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根腳
顧小年徑直去了醫(yī)藥司。 他的左肩是骨折性的創(chuàng)傷,就算自身真氣可以予以修養(yǎng)恢復(fù),但肯定是比不上專門的醫(yī)藥救治的。 內(nèi)外傷有不同的藥理,因此,顧小年才會每日到醫(yī)藥司去讓秦郎中上藥。 自己雖懂些醫(yī)理,但術(shù)業(yè)有專攻,跟專業(yè)的人比起來就差很多了。 秦郎中給他把肩上紗布綁好,這才擦了擦額頭汗水,“好了?!?/br> 他歲數(shù)不小,約莫五六十了,在醫(yī)藥司的資歷很高,因為不通武道,是以現(xiàn)在走起路來身子難免佝僂。 顧小年將錦衣系好,抱拳道“多謝了?!?/br> “總旗大人不必如此。”秦郎中在椅子上坐了,笑著說道“在這南鎮(zhèn)撫司里,老夫也是見了不少年輕人,你倒是第一個這么客氣的。” 顧小年笑笑,“醫(yī)者救人活命,前輩醫(yī)術(shù)高明,受謝是應(yīng)該的?!?/br> 秦郎中擺擺手,“前輩什么的可當(dāng)不起。” 說著,他囑咐道“老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雖然武道功法造化神奇,但你先天身子骨弱,切不可再傷上加傷了。否則我老秦可就沒辦法保證你這根胳膊能靈活自如了。” 顧小年認(rèn)真記下,起身拱手一禮便離開。 那秦郎中看著他的背影,搖了搖頭。 他話里雖說的嚴(yán)重,但他行醫(yī)數(shù)十載,還未見過此等虛弱身骨還可修煉武道之人,更別說對方受這等骨折傷勢,恢復(fù)的速度也是驚人。 …… 等顧小年回了班房,杜馳連忙從椅子上起身過來。 “有消息了?”顧小年邊說便往里進(jìn)。 他既然接了袁之煥的手令要偵破‘江湖人襲殺監(jiān)察司錦衣衛(wèi)’的案子,自然不會太過懈怠。 而他身為總旗,凡事當(dāng)然不會事必躬親,手下的杜馳和方健等人查案都有些能耐,是以他便將這些事交待了下去,讓他們各自施展。 雖然他們這一總旗的人數(shù)不多,但可是一下空出了三個小旗官的位子,沒有誰不想爭取一下,就連宋輔這等老實人除了點卯外,幾乎全待在外面。 不是偷閑,而是為了探聽消息,想要偵破此案。 此案若破,不光是為古宸和王越等人報仇雪恨,也是入了鎮(zhèn)撫使的眼,揚(yáng)眉吐氣不說,升官發(fā)財也是可能的。 是以,顧小年麾下眾人自然是干勁勃發(fā),每人每天的精氣神似乎都不一樣了。 杜馳拱手回道“是,不過蔡總旗的人似乎也在查此案?!?/br> “蔡文斌?”顧小年挑了挑眉。 “對,卑職認(rèn)得他旗下的錦衣衛(wèi)?!倍篷Y略一猶豫,隨后道“而且卑職素來買賣消息的蛇頭也有說過,蔡總旗的人跟他打探過消息。” 顧小年手指在桌案上點了點,隨后問道“鎮(zhèn)撫使的手令是不是只下給了咱們?” “這個,”杜馳不清楚此事,是以有些含糊。 “來人?!鳖櫺∧晗蛲鈫玖寺?,鄧三和武家兄弟俱都快步進(jìn)來。 杜馳的目光閃了閃,有些異樣。 顧小年卻是說道“你們好好做事就行了,不用這樣。” 見其三人略有些尷尬,他也點到為止,而是問道“你們可知,鎮(zhèn)撫使的手令是只給了咱們,還是也給了蔡文斌?” 武家兄弟相視一眼,他們對于這個肯定是不知道的,倒是鄧三仔細(xì)想了想,這才回道“好像是給了?!?/br> 顧小年皺眉,“話別含糊,到底給還是沒給?” “給了!”鄧三一激靈,認(rèn)真道“小的去門口接手令時,看到了蔡文斌手下的人?!?/br> 顧小年點點頭,隨后提點道“不可直呼蔡文斌的名諱,若是被他怪罪追究” 他沒有說透,鄧三卻是挺了挺身子,“小的省了。” “既然蔡文斌的人也在查此案,那就說明破案后必然有一番獎賞?!鳖櫺∧贻p笑道。 杜馳也是沉著點頭,“此人無利不起早,又小肚雞腸,有他在側(cè),對咱們查案會有不小的麻煩。” 顧小年倒是頗感意外,杜馳這般老實人竟然都能直言蔡文斌的不是了? 不過細(xì)想,多半還是在這‘功勞’上頭,奪財和搶功在不管哪個體系里都是被人不齒的,但不齒歸不齒,事到臨頭,該這樣做還是要這樣做。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可是最淺顯的道理。 顧小年說道“先不必管他們,若是不礙事還好,要是礙事,那就怪不得咱們了?!?/br> 在場幾人俱是心中一凜,顯然是想到了此前有關(guān)對方發(fā)生的幾樁事。 “杜小旗,說說查到了什么?!鳖櫺∧昕催^去,語氣少了先前的玩笑意味。 杜馳神色稍凝,思索片刻后,這才說道“那伙江湖人來自江左云家,雖然算不得什么世家大族,但這個云家出了個武道天才,云缺?!?/br> “浮云觀主的關(guān)門弟子‘袖里流云’?”鄧三輕呼一聲。 “沒錯,就是這個流云公子?!倍篷Y沉聲道“其人還未至而立之年,便已經(jīng)是先天絕頂高手,又背靠浮云觀,是以這江左云家少有人敢與招惹。而其族人此次來神都,應(yīng)當(dāng)也是為了那天人洞玄子的傳承而來?!?/br> “可那得到傳承的人真在神都這里嗎?”大武疑惑道。 杜馳搖頭,“這個卻是無從得知了,只不過那云家的行走之人目前暫居外城西坊的云來客棧。” “大理寺的云來客棧?”顧小年奇道。 “是的。”杜馳應(yīng)道,“大理寺卿傅清書大人與那云缺曾參加過同一年的殿試,只不過云缺在殿試尚未開始時便因武道頓悟而提前離開了?!?/br> 這倒是關(guān)于兩人的一樁佳談,據(jù)說傅清書因那年殿試上少了云缺,是以時常感慨,若是有云缺參加,那這狀元之名可就不一定鹿死誰手了。 因而傅清書常有與云缺續(xù)當(dāng)年文試之比的念頭,只不過云缺常年居于玉京上行山的浮云觀,兩人南北相隔,一直未能如愿就是。 但兩人也是相交多年,常有聯(lián)絡(luò),交情匪淺。這云家的人來了神都,能得到傅清書的照拂也是說得過去。 顧小年揉了揉眉心,問道“有沒有嘗試跟他們接觸?” “這個倒是沒有,大人沒有下令,卑職也不好擅作主張?!倍篷Y回道。 “蔡文斌他們的人呢?” “他們還未找到云來客棧?!倍篷Y的話里倒是有幾分自信之意。 顧小年點點頭,“事不宜遲,咱們且去拜訪一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