?!?/br> 林阮想了想,“算是吧。” 孟真皺眉,“什么叫算是吧?” “算是吧·····就是····”林阮沒說完,快步向前跑去。 “你還沒跟我說完呢!”孟真見林阮跑了,趕緊去追。他一邊追一邊喊,驚動了結(jié)冰的湖面上的飛鳥。 孟真是個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太清閑了。孟真家里開著兩家綢緞莊,一家當鋪,一家藥鋪,算是家境殷實的人家。孟家父母很寵愛孟真,孟真上頭還有一個哥哥,對他也很好。孟真有錢有家有底氣,從來沒為什么事發(fā)愁過。 為了搞清楚林阮口中的家里人到底是誰,孟真磨了林阮一整天,到了下午放學,孟真的興趣成功的從家里人變成了林阮的家。 林阮家境很好,這是學校公認的,他平時穿的用的都是好東西,為人溫和謙遜有教養(yǎng),說話做事不急不緩透著一股從容。很多人都猜測林阮是出身大家族的小少爺。 而作為他最好的朋友,孟真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不知道林阮的家庭情況。 我實在是太不稱職了,一點都不關(guān)心林阮! “你就告訴我吧,我真的很想知道!”孟真拉著林阮,說話哼哼唧唧的,不自覺的撒著嬌。 林阮看著孟真,“真的很想知道?” 孟真用力的點頭。 林阮想了想,道:“那好吧,我告訴你?!?/br> 孟真立刻就笑了,頭點的飛快,但是手依舊沒有松開。 林阮看看他,他看看林阮,“我怕你跟早上一樣。還沒說就跑了?!?/br> 林阮無奈了,“好吧,其實也不是什么秘密。你知道蘭公館嗎?” “蘭公館湛三爺誰不知道,”孟真驚訝的瞪大了雙眼,“難不成你是蘭公館的小少爺?” 孟真又一想,“不對呀,湛晞姓湛,你姓林,你倆總不能是一家吧?!?/br> 林阮就笑,“我不是蘭公館的少爺,湛晞也不姓湛?!?/br> “對對對,湛晞是旗人來著?!泵险娌畔肫饋?。 林阮道:“我其實是蘭公館的下人,從小賣給他們家的。先生人好,所以允許我念書。上周我請假,就是因為先生從國外回來了?!?/br> 孟真一時間無話,顯然在消化這個信息。 “之前不告訴你,是因為這件事有些復雜,我有父母和弟弟,但是戶籍是在蘭公館的。今天早上送我的人是管家的兒子,也是先生的助理。我們雖然沒有血緣關(guān)系,但確實是一家人?!?/br> 孟真依舊沉默,林阮皺起眉,小聲問道:“怎么了嗎?” 孟真腦海里不斷涌現(xiàn)滿清十大酷刑,而下人這個詞好像天生就和悲慘脫不了關(guān)系,孟真想著想著,眼圈就紅了,問道:“疼嗎?” 林阮:“???” 孟真紅著眼去看林阮的胳膊,“讓我看看你胳膊上有沒有傷?!?/br> “你想到哪里去了?”林阮躲開孟真的動作,道:“都跟你說了先生人很好的,他還送我來上學,吃穿上也沒有虧待?!绷秩顟n心忡忡的看著孟真,“你是不是小說看多了呀?” 孟真一下子回過神來,知道是自己想多了,他撓了撓頭,嘿嘿笑了兩聲。 兩個人繼續(xù)往前走,路兩邊的樹上還有積雪,輕輕一動就嘩啦啦落下來。 “說起湛三爺,我一直有一個問題?!泵险娴溃骸八降仔帐裁??葉赫那拉?博爾濟吉特?還有人說他是蒙古王爺呢!” 林阮想了想道:“先生在蒙古是有封地的,但他不是蒙古王爺。皇帝還在的時候先生已經(jīng)是親王爵位了,大約跟宮里那一脈比較近吧?!?/br> 孟真受教的點了點頭,又問道:“那他是不是特別封建啊,在家里是不是動不動就要跪要請安的?他吃飯的時候一盤菜只吃三口嗎?有八個廚子給他做飯嗎?” 林阮看了他一眼,有些無奈,“先生留過學的,思想很開明。他不用動不動就跪就請安,吃穿也沒有那么奢靡。” 孟真還想問什么,一輛小轎車緩緩停在兩人身邊。車窗搖下來,世寧坐在駕駛位上,“小先生,先生讓我來接你回家?!?/br> 原來世寧也這么稱呼湛晞,林阮腦子里忽然劃過這個念頭。 孟真好奇的看著世寧,世寧也看向孟真,道:“這位是小先生的同學嗎?” 林阮回過神,道:“這是我同學,叫孟真?!?/br> 孟真對著世寧打了招呼,世寧微笑頷首。 “要不要請孟同學去家里坐坐?”世寧問道。 “可以嗎?”孟真眼睛一亮,有些激動。 林阮看了看開心的孟真,沒有拒絕,和他一起上了車。 車子開往蘭公館,路邊是高大的銀杏樹,鐵門打開,車子穿過花園,直接開到房子前面。 孟真透過車窗看著蘭公館的花園。雖然是冬天,花園里卻不顯得蕭條,搭配著氣派的洋房,像是書上西方貴族的莊園,也透露著東方典雅端莊的美感。 孟真小聲的對林阮說,“你們家好大呀。” 林阮沒覺得很大,只是應著孟真的話點頭。前頭世寧聽見了,道:“也不算很大,勝在停車方便,不用開過半條街去后門停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