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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私下光臨臣府,定然不是來敘舊的。不知是有何要事……”郁淮安驟然看見郁寧,難免有些心神激蕩,此刻冷靜下來,見兩人沒直接回宮,而是找上了自己,又是這幅打扮,也覺出不對來。 秦睢點頭:“朕此次來,確是有要事要托付郁大人。” 郁淮安試探道:“可是陛下回宮之事……” 秦?。骸安诲e?!?/br> 跟聰明人打交道就是簡單,秦睢還沒說來意,郁淮安就已經(jīng)自己猜出來了大半。 “不過也不僅如此,朕還有一事要拜托郁大人……”秦睢還沒說完,郁淮安卻難得出聲打斷。 “陛下?!庇艋窗补砉Ь葱卸Y 秦睢一愣:“怎么了?” “既是議朝中事,還是請皇后娘娘回避的好?!?/br> “那我先出去?!庇魧幰汇?,知道自家祖父古板循禮的性格,也沒覺得有什么,當(dāng)即轉(zhuǎn)身就要出去。 “不用。”哪想到一旁的秦睢卻直接將人攔下:“硯安是朕的皇后,夫妻一體,那便沒什么不能聽的。” 不止郁寧,郁淮安也被他的話說的一愣,卻依舊堅持道:“后宮不得干政,還請陛下切勿開此先河?!?/br> 秦睢冷笑一聲:“太后干政的事又少了?” “陛下那時年幼,情況自然不同。”郁淮安皺了皺眉。 “好了?!毖劭粗鴤z人又要恢復(fù)往日那般劍拔弩張的氣氛,郁寧連忙出聲打斷:“我想起我那屋里還留了些書,我先出去看看?!?/br> 不等倆人再說什么,郁寧連忙轉(zhuǎn)身出去。 . 關(guān)上書房門,郁寧松了口氣。 他本來也不是很懂朝中這些事,若是私下里秦睢講給他聽還好,現(xiàn)在祖父也在這,不想被他訓(xùn),自己還是先溜吧。 只是他們來時沒從正門進,府里又沒多少人知道,郁寧獨自出來,也不可能再府里亂逛,想了想,真往自己房里去了。 他走的匆忙,說起來屋里還真有些新買來的本子沒看過。 然而等郁寧避開人小心翼翼地走到自己屋前時,卻忍不住愣了愣。 他的屋子怎么鎖了? 不過也是,他人都走了,屋子封存起來才好不讓人亂闖。 猶豫一瞬,郁寧走到后窗外開始翻窗。 他的屋子他最清楚,后窗這個窗戶自搬來時就是壞的,想來沈氏也不會給他修,現(xiàn)下正好翻進去。 郁寧近來手腳麻利不少,沒費多少功夫就翻進去了,他踩在窗旁的桌子跳進屋里,視線剛掃過四周,微微一愣,進而就成了沉沉怒氣。 眼前的屋子因為大半年沒打掃已然落了灰,這便罷了,可屋里大部分的家具都被人砸了,床上砸出一個大窟窿,郁寧上前打開衣柜,連衣服也都被撕爛了。 郁寧像是想起什么,忽地去翻書柜,發(fā)現(xiàn)書柜里也不剩什么東西了,一些他娘留下的書籍也都成了灰,沒燒完的殘卷被扔在地上,被人狠狠地踩了好幾腳。 他當(dāng)時走的匆忙,又前途未卜,怕自己沒多久就死在宮中,便沒帶什么東西,只帶了他娘最愛的兩本書和幼時她為自己縫的幾件小衣聊作慰藉。 現(xiàn)在剩下的東西全被毀了。 這屋里新舊痕跡錯落,想來破壞的人不止一次來過。 而這破壞的人究竟是誰,郁寧不用想也知道。 郁寧眼眶一紅,說不出是憤怒還是悲傷,眸光卻格外森冷。 他在原地站了許久,人也終于鎮(zhèn)定下來。 片刻之后,他將屋里剩的一些書籍整理出來,又環(huán)顧四周,拿起一把趁手的破椅子,狠狠摔向被鎖的屋門。 . “那剩下的事便勞煩郁大人了?!?/br> 秦睢同郁淮安一起從書房出來,彼此也算相談甚歡,秦睢還在書房卸了易容。 郁淮安對秦睢也改觀不少,甚至難得自省。 他之前遠離京城,所聽大都是傳言,回京之后對陛下又太過嚴(yán)厲,想是因此才使得陛下的不悅,惹得矛盾激化。 “陛下言重了。”郁淮安捋了捋胡子,笑問道:“不知陛下現(xiàn)居何處?不如留下用個午膳?” “固所愿也,不敢請爾?!鼻仡‘?dāng)即點頭,又道:“不若今晚朕就同硯安在此處住下,也省得奔波?!?/br> 郁淮安正有此意,當(dāng)即點頭道:“寒舍粗鄙,幸而陛下不嫌棄?!?/br> 倆人說話出來并沒有避著人,郁府的下人看見秦睢一個陌生人跟著出來,覺得不對,但也沒多想。 畢竟是郁淮安親自領(lǐng)出來的人。 “布飯吧。”郁淮安吩咐管家,隨即又道:“跟積文說,不要讓婦人孩子上桌?!?/br> 郁淮安崇尚節(jié)儉,在家時都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沒有誰單獨吃小廚房的規(guī)矩。 “等等。”他話音剛落,秦睢卻出聲阻攔。 他眸中閃過一抹精芒,低聲對郁淮安道:“不用,今日沒有君臣,郁大人既是硯安的祖父,那也是我的祖父,一家人吃飯不用如此拘束?!?/br> “再說,如今我們行事隱蔽,稍有差錯難免會惹人懷疑,郁大人只把我們當(dāng)普通親戚就好?!?/br> 他這話純屬胡扯,倆人既然已經(jīng)在郁府露面,就沒指望著能瞞住多少人,這也是秦睢當(dāng)初打算從正門進來的原因。 郁淮安卻真信了,點點頭,又把管家叫過來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