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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焱繼續(xù)發(fā)著懵地上下打量她……就沒想到她會抬頭,被突然撞見眼里的半張鱗片臉嚇了一跳。 半張臉上全是蛇鱗一樣的東西,一片疊著一片,烏漆麻黑,又猙獰又可怖,好他媽瘆人! 面前女孩注意到他的眼神,動作很快地又把頭低下了。“對不起,輕羅又嚇到您了。” 裴焱咽聲,看著她又低下頭一副卑怯的模樣,心里很有點不自在:“沒事,還好,算、算是我大驚小怪?!?/br> 說完,他又問:“你剛說什么?” 古裝女孩又重復(fù)了一遍:“妖王陛下召您過去,妖王殿?!?/br> 裴焱就又忍不住咽了聲,語氣遲疑:“妖……王?” 女孩低著頭:“嗯?!?/br> “……那我是誰?” 女孩愣了一下,忍不住小幅度地抬了點頭,露出眼睛對著裴焱。 “您……當然是妖王陛下的七皇子,無淵殿下?!?/br> 她露出來的眼睛倒是又大又圓,清秀有神,透著靈氣,不難看。雖然還是能看到眼下堆疊可怖的蛇鱗。 裴焱試著消化她的話:“我是你說的妖王的第七個皇子,叫無淵?” 女孩訥訥地點頭:“……嗯?!编磐曛笥秩滩蛔柫司洌骸暗钕履趺戳耍俊?/br> 她想了想,遲疑地問:“是不是昨日比武您受傷太重,妖魂受到了震蕩?還有些不清楚?” 裴焱又用力抹了把臉:“是……我很不清楚,只覺得我在做夢?!?/br> 女孩看著他,意外地露出了一點點笑容:“您沒有做夢,昨日的比武是您贏了,八皇子被您打成重傷后連人身都沒能保住,現(xiàn)了原形去妖靈池療傷了,恐怕幾年之內(nèi)都出不來?!?/br> 裴焱不由得又想起之前那一腳,和那個聽著就很有壓力的男音,還有什么學院名額? 裴焱“啪啪”地打了自己兩巴掌:“這真不是夢?” 女孩一驚,情急之下快步上前抓住了裴焱的手:“殿下您這是做什么?!昨日的傷才剛療過,切莫再傷到自己……” 她臉上雖猙獰,小手倒是又白又嫩,一下子離近了握在裴焱腕上的觸感清晰到難以忽視。 有點涼,但是很細膩。 這不像是夢…… 被這極度真實的五感充斥著,裴焱真沒辦法說服自己這是夢。 他抬眼看了看面前女孩臉上的蛇鱗…… 也是極度逼真,太逼真了。 根本就是真的! 他忍不住抬手朝那漆黑的蛇鱗摸了摸…… 蛇鱗被他碰到的地方竟然向上翻起,張了開來。還有股腥味撲面而來。 臥了個大槽,夢個屁,就是真的啊! 嚇人的妖異,嚇人的真實。 裴焱第三次伸手抹了把自己的臉。 輕羅被他摸得一呆,另外半張白嫩的臉一下子漲紅了,慌忙放開了裴焱的手往后退開:“輕羅逾越了,謝謝殿下不嫌棄輕羅。” 裴焱呼了一口氣,強裝冷靜淡定地從床上下來。 身體一挪動,那種肝膽脾胃撕裂一樣的痛楚又涌了上來,裴焱一個猝不及防差點跪在了地上那光潔無比的白色石塊上。 腳邊有一塊玫瑰型的殷紅痕跡。 看著像血,但是好像已經(jīng)完全融進了光滑的白石中,雖然突兀,但并不難看。 他的腦子突然又狠狠一疼。 一個女人。 很美的女人。 穿著水藍色的繁復(fù)紗衣,層層疊疊,廣袖長衣,像古代的公主一樣。 但是卻異常虛弱地躺在這張床上。 她把玉蔥一樣的手伸向自己,眼中流出來的不是淚,竟是殷紅的血。 “淵兒……”她這樣說著,把指尖捏著的一小片金色的東西貼在了自己額心,聲音凄楚到了極點:“有朝一日,帶我回家?!?/br> 裴焱回過神來就感覺胸口一陣悶疼。 感覺是別人的情緒毫無保留地倒進了自己心里,又突兀又強烈,余毒久不散,真尼瑪疼。 他猛然想起來丘記火鍋的慶功宴,陸鳴的meimei,自己跌在水里,痛苦窒息,有個聲音跟他說……說……交換靈魂? 裴焱呆愣地被身邊女孩從地上摻起來。 所以……他難道真的跟誰交換了靈魂??? 人真的有靈魂?? 靈魂還能交換的??? 臥槽……感覺是特奇幻的經(jīng)歷……自己真的沒在做夢??? 踏出寢殿的時候裴焱覺得,自己應(yīng)該大概真的是和那誰……妖界的七皇子……交換了靈魂…… 并不是在做夢。 只因面前海水的腥潮之氣一下子撲入鼻中,他抬頭,像看魔幻電影一樣看著寢殿外的天空。 頭頂就像是一片無垠的大海倒灌著,蔚藍瀲滟,不時拂起微波。 各種奇形怪狀的生物在其中游弋,人頭蛇、人臉魚、人腳龜……反正一看就不是正常生物,看的時候需要點心理承受能力。 這些怪物看見他從寢殿里出來,就都湊到了離他最近的那片頭頂?shù)乃{海里,把頭從倒灌的海水里探出來張望他。 “七皇子出來了!” “七皇子昨天真的威武~” “給我們水族長了臉!” “離歌公主若能看到必定欣慰……” 女孩輕羅走在前面給裴焱領(lǐng)路,同時小聲開口說:“離歌公主是您的母親,深海一族最美的公主……我怕您妖魂還有些震蕩,心里不清楚,跟您說下?!?/br>